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怀古朝张耿喊道,“你干什么,让我打死他!”
张耿将胡怀古扯到一边,“今日要与你姐姐成亲的可是他,他若死了,你姐姐怎么办?”
胡怀古将无处释放的怒气狠狠发泄给了一旁的树,这个季节的树叶本就经不起一丝动荡,胡怀古的拳头更是让三人的身上都落上了黄叶。
张耿将纪子欲从地上拉起来,胡怀古不去看他,只是满心怒火地低吼,“难道成亲之日半路失踪,我姐姐就甘心了吗!”
纪子欲用拇指抹了下嘴角的血,语气平静,“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愿娶你姐姐!”
胡怀古的拳头又握紧了几分,双眼红着看向纪子欲,“她都那样了,你说你不愿娶她?”
纪子欲依旧一脸平静,“她那样,是她自己造成的!”
话音刚落,胡怀古又是一拳抡过,不过这次却被纪子欲躲过了。
他们两家的事情,张耿在这中间也说不上什么话,既然是来找纪子欲的,人找到了,那就想办法一起回去吧。
可张耿又偏偏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在心里憋了好久也没能憋出一句有用的话。
胡怀古许是吼累了,直接拉着纪子欲就往回走,纪子欲只好挣扎开,“我不会回去的,就算我一辈子孤身一人我也不会……”
还没待纪子欲说完,胡怀古朝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
纪子欲捂着肚子躬下腰,张耿上前扶住他,对胡怀古道,“子欲是犯了错了,但此时也不是争执谁对谁错的时候,不如回去再慢慢说!”
“回去能做什么!”纪子欲忽然甩开张耿,眼睛猩红,一改方才的情景,“回去,只能令事情越发糟糕,你们心里都清楚得很!明明知道解决不了什么,为什么还要回去!”
胡怀古一把揪着纪子欲的衣领,道,“纪子欲,我自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结果几年前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你答应过我什么,你都忘了不成!”
胡怀古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他松开纪子欲的衣服,这两人都深喘着气。
许久,胡怀古忽然冷笑起来,“纪子欲,既然是你先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的,那我也不愿再帮你隐瞒什么了!”
纪子欲忽然上前推了胡怀古一把,胡怀古身体磕在树干上,吃疼得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向了张耿,“张宗主啊,你知道纪子欲向你隐瞒了什么吗?”
“胡怀古!”纪子欲挡在张耿前面,“若不是你姐姐出丑再先,我又怎会如此!”
“你,不准再说我姐姐!”胡怀古忽然掐向纪子欲的脖子,张耿拉了好久才将这两人拉开。
而此时,他们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不远处,还有两个人正往这里走来,正是张凌岳与钟鼓尘。
钟鼓尘气喘吁吁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人多找得快吗,他们怎么跑这么快!”
张凌岳忽然拦住还正欲往前走的钟鼓尘,道,“先看看!”
钟鼓尘一脸不解,“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将纪子欲找回去吗,找到了便带回去喽!”
张凌岳摇了摇头,双眼紧紧瞪着前方的三人。
……
纪子欲捂着胸口咳嗽,胡怀古笑道,“纪子欲,你怕什么?你若早说出那件事,这之后的事,可就都不会发生了,我明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我姐姐一直对你心心念念,竟还是答应了你,帮你保守秘密!没想到,最后被骗的却是我自己!”
张耿实在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道,“所有什么事,自然还是互相说清楚得好……”
“说不清楚!”纪子欲忽然朝张耿吼了起来,“张耿,你永远都是一副仿佛为人着想却又处处叫人思量不透的人吗?”
张耿也是被纪子欲惊了一跳,至于纪子欲的话,他却不解其意。
纪子欲又道,“秘密,能有什么秘密,我何曾瞒过你事情!就算有多么说不出口的事情,我都会忍不住去告诉你……”
“可有件事你没说,你敢说吗?”胡怀古的语气咄咄逼人,双眼更是似乎要将纪子欲吞噬一般。
可纪子欲也不在怕的,他勾起一侧嘴角,“怎么不敢说?你真当我不敢说吗?”
纪子欲面向张耿,低头笑道,“呵呵,我是有事情不曾告诉过你,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耿一脸茫然地看着纪子欲略显苍白的脸,纪子欲的神色中还夹杂着些疲色与玩世不恭的感觉,
“‘不老村’那事,是我干的!是胡怀古替我背了锅,那姑娘怀的是我的孩子!”
远处的张凌岳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忽然又是一紧,旁边的钟鼓尘差点惊叫出来,但还是克制住小声道,“什么……怎么会是他?”
……
张耿此时显得有些恍然无措,反应了许久,他才轻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我还胡乱揽在身上不成?”纪子欲忽然成了这里最释然的一个,胡怀古点点头,笑道,“哈哈哈,纪子欲啊纪子欲,我是真得服你啊,是真得服气!”
纪子欲对胡怀古睥睨道,“你记住,无论我何时回去,都是你姐丈!”
胡怀古的表情瞬间僵住,“可以,可以啊,纪子欲!”
纪子欲瞟了他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骑上自己的马,便朝堂县的方向走了。
胡怀古也跟了上去,只留下了张耿一人还在方才的话中久久不能平复。
此时张凌岳与钟鼓尘也走了过来,张凌岳朝张耿叫了声,“哥哥?”
“嗯?”张耿回过神,“哦,他们回去了,咱们也走吧。”
张凌岳点点头,跟在了张耿身后。
张凌岳许多次欲说什么,但每次话到嘴边就又给咽了下去。方才纪子欲将真相说出后,看胡怀古的表情,似乎他并不是很满意纪子欲的答案。
可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哥哥,其实……”
“我知道的。”谁知张耿竟打住了他,语气低沉轻柔,“凌岳,你能考虑到的,我又何尝想不到呢?”
张凌岳怔了怔,有些小心翼翼地说,“若哥哥都知道了,那为何不说出来呢?”
张耿摇摇头,笑道,“断肠无疑。”
……
纪子欲在众人或怨恨或好奇或看热闹的目光下踏进了家门。
纪老爷上来就是一巴掌,颤抖着手指指着纪子欲道,“孽子,孽子!”
纪子欲跪下,向纪老爷磕了几个响头,道,“爹,孩儿深知不孝,方才心中忽生悔悟,特来请罪,受罚后,也好跟关落成了亲事!”
“你还有脸提人家!”纪老爷气得整个人都颤抖着身子,不知从哪里抄起一根棍子就要朝纪子欲身上打。
看热闹的人也有怕出事的,慌忙上前拦住,道,“纪老爷啊,小孩子年轻气盛,心里不顺气时便爱闹些糊涂,既然有心悔改,就应从轻处置不是?”
“从轻?”显然,纪老爷并没有听进去这番话,“没宰了他就够轻得了,还想怎样?”
说着,那棍子便重重落在了纪子欲背上。
纪子欲许是没想到自己老爹会打得这么重,一个不注意便朝前趴了一下。
他刚跪直,又是一棍子打来,纪子欲感到自己的胸腔都要喷出血来了。
【作者有话说】:晚安~
第49章 一败涂地
听说纪子欲回来了,胡家人个个一脸杀气地冲进了纪家。
来势汹汹的众人看着跪在地上正在挨打的纪子欲,有几个人顿了顿没有再上前,而胡关落的娘可不是个随意便会心软的人。
她又拿出当时因张凌岳打她儿子而骂张耿的气势,当着纪老爷的面便指着纪子欲开始展示她的泼语了。
“你个丧心病狂猪狗不如狼心狗肺的小东西,当你是个河底下的沃土还真就以为自己能养出花来了,就是个丢人现眼的蛇蝎心肠,以后生出的孩子也……”
知道自己骂的方向有些不对了,胡夫人咳了下嗓子,正欲再次开口时,却被人拦住了。
胡老爷道,“好啦,我这打也打了,你那骂也骂了,后面该怎么办总得想想办法!”
纪子欲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干巴巴地说了句,“后面,不是该拜堂了吗?”
众人一怔,胡夫人瞪着眼睛大叫道,“拜什么堂,时辰过了不说,就你这般浪荡子,谁还会嫁给你!”
“我嫁!”
众人寻声而望,纪家大门外缓缓走进一人。
这人一袭嫁衣,头戴凤冠,发丝有些凌乱地扬在风中,她面色有些泛白,双眼湿润微红,紧紧地盯着纪子欲。
她声音坚定,“我嫁,既然说好的,为何不嫁!”
人群给她让了一条路,胡夫人面色铁青,有些气急败坏地叹了口气,“你就……你就作!”
来人正是今日本要与纪子欲成亲的胡关落,她与纪子欲面对面站着,纪子欲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她。
胡关落平静说道,“既是说好了的,为何不嫁!”
纪子欲将头别过去,这时胡怀古气冲冲地跑过来,胡夫人上去就是一巴掌,“让你看着你姐姐,你怎么让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