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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怀寸心/被魔教教主掳走后 (归鹤远山)




第五十七章
  夜晚的营地很安静,只有轻微的脚步声,以及火焰吞噬木柴的“咔嚓”声。  裴叙坐在火堆前,炙热的温度冲击着他的面颊与手掌,忽明忽暗的火光在他眼中跳动。  周围是巡逻着的侍卫,他们悄无声息,皆离他至少有十米。  此时已经是子时。  他听见远处有过路人靠近,而后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到百米远,亦听到附近的野物全被当即斩杀。  没有人能打扰他。  亦没有人敢打扰他。  一时辰前,他就听医师路恒在低声同侍卫长聂礼说,该劝他睡觉了。  聂礼只是摇了摇头。  一晃又是这么久过去了。  他掩嘴咳了咳,坐起了身,随后他余光便留意到因他姿势改变而越发肃穆的侍卫。  夜风微凉,他经不住裹紧了肩上的披风,撑着树干,站起了身。聂礼见状,忙大步上前。  裴叙艰难地迈着步子,朝着已搭建好的营帐走去,步伐跌跌撞撞。  聂礼谨慎地跟在他身后的一米处,也不敢上手去扶,只在他进入帐中后,将帘子给放了下来,一语也不曾出。  身下的褥子厚重且绵软,空间也很宽大,但被中却是凉的。  拜药物所赐,他无知无觉地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亲随拿来用具,供他洗漱时,便有一侍卫上前,单膝跪地,手上捧了一封信件。  “禀主上,这是京城送来的信。”  裴叙转头看去,信封右下角的印鉴赫然是属于太后的。  他拿起了那封信,拆开了来,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共有两页,字迹熟悉,乃是太后亲笔所书,除去例行的关怀,以及她近日身旁发生的事以外,在第二页,她用较大的篇幅提到了一个人。  ——段宁沉。  他现在已经在尽可能地回避去想他。每每脑海中浮现那灿烂的笑容,他心底都像是梗着一根刺般,叫他心间酿开了苦涩来。  他也说不清自己这情感。  大抵是愧疚。  他亦没有令下属将段宁沉的行踪汇报来,不去听,也不去想,好似这般就能让他与段宁沉之间的事不存在。  他知这样是掩耳盗铃,但……唯独这件事,除这种方式外,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而今,在亲人的笔触又看到了这熟悉的名字,令他的心脏狠狠地一抽。  对于他这个唯一的亲子,太后可谓是倾注了心血,毕生的忧愁都是他的健康。  信中言辞温和,对于“断袖”这种离经叛道的事,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大致是言道,相信他的眼光与选择。只是希望他下次回京时,让段宁沉也一起,让她看看。  太后对他而言,无疑是个温柔的慈母。但他也知道,太后真实性情并非表面那般不温不火,淡泊名利。  她能牢牢把控住先帝的心,坐稳皇后之位,并在暗潮涌动的后宫,诞下他,保护他。更在如今,身为太后,在皇宫中都有一定话事权,手段可见一斑。  换而言之,就以段宁沉的那个名声与身份,太后真能接纳他为“儿婿”,无异于天方夜谭。  这番话,与其说是温和的劝言,倒不如说是一番试探——试探他与段宁沉之间的关系是否如徐荐所说……  徐荐!  裴叙眉头一皱,抬首道:“徐荐现在在哪里?”  “邓姑娘听闻武林盟之事,也赶去了蜀州,徐世子跟随她。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蜀州了。”  他站起了身,乍一下用力过猛,脑袋发晕,腿一软。  离他最近的侍卫忙伸手扶住了他,“主上!”  只触碰了他的手臂,而在他站稳后,侍卫又忙不迭地收回了手,生怕唐突他分毫。  心脏由于血液的倏地窜起,而猛烈地跳动。裴叙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马车。  他们此行正是去蜀州。  但是由于他的身体,他们的行程很慢。  现如今,在有心人的参和下,“颂道玄录”与武林盟的事,已经悄然变了质。  从一开始有贼人悄然混入武林盟,企图寻找盗取颂道玄录,再到如今,有数名名门正派的掌门亲至武林盟,以“拜访盟主”为由,侧敲旁击传言的真伪。  武林盟方,以“盟主未归”为由,一直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来。也正是这模糊的措辞,似乎越发印证了这是真的。  是以,各地都发生了武林盟弟子遇袭的事件,但也有正义凛然的少侠自发地保护起武林盟的弟子,声讨那些企图夺宝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此事,朝着主使者轻岳教都没有想到的方向在发展了。  自然其中也是有裴叙的推波助澜。  这是新帝刚刚登基的第三年,新旧朝更替,大小事件频出,总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企图动摇大启的根基。  去年,数名朝廷重员遇刺,矛头直指轻岳教。  经过一番调查,可以确定轻岳教又是顶了黑锅的无辜方,只是真正的凶手一直没有揪出来。  他打算借此机会,肃清整个武林,再次扬武林盟的威名。顺便观察朝廷那边的动向。  路上不紧不慢地行了一个多月,临近五月,他才到了蜀州,刚进城,便听下属来报说,游侠徐向磊到武林盟向盟主请罪。  这徐向磊就是令全江湖想起“颂道玄录”的始作俑者。  他好友全家被夺功法的洪长风所杀,洪长风携他好友祖传功法遁入江湖,无影无踪。他为报仇,便言说,洪长风手中的功法是传说中武林第一功法“颂道玄录”。于是激起了全江湖寻洪长风的浪潮。  奈何风向也不受他控制,“颂道玄录”的矛头后又直指武林盟,这令他不由地惶恐起来了。  生怕武林盟迁怒到他身上,是以,他便主动地上门请罪来了。  裴叙并没有立即回武林盟的总部,马车先是驶向了定王名下的别院。  他的一众属下早就在此恭候多时。  经过这段时间的养病,他行走已是无碍,稳稳当当地踏着脚凳,下了马车,便听见一道凄厉的声音:“小舅舅!你终于到了!江湖救急!!!”  裴叙站定,抬起头,手臂便被人激动地抓住了。  他冷淡地抚开了对方的手。  此时的徐荐已经忘记了自己四个月前给京城送去的那封信,亦习惯了他的冷漠,也不放在心上,道:“小舅舅,这可是你大外甥的终身大事!你可一定要管啊!”  裴叙也不看他,迈步便走入了别院中。  “恭迎主上。”  徐荐瞧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一把拉住了欲跟上去的聂礼,“他这是怎么了?哦对了,他和那魔教教主是怎么回事?”  聂礼有礼地道:“回徐世子的话,主上的事不是我等下人能非议的。”  “啧。”徐荐松开了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内心十分忧愁。


第五十八章
  “小舅舅,小舅舅。”  徐荐紧跟在了裴叙身后,也没得到他的回眸,不由叹说:“唉,干嘛不理人啊?不是还要我帮你给段宁沉带话的吗?”  裴叙倏地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去,“段宁沉找你了吗?”  徐荐扬眉道:“他的行踪,小舅舅不知道吗?不过,自从接到小舅舅的讯息后,外甥可是替您派人盯住了他呢。”  “他没有找你?”  “还没呢。”徐荐瞅着他的神色,说道,“他回了隆宁,轻岳教总部。听说,他想要调动大量的人手来找你。但是被轻岳教大长老给否了。你也知道,他在轻岳教没实权,能动用的人很有限。”  裴叙转回了头,神情淡淡地继续朝主院走去。  “小舅舅对这些不感兴趣吗?”徐荐跟在他身后,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裴叙也不答。  徐荐接着又问道:“所以你们怎么就闹掰了?你是喜欢他的吧?是他干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惹恼了小舅舅吗?”  这无心的话犹如针,刺到了他的心上。  裴叙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喜欢他。他亦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呀呀呀,你这是在向我解释吗?”徐荐啧声道,“你知道吗?以你的性格,解释就等于是掩饰。”  裴叙也不欲与他纠结这个,又道:“半月前,我收到了母后的信。信中提到……”  听到这里,徐荐想起来了,连忙正色说道:“这是我当时鬼使神差,也不知怎得就在信里把你和段宁沉的事给写进去了。但是……嗐,你们现在不都掰了吗?望小舅不要计较外甥的一时笔误。那啥……皇祖母没说什么吧?”  裴叙冷淡道:“你问这个,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  徐荐诚实地说道:“各一半吧。”  他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外甥经过这段时间追求邓姑娘,如今深刻地体味到了感情的滋味。现在相当后悔四个月前在信里写的内容,并且愿意为其付出代价。”  “母后那边,我已经写过回信,不必你做什么。”裴叙淡淡道,“只段宁沉找你时,你好好按我给你的说辞去说,不许添乱。”  徐荐立马站直,震声道:“得令咧,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裴叙便不再与他多说,走入了主院。  “小舅舅,那啥……外甥有个不情之请。邓姑娘有个愿望,就是见武林盟主一面。不知道您是否能有时间赏个脸呢?”  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的裴叙自然不会有那个闲工夫去帮徐荐追姑娘。  风尘仆仆的他进了屋,便坐到了桌前,翻看堆放在桌上的文书。  他批阅了一会儿,就觉得心烦意乱,尽管他尽力克制,但笔下的字仍是比平时要潦草几分。  他放了笔,倚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椅把上不住地摩挲着。  他脑中不自觉地回想着徐荐的话,心头烦躁不已。  已经结束了。  他不断地告诉着自己说道。  等过段时日,他自会找机会将颂道玄录给段宁沉。权当是还了他的那个功法。  没有实权的教主段宁沉,与手握大权的大长老发生冲突是好事。  他亦对自己说道。  若段宁沉想要夺回权力,他可派人暗中相助。这便又算是还上了段宁沉一笔账。  可……  他心底又有个声音在说,段宁沉真的想要夺回权力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忍住,从那一大堆资料中翻找出了有关轻岳教的。  这部分的资料比较多,不仅是囊括了段宁沉的,还有轻岳教各地分堂的相关动向。  裴叙翻了几页,方才看见了段宁沉的名字。  这里书写的内容与徐荐说得差不多。还有徐荐没有说到的细节是,不仅大长老,所有高层没有一人是支持段宁沉的。  段宁沉亦提出要开始管事,却被大长老轻描淡写地给否定了,说的是:“教主这般容易被人蒙骗,又岂能挑起大梁?教主还是如往常那般游历江湖就好,教中大事不劳教主费心。”  后来,段宁沉便领着他的那十几个亲信离开了隆宁,又去了一趟初遇“易叙”的昌州。  在他的势力网下,段宁沉自然一无所获。  最后一行写的是段宁沉启程往蜀州方向而来了——时间在十日前。  裴叙将资料放回了桌上,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当日,段宁沉向他刨明心绪,那眉飞色舞的神态仿佛还历历在目。他自信满满自己能够一统江湖,为轻岳教洗白名声。  就他主观而言,他认为段宁沉傻。  但他感观上,却是羡慕他的。  段宁沉,就如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不必每步精打细算,害怕错一步,连累的就是苍生百姓。  他可以为自己而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以逍遥肆意,与人约架,喝酒,惩奸除恶。不必考虑利益得失与后果,行事全图自己的快活。  世上都有谁能始终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呢?  这辈子,他也只见过段宁沉罢了。  可,这颗举世无双的宝贝,却是被他给亲手打碎的。  这辈子。  他不自觉自嘲地冷笑了声,按住了隐隐作痛的胸口。  他现在又能活得了多久呢?  一年?半年?  下属实验段宁沉的功法,结果还没有出来,但他不知不觉间,心底已是信了段宁沉当时那听上去很是天方夜谭的言辞。  ——这个功法只有段宁沉能练。  所谓“得到了功法后离开”,也不过是他自己告诉自己的一个时间——离开段宁沉的时间。  就算有了段宁沉的内力,身体底子已是千疮百孔的他,顶多延寿两三年,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倒不如在有限的生命内,尽最多的职责,勿耽误他人太多。  因为他,段宁沉不得不放弃在天下周游,困在那座小山庄。又不得不因他的身体,与陌生人低声下气地说抱歉,主动揽下守夜的活计,又被迫放弃与人同行。  他厌恶这种感觉。  因为他认为这不值得。  他原本打算等身体好转后离开,但经此又转了意,宁可病情恶化,也强撑着弥补了段宁沉后离开。  事后想来,他觉得自己这举动不似自己平日的作风,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若时光重来,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来。  他认为这样是最有益于他,以及段宁沉。  但……纵然他已尝试亡羊补牢,却未曾想这段错误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已经将他们拉入了泥坑。  纵使脱身而出,也注定不再是之前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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