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尘微微颤抖的身体忽然静止,哭声也停住了。
张凌岳也整个人如木头般愣在了哪里,气氛一度沉默……
过了一会儿,张凌岳又轻轻问了一句,“钟鼓尘,你要不要吃东西?”
这时,钟鼓尘忽然坐起来,随后便下床来到了那堆吃的旁边。
张凌岳一时恍惚,又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钟鼓尘拿着那些东西吃了起来,张凌岳注视着他,道,“你慢一点吃,不用着急。”
钟鼓尘将口里的东西咽下去,哑着声音道,“你不知道,太气人了真是!”
张凌岳看着他说,钟鼓尘继续道,“要是我带够了钱,我这次就不回来了!自己不生,为什么要让我继承什么什么鬼东西,我才不要呢!”
张凌岳在一旁一直沉默着不说话,钟鼓尘似乎有些不满意了,抱怨道,“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张凌岳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钟鼓尘继续吃起东西来,忽然眼神一定,抓起桌子上的布偶,“什么东西,这么丑!”
张凌岳一把将东西夺过来,藏在了袖子下面,神情有些无奈地说,“真有这么丑吗?”
钟鼓尘道,“我都没看清是什么呢,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说着,张凌岳低头将那东西藏的更紧了,钟鼓尘看着他的动作,又瞥见了桌子上的线头,咳了一声说道,“若是你做的呃……那便不丑了……”
张凌岳从衣服的另一处拿出一个东西放在钟鼓尘面前。
钟鼓尘道,“这鸟,怎么有三个头?”
张凌岳道,“这个叫三首蚨,我方才那个,就是照着这个做的……”
“奥……”钟鼓尘仿佛释怀了什么一样,说道,“那不是你做的丑了,而是它原本就难看!”
钟鼓尘的心情似乎也渐渐好了起来,吃饱喝足后,他伸了个懒腰,“还是在外面舒服,不愿回家了!”
张凌岳看他是有想在这里过夜的意思,可是除了夜君,他从未与人夜里单独在一起过,心里多少有些不愿意。
可又看着钟鼓尘心情刚刚才回来的样子,倒也没拒绝他,于是便想找别的话题聊聊。
“你知不知道,纪子欲和胡家是有婚约的!”
钟鼓尘倒不是很惊讶,道,“之前似乎……听人说过的。”
张凌岳道,“为何我不知道?”
钟鼓尘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你之前又不出门,再说了,他们两家这事啊,似乎没太有几个人当真,大家平时也就不提。那胡家大小姐还比纪子欲大个三岁,如今早就过了出嫁的年纪了,可是几年前就有媒人来他家说媒了,结果你猜那大小姐说什么?”
张凌岳一脸好奇地问道,“说什么?”
“人家大小姐说,她少时已与纪家订了终身,便不能做那无信之人,还说,这一生还非纪子欲不嫁了!就因为这个,这胡家大小姐没少遭外人闲话,现如今,都没人敢与她说媒了。而这纪子欲啊,自己又不娶亲,还不取那胡关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张凌岳道,“那定是纪子欲对胡家大小姐没什么心思。前几日我还听说,纪子欲早就想成亲了,就是之前都不太好意思说。”
可是张凌岳又想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胡家与纪家的关系岂不是很尴尬,像胡怀古那样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与纪子欲走得近?
钟鼓尘又道,“也不知道纪子欲是不是心里觉得对不起胡关落才不敢说想要成亲的。真不知道他俩是谁耽误了谁!”
张凌岳沉默了一阵,道,“明日,你跟我去‘不老村’吧!”
钟鼓尘想了一下,“行,只要不让我回家,怎么都行!”
……第二日一早……
他们并没有跟张耿说他们要去“不老村”的事,因此天一刚亮,二人便出门了。
上次因张凌岳打胡怀古,胡夫人来闹事那事,张耿强拽着张凌岳来过一次折花谷,因此张凌岳便将这路记住了。
而“不老村”就在折花谷一旁,他们两人兜兜转转,午后才找到目的地。
【作者有话说】:张凌岳和钟鼓尘是真兄弟情,没别的感情——
第39章 情欲太强
这村子与平常地方的没什么区别,他们二人先是顺着一条小路进村子的,那小路中间有一条吊桥,桥下是深渊,过了桥便是一方田野了。
但田里种的是什么,他们倒不认得。
这时,一个扛着锄头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孩从他们身边走过。
张凌岳问道,“敢问,前方可是不老村?”
这男人点了点头,刚要走开,忽然又转头道,“你们又是来问程老汉他闺女死的那件事的?”
张凌岳不知这男人所云,但总觉得这话与他们要问的事有联系,于是便道,“程老汉?”
这时,张凌岳又忽然想到,之前哥哥和纪子欲不是说这村子里的人都不老吗,怎么还有个老汉?
那男人见张凌岳疑惑,说道,“你们和前段时间来问他家那事的不是一拨人啊!”
张凌岳猜想,他口中所说的那波人,应该就是前段时间来问事情的张耿他们了,于是他随即道,“我们是一拨人,这次也是来寻程老汉的!”
这男人一听这话,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随后嘟囔着就离开了,“见程老汉,那见吧!”
钟鼓尘正要追上去问这人程老汉家在哪里,张凌岳一把将他拦住,道,“算了,我们边走边问吧!”
正如他们之前听说的一样,这一路上见到的人虽然皮肤黝黑粗糙,但一个个得都不见老。
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这里家家户户门前都有几口棺材,有的人还正在家门口做着。
张凌岳走到一个正在认真锯木头的人身边,问道,“这位大哥,程老汉家在何处?”
这人手里的活并没有停下来,他只是抬头看了眼张凌岳道,“又是来找他的,都说了死了!”
“死了?”张凌岳震惊道。
这人笑了下,直起腰,将手中的锯放到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拭了把脸,道:
“死个人不稀奇,这里有几个人不是将死的。”
看这人大概也是三十好几的年龄了,若是按他们这儿的规矩,命过不惑就得自行了断的话,这人的确也活不过几年了,可他却将这事说的轻描淡写,实在令人汗颜!
张凌岳问道,“那程老汉的女儿……”
“跟他爹一样,不守规矩!”
张凌岳疑惑道,“怎么说?”
“这程老汉啊,人都快五十了还活着,你说奇不奇怪?”
钟鼓尘道,“这有何奇怪?”
张凌岳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他没再说话了,张凌岳又问道,“那他女儿是怎么回事?”
“这程老汉定是遇了什么邪了,听说堂县有会弄这个的,村子里便有人去堂县找到了那几家什么仙门,结果过了几天,只来了两个毛头小子……”
张凌岳听出来了,这两个毛头小子肯定就是纪子欲和胡怀古了,而那程老汉就是纪子欲口中被逼自杀的那个人。
这人继续说,“这两个小子倒也没帮什么忙,可是你说怎么着,这程老汉的女儿竟看上了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我们这都是同村人跟同村人婚配的,哪有看上外来人的先例?那程老汉因这事羞愧难当,就自杀了。我们怕这老汉中了邪的鬼魂回来,让那俩小子施了些法就走了。程老汉的女儿这下子没了爹又没了情郎,疯疯癫癫也不知跑去了哪里。过了数月才发现,她在那吊桥下早就摔死了!”
钟鼓尘忽然皱眉道,“可我们方才就是从那吊桥上过来的,那桥两边是有很高的编绳栅栏的,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松就翻下去!”
这人摇摇头,许是休息够了,又拿起那把锯,准备开始锯木头,可他又一愣,随后说道,“还有个事,之前来的人我都忘了提。”
张凌岳急忙道,“何事?”
“就是这人啊,一定要守规矩,不然自己过不好还得连累全村人。就从程老汉跟他女儿死后,我们这里就时常闹鬼,我们也没再去堂县找人来看,就随便找了几个阴阳先生,但他们都说,邪物是有的,但就是找不到在哪儿,不过,也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渐渐的,我们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可就在大概一年前吧,也不到一年,有一个和尚在这里歇脚,他说这里有压制的邪祟,我们才又忽然想起那事来。那和尚在那吊桥上来回走了走,说这邪祟已被度化,以后都不会再作妖了!”
张凌岳先是细细听着这里面的每个字,生怕错过一个细节,随后忽然长舒一口气,兴奋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钟鼓尘一脸疑惑,“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我们快回家去!”张凌岳拉着钟鼓尘就往回走,钟鼓尘就这样任他拉着。
等他们过了吊桥,钟鼓尘才又道,“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张凌岳稍稍放慢步子,“你还没听出来吗,那程老汉就是当初纪子欲他们来除的邪祟,那个怀了胡怀古的孩子然后死去的姑娘就是程老汉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