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张凌岳大概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但是纪子欲与胡怀古的姐姐胡关落有婚约这件事他还是刚知道的。
屋内两人后来还说了什么,张凌岳便没再去听了。
他到街上随便吃了点东西,见天色还早,便又转着玩了会,回去时,刚好碰上在院子里不知道干什么的张耿。
张耿见他回来了,道,“今日早食又没吃吧,方才午饭时也未见你身影,你又去哪里了?”
张凌岳道,“我到外面吃过了,外面的比较好吃。”
张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去你房里,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奥……那你来吧……”
张凌岳知道,不就是隔段时间就来一次的说教吗,每次都跟听天书一样,又长又没意思,还得不时点头示意,以证明自己在认真听。
张耿坐下,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正欲喝,张凌岳突然道,“别,这是前天的了!”
张耿看了看杯子里的水,皱眉道,“前天的……你都不喝水的吗?”
他将杯子放回桌子上,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我觉得,你都十六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张凌岳心中一惊,心想:难不成因为纪子欲要成亲这件事,哥哥觉得我也……
“我成过亲了!”张凌岳道。
张耿一怔,嘟囔道,“什么呀……你那叫什么成亲!”
张凌岳没再说话,张耿继续道,“其实我今日要说的,也跟你这件事有关。”
张凌岳第一次对张耿的话来了兴趣,睁大眼睛盯着张耿。
张耿道,“你的那位,夫……夫君?嗯……这件事情,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据家史记载,从千年前至今,以鬼妻的身份嫁出去的张家女儿有很多,其中还有些陪嫁的侍女,但是这些人,都从未回来过,而你却与她们不同,你不仅回来了,还来来回回了两次……”
“那是因为……”张凌岳道,“他发现我是个男人了,觉得不能和男人成亲,因此便将我送回来了。”
张耿又继续道,“我听你说过,他好像还送了你东西?”
张凌岳点点头,“一个灯笼,一个瓶子,不过那瓶子又被他拿走了。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张耿点点头,道,“当初第一次见他时,只觉他鬼气盛些,但隐约中又觉得有些许残魄混于其中,便觉得奇怪了……”
这种事情张凌岳不太懂,只能问,“怎么说?”
“若他真是鬼,那么他便三魂归路,七魄居身了。但他的七魄,似乎是被活活撕烂的!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生前七魄便不全了,但这种鬼,生前不是傻子就是疯子,死后也一样,可我看这位倒挺正常……”
“不……”张凌岳听得莫名有些紧张,但还是轻声道,“他不正常的。”
张耿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随意点了点头道,“可他不是缺了几魄,而是他的魂魄,是碎的!”
“那,那是为什么?”
“那也有可能就是活死人了,亦或是半人半鬼,可是地府怎么可能让一个有人魂的鬼做鬼王呢,这里便说不清了,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我并不信他就是你们口中的鬼王!”
张凌岳心口莫名沉闷,低声道,“或许都是苦命人,他才将我放了出来……”
“什么?”张耿没听清他说什么,继续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你既然能回来,那便是最好的。”
“哥哥。”张凌岳沉声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毫无意义吗?”
张耿微微一愣,“那件事?”
张凌岳也是一怔,随后笑道,“没什么没什么,随口一说,那个……那件事你们弄的如何了?”
张凌岳总觉得不能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便转移了话风,“就是胡怀古那个,他和纪子欲一起去‘不老村’那个!”
第38章 没想好标题
“那件事情啊……”张耿道,“没什么进展,你猜测的那些,我问过子欲了。”
“那他怎么说?”张凌岳道。
“跟之前说的一样,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张耿观察着张凌岳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说道,“我们还得多从那个村子里找线索,而那‘相弘鸟’,还不能确定是那姑娘。”
“为何不能确定,难不成,那姑娘还活着?”张凌岳问道。
张耿摇摇头,“不,我去那村子里找过那姑娘,村里人说,子欲和怀古走后不久,那姑娘就失踪了,数月后,她的尸体才被发现,据说是失足掉下了山崖摔死的。”
张凌岳的眼睛看向别处,似乎在想着什么。
张耿继续说道,“那姑娘若是怨气重的话,死后便可化为精怪了,可子欲前两年去那折花谷时都没遇到过‘相弘鸟’,只有今年才遇到的。”
张凌岳微微点头,随后看着张耿,道,“哥哥,若你下次再去那村子,可否带上我?”
张耿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若你真的对这件事如此在意,那便叫着你罢。”
……
后来的几天,张凌岳又过的无聊至极,但是无聊之时,他倒是将那布偶做好了。
看着手中丑出天际的东西,张凌岳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做的不知第几个了,这是最好看的一个了。
夜君这几日都没来过了,也不知道怎样将这东西给他,难不成要烧给他?可是张凌岳问过张耿,若要烧给死人东西,就得知道这人生辰八字,夜君的生辰八字他怎么知道是什么。
就这样,张凌岳无聊的日子里忽然有了些念想,盼着夜君有一天可以再回来。
正这么想着,他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张凌岳心里是有一丝激动的,但是那感觉极刻便消失了,因为来人不是他想的那个。
“钟鼓尘,你怎么不敲门!”
钟鼓尘倒不见外,直接走进里面躺在了张凌岳床上,“好累啊——”
张凌岳看着他,道,“你怎么回事?”
钟鼓尘闭着眼睛,摆了摆手,懒洋洋地含糊道,“你别……别说话,让我睡一会,就一会……”
张凌岳走过去,也不知道钟鼓尘这是怎么了,闭着眼睛一脸疲惫,呼吸沉重,似乎真的很累。
张凌岳道,“你去干什么了?”
“嗯——”钟鼓尘转了个身,扯着被子将头蒙上了。
张凌岳也不去问他了,只是说道,“我要去找我哥哥了,你自己在这里睡吧!”
“嗯——”
张凌岳叹了口气没再管他,出门便去找张耿了。
张耿正坐在房里看书,看到张凌岳来了,便将书放下说道,“我刚要找你。”
“找我做什么?”
“钟鼓尘是不是躲在你那了?”
“躲?”张凌岳惊讶道,“他刚刚是来我这了,一来就睡觉,发生什么了?”
张耿舒了口气,“没闹就好。”
“什么意思?”
“他没说吗,他前几日学你那套呢,离家出走了!”
张凌岳心里立即燃起一股羞耻,他那次也没想离家出走的,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然后找钟鼓尘聊聊天,谁知道就莫名其妙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件事情,张凌岳还没有跟张耿说过。
但是至于钟鼓尘为何离家出走,张凌岳觉得,也无怪乎一种原因,那便是又被他叔叔钟逝川给打了。
但张凌岳还是问了问,“他离家出走,为什么?”
张耿道,“听说非要去什么山上拜什么师学什么医术,他叔叔最讨厌他提这事,争执中忍不住就将他打了一顿,他觉得受了委屈便去告诉了他祖母,他祖母一听,不仅没有帮他说话,还连连叹气,说要将他关上几天弱弱他的锐气!”
张凌岳暗叹道,这也太惨了吧!
“然后他就离家出走了?”
张耿继续道,“嗯,他趁着还没被关起来时便跑了。可他叔叔并没有去找他,于是过了两天他自己便又回来了,在外面流浪两天后,他本来也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得,但是还是免不了一顿教训,他委屈不过,又跟他叔叔吵了一架,怕再被他叔叔打,于是又跑了,就跑到你这里来了!”
张凌岳忽然有些心疼钟鼓尘了,平时见他整日没个正经,其实他心里愁绪满篇,还不跟人说,说了又得被骂……
这时张耿又道,“我让人出去买了些吃的,你去给他吃点,另外,你们好好聊聊。”
张凌岳点点头,竟也忘了他来找张耿是干什么的了,拿着张耿给他的那些吃的便回去了。
回到房里,张凌岳刚要叫钟鼓尘吃东西,忽然想到他应该很累,睡醒了再吃也不迟。
可是张凌岳又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啜泣声,张凌岳的心猛地一揪——钟鼓尘竟然哭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越是这种平日里嬉皮笑脸又事事乐观的人,一旦有了负面情绪,那这情绪可就大了。
张凌岳犹豫再三,弱弱说道,“钟……钟鼓尘,你要吃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