这是我的生日。将要成为重臣的是我,统帅军团的也是我,我管他说什么呢,不趁现在享受未成年的时光,还等什么?
她吆喝战马,抖动缰绳。白马一路狂奔,它冲入蓝宫,穿过白石广场,跑上台阶,从寝宫的绀青织锦地毯上践踏而过。绯娜在钉有犀牛头骨的拐角处勒住马,一跃而下。身着白纱的侍女臂挂果篮,屈膝向她行礼。公主懒得投去一瞥,转身砰地推开紧闭的桃木门。木门的转轴发出酸涩的声响,绯娜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窗帘紧闭,蜷伏在丝绸床单上的胴体支撑起来,越过卧房端详她,深蓝的眸子里瞧不见一丝涟漪。艾切特的人献上她的时候,特意解释说,在图鲁部族里面,深蓝的瞳色代表此人受海神祝福而生。“神将海的灵魂留在他们的眼睛里。”金牙葛利跟她解释过,她本不想记得,偏巧总能想起他那张兴致勃勃的蠢脸。
倘若海的灵魂真在你的体内,那残魂也是死的罢。绯娜走向大床,单手托起图鲁女人的下巴。她脖子上的金项圈扯动锁链,镀金的铁索一阵轻响。女人抬起眼来望着她,看起来是在望着她,但实际透过她,凝视着虚无。绯娜一清二楚。那又有什么关系?绯娜捏紧性奴的下巴,将她拖向自己。她皮肤紧实,比洛德赛最好的织工织出的丝绸还要顺滑;她肤色虽深,面容却是绯娜所见性奴中最为美艳的。更重要的是,艾切特将她调教得极为出色,放眼整个洛德赛,没有哪个女人在体力和技巧上超越她——至少在绯娜体会过的人里没有。要是有,那她就是我的了。绯娜眯起眼睛,揉弄图鲁人下唇的破口。那是她昨晚刚咬的,还很新鲜。
“疼吗?”
图鲁人伸出舌头,温热灵活的软肉裹上绯娜的指尖。绯娜的笑声席卷室内,像一阵阴冷突兀的风。
“夏宫这么大,只有你能安慰我。”
绯娜伏下身,一口咬在她光滑的脖颈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担惊受怕,睡眠时间也不够,搞得有点神经衰弱了,本周停更,下周二恢复更新
第130章 露露(中)
我在做什么呀?难怪总是被她取笑。伊莎贝拉捧着半爿火腿站在蓝宫的白石广场前。风穿过喷泉, 拨弄她的裙摆,凉意滑过她的脚踝。凉鞋是绯娜送给她的, 生平第一次穿,空荡荡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安。她动了动脚趾,决定回去。
死谷的经历为她赢得了更多自由。帝国的公主殿下即将度过她的第十八个生日,按照帝国传统,公主寿诞当月,整整一月都是假日。皇帝将宴请整个洛德赛的人,任何帝国人都可以在他们的首都品尝免费的牛肉,啤酒,面包, 除了苏伊斯大神殿与双子塔, 所有的公共场合都允许唱歌,演奏与跳舞。舞娘们将穿上惹眼的纱裙, 赤脚醉醺醺地跳上一个月。
我的自由也许只有这一个月。伊莎贝拉抓紧包裹火腿的油纸。我被软禁在狮子的巢穴里, 不应该掉以轻心,可今天不一样。给家里写过那么多封信, 鲜有回音,能收到黑岩堡寄来的火腿真是意外之喜。绝对不会错, 伊莎贝拉亲自检查过, 这种腌制的办法只有奥维利亚人懂得,猪腿上打着黑岩堡的圆章。
自从踏上帝国的土地,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高兴,兴冲冲地要把家乡的火腿分享给朋友。可惜今天并不是前往大学士府邸的日子,虽然没资格自称大学士的朋友,但伊莎贝拉有把握,大学士不会讨厌奥维利亚的火腿。玛雅女士不论怎么抱怨, 依然会在晚餐前将火腿片好。至于绯娜殿下……伊莎贝拉仰望蓝宫连绵的钴蓝屋顶,嘲笑自己的莽撞。我究竟是为什么要来这里的?要是她将奥维利亚人遵循的古老腌制秘方讥讽为粗陋怎么办?绯娜极擅长用她绝美的脸摆出轻蔑的神情,回想起她轻薄的笑意,伊莎贝拉满心苦涩,几乎立刻就要转身逃走了。
我真是没用呀。伊莎贝拉垂下脑袋,手上的绷带被火腿挡住,但她知道它们就在那里。前几天还发誓说要变得勇敢,一只火腿就把你难成这样。她迈开步子,踏上广场坚硬的石板路,强迫自己挺直腰,向蓝宫黑洞洞的大门走去。路上她遇到一队巡逻的银狮卫士,有没有跟他们打过招呼,迎接她的管家又说了什么,伊莎贝拉竟然全不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火腿已经被管家拿走,她垂手站在扶梯口,正踩着地毯上赤红的波斯菊。
尚未到晚饭时间,阳光穿过中庭,将瘦长玻璃窗上的蓝色马赛克照得绚丽如珠。两名年轻女侍嬉笑着踩过玻璃窗绚丽的投影,款款走向伊莎贝拉。她们身上的长裙——喔,不——伊莎贝拉只匆匆瞥过一眼,便转过脸去不敢再看。搭在她们身上的,还能称作纱衣吗?帝国人拥有将蚕丝织成薄薄一层的本事,而这两位女侍身上的,无疑是伊莎贝拉生平所见最薄的。阳光一照,白丝下她们私密部位的阴影清晰可见。
女侍们注意到了她,吃吃窃笑。伊莎贝拉打定主意不去看她们,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洁白的纱裙在她余光里飘来晃去,令人尴尬的温度爬上面颊。糟糕,我的脸一定又红得跟涂过血一样了。伊莎贝拉想要捂住脸,轻快的笑声从她头顶上方传来,她抬起头,绯娜不知何时站在楼梯上。她居高临下,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银白的绸衣贴住她的身体,金丝腰带懒洋洋地蜷在腰侧。拜它所赐,公主的前襟几乎完全敞开,伊莎贝拉由下自上,轻而易举望见她紧实的腹肌,她迈出一步,饱满的胸脯几乎要将绸衣顶开。
伊莎贝拉的脸嗡地涨红。绯娜全没察觉似的,眉目含笑,施施然走下扶梯。两名女侍停住脚步,向她们的殿下屈膝行礼。绯娜将她们当做空气,视线停在伊莎贝拉脸上。察觉到她的目光,伊莎贝拉脸皮更热了,心中懊恼万分。怎么又是这种尴尬的遭遇,这样下去,她只会越加看不起我。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夺回奥维利亚的尊严呐。
“你继续脸红下去,不由得我不误会了。”绯娜已经走得很近了。今天的她有股子奇特的香味,与她往日所用香水全不相同。伊莎贝拉形容不出,只觉得那味道避无可避地地随着呼吸钻入体内,教人心痒难耐,却又找不到地方可挠,说不出的难受。
“殿下……”伊莎贝拉试图阻止绯娜继续逼近,然而公主殿下的个性与她的容颜一样不近人情。她走向伊莎贝拉,鼻尖几乎要贴上她滚烫的面皮。“不愿意看我?”绯娜穿着软底的丝绸便鞋,仍比穿皮凉鞋的伊莎贝拉高出许多,她吐出的气息全灌进伊莎贝拉耳里。不请自来的颤抖眨眼间接管伊莎贝拉的身体,她讨厌这古怪的感觉,抬起手下意识要将绯娜推开,反倒被她捉住手腕。这可不得了,伊莎贝拉可不愿意连身体也被弄得奇怪起来。她用上力气,想要抽走手腕,然而绯娜的双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壮许多。
“你们瞧她怎么样?”绯娜问她的女侍。其中一人娇笑两声,答道:“是个美人,殿下。”绯娜翘起嘴角,笑得不怀好意。“听见了吗,有人夸你美。自从你下船,我就一直过得不顺。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好歹也在我面前高兴一下子嘛。还是说——”绯娜朱唇微启,陡然欺近,伊莎贝拉以为她要吻上来,挣脱不得,只得别开脸,反倒被她把鼻息都喷进了耳朵眼里。“微笑的伊莎贝拉,怎么一到帝国,只有在你的克莉斯爵士面前,你才会笑了?”她松开伊莎贝拉的手腕,一把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她的力气好大,伊莎贝拉根本无法招架,胸口撞上她绸衣下的两团软肉。“你是不是盼着她这样对你——尤其在夜里,你一个人睡在大床上的时候?”
“她,她才不会这样对我!”
“当然咯,小可怜,你相中的骑士可是洛德赛第一没意思的人。”绯娜的笑容越发坏起来,她不理会伊莎贝拉的挣扎,将她搂得更紧。“你们知道吗,我们的公主殿下还是只小雏鸟呢。”为了迎合她们尊贵的殿下,女侍们发出夸张的惊呼声。
“现在,你知道别人都怎么看你了吧?你这样可不行呀,小小雨燕,难道你的克莉斯爵士拥你入怀的时候,你也要用捶打来回报她吗?姐姐可是为了你好,闭上眼睛想一想,要是她这样抱着你,你该如何讨她欢心呢?”
不要听她的!她不过又要拿你找乐子罢了!伊莎贝拉头脑清醒,想象却挣脱理智的束缚,滑进阴暗灼热的裂隙里。缝隙很窄,克莉斯搂着她,手臂比眼下绯娜的还要有力。她贴在她的胸口上,皮甲下面,她的心脏擂鼓般地咚咚作响,跟伊莎贝拉的一样。她垂下头,吹出的气息里仿佛加了罂粟,让伊莎贝拉在睡梦里,在马背上,甚至在誊抄典籍的时候,一边又一边地想起。
她要是这样对我……不是因为陷入危难,而是发自内心地拥抱我……
支撑她与绯娜对抗的敌意被汹涌的情感冲得七零八落,紧绷的肌肉无法独力坚持。伊莎贝拉在绯娜怀里垂下肩膀,她叹了口气,声息绵软无力。
“是呀,她搂着你,你好舒服,好欢喜,然后呢,你猜她会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