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来年轻的妻子为他宽衣洗澡。洗去一身血污之后,泡在温暖的热水中,水气氤氲,体内剩余的酒意也随之蒸发,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晃了晃脑袋,但脑海中乞丐的模样始终挥之不去。
说起来,这乞丐好像哪里见过……
他皱起眉头,正要努力回忆,忽地感受到妻子柔嫩纤小的手慢慢地从他后背一路滑至前胸,极尽撩拨地来回抚摸着,又痒又舒服,晦气的乞丐瞬间被他抛之脑后。
美人当前,那恶心的乞丐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中年男子仍旧略微感到疑惑,这小妻子是他前天从一户穷苦生病的教书先生那儿花了重金买来的,这两日无论做什么她都一脸被强迫幽怨可怜的样子,哭个不停,打也没用威胁也没用,今日怎生突然开窍,主动给他洗澡?
就当她想通了罢。他非常满意,闭目靠在木桶边缘,渐渐放松了身体,道:“小婵啊,今晚有进步。以后也记得要主动点,我高兴了,说不定会让你去见见你那快病死的爹。”
小婵没有说话,贴近中年男子,自怀中掏出一块香气袭人的粉帕覆在他脸上。
绢帕下的中年男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调侃道:“小妖精,害羞了么?”
小婵伸出鲜红的小舌,灵活地舔上他的耳朵,饱满的酥胸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他皮肤松弛的后背,激得中年男子差点叫唤出来。
他胸膛起伏,睁开眼,吩咐道:“脱衣服。”
小婵站到他视线内,一件一件地脱得慢之又慢,颇勾人心魄。中年男子透过粉色的手帕,朦朦胧胧能看见雪白姣好的胴体,赤裸裸地立在他面前,勾得他下身发硬,忍不住想立刻将她办了。
他接着吩咐:“到桶里来与我共浴。”
她娇矜地用双手捂住酥胸,抬起精致的玉足,分开双腿,迈入桶中,底下风情一览无余。
中年男子咽了咽口水,喉咙发干道:“我陆怀善干了这么多女人,就属你最让我中意。”两片红唇隔着绢帕封住了他的嘴巴,青涩,柔软,香甜。
半晌,小婵娇艳欲滴的红唇忽然撤去,扶着中年男子的肩膀整个人逐渐向水里沉去,万千青丝浮在水面。他简直兴奋到极点,眼神迷离,脑中有一瞬的空白,抚摸着小婵的头顶:“好小婵,做得好,继续,继续……”
第6章 悬丝傀儡戏(六)
舌尖狡猾地在皮肤上流连,时舔时离,若即若无。
陆怀善坐在桶中浑身酥麻欲仙欲死,整个人陷入血脉偾张的亢奋之中,他激动的站起来,双手紧紧扶着小婵的头,开始粗暴地疯狂抽动,恨不得更深更用力些。
室外惊雷阵阵,室内暗香浮动。
温水不断从木桶中飞溅而出,粉帕因过猛的幅度从他脸上飘下,落入水中,下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张大嘴巴。
奢华的内院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嘶叫,仿佛为了响应这声喊叫,天畔的蛇形闪电蓦地劈中屋外的一株大树。
鲜血在水中晕染开来,铺天盖地的痛楚从下体蔓延至全身,陆怀善捂着下身不敢轻举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总算体会到了,眼睁睁看着小婵唰地站起,吐掉一截肉色,赤裸着身体迈出木桶,也不穿衣服,随意挑了把椅子,毫不避讳的坐下,抚弄着丹蔻,轻启朱唇,一字一句道::“陆怀善,你可知罪。”
陆怀善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剧烈的疼痛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胸腔的怒气反而熊熊燃烧,须发皆张,瞪眼怒斥:“贱人你敢!我定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婵笑了,“凭你?”
陆怀善气急:“你别忘记快病死的爹!”
“没忘。”说着凭空变出一只钱袋,啪地扔到他脸上,“也没忘你根本没把钱给他治病,他已经死了!还是被你杀死的!”
陆怀善面上血色褪尽,一是因为身体的剧痛,二是震惊于小婵竟然知道他为抢夺她暗下黑手杀了那个老头。
“他本来就快死了,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他尽快解脱。”
小婵娇艳的脸上泛起一丝狞笑,“陆怀善啊陆怀善,这些年你害死了多少人,恐怕连你自己都数不清吧?睁大你的狗眼,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陆怀善抬头,只一眼,他的脸蓦地变得惨白无比,原本富贵华丽的屋子已然不见!
这分明是一座阴森可怖的灵堂,堂前设有两块牌位,牌位下方赫然摆放着两口黑漆漆的棺材!
他浑身都在发颤,全身血液似乎在倒流,惊慌之下,撕心裂肺地呼道:“来人,快来人!给我捉住这个贱人!来人呐!你们都死哪儿去了!”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陆怀善一颗心高高悬起,顾不得身体疼痛,拔腿就跑。
跑了片刻他便硬生生止步,小婵不知何时已经在前方等着他,浑身都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你跑什么?”再开口时,却是个低沉的男声,声音森冷如冰,仿若自幽冥飘来。
陆怀善哆哆嗦嗦道:“你不是小婵……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小婵表情瞬间扭曲,走近陆怀善,冷酷无情地抓起他的头发,“你的记性可真差,那么我就帮你回忆回忆,我到底是谁!”
娇小的身躯似乎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拎着陆怀善的头发,将他一路拖行,他却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
陆怀善屈膝跪倒在棺材前,这次,他终于看清了牌位上写的字——顕考温氏之位,顕妣颜氏之位。
陆怀善仿佛想起了什么,面如死灰道:“难道你是他们的……他们的……我明明亲手把你杀死了,怎么会,怎么会……”
“很遗憾我没死。”
第7章 悬丝傀儡戏(七)
陆怀善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神色闪动,不由往后倒爬几步,用手指着他,牙关打颤,“你是温……温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披着小婵外皮的温寒冷笑一声,冷艳中暗藏森森杀意,“亏你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倒是怕了?”紧接着,猛然踩上他的后背,令其不能动弹分毫,扔给他一踏白纸,“这些年多少人命枉死在你手里,你贪了多少钱,玷污了多少人!”
“你不是最喜欢傀儡戏么?”陆怀善惊恐地看着温寒挑出几根透明丝线,线的末端还穿着一枚粗壮的银针,“都给我一五一十地写出来,漏写一个,我就你身体上穿一根线。”
陆怀善音不成调地哀嚎一声,忙不迭道:“写!我写还不行么!有笔么?”
温寒吃吃地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半晌,居高临下斜睨着他,杀气肆泄,幽幽道:“谁让你用笔了,我让你写的是血书。”
夜色如泼墨,雷声阵阵,雨迟迟未下,空气愈发沉闷了。
惊雀楼内,最后一点蜡烛也将要燃尽,微弱的光芒照耀着庄吟和谢祈脚下成堆的泥土灰屑。
庄吟自背后拔起长剑,如月光芒乍起,满室霜华。他扔出剑,长剑悬于半空,瞬间照亮底下那七尺宽两丈深的坑。
二人一齐低头望去。
只见坑底摆放着一具透明的冰棺,棺内躺着一名面容苍白的年轻女子,还有一只奄奄一息的小木鼠。
小木鼠见冰棺被打开,先是愣了会,随即犹如疾风一般飞速蹿上庄吟的肩,在他耳旁叽叽喳喳叫唤了一阵,小爪子指指那了无生气的女子,再指指地上的黄衣傀儡,极不安分地吱吱乱叫。
谢祈走上去把小木鼠从庄吟肩头拎走,微微皱眉,“吵死了,它是不是想表达什么东西?”说完将小木鼠丢到一边,束缚刚解开,它立刻蹦蹦跳跳地溜到黄衣傀儡边上,定住,呆呆地望着它。
庄吟摇头,“人鼠有别,不知其意。”
谢祈上前一步蹲下,正要俯身去探女子的鼻息,庄吟忙道:“小心。”
他点头示意无事,随后很快下了结论,“你朋友死了。”
庄吟眼角微抽,“我何时说过李司青是女子?”
谢祈收回手,起身,恍然道:“原来是个男人。”
其实庄吟在看见冰棺里躺着的人不是李司青时,暗自松了一口气,但看见小木鼠和已经死亡的年轻女子时,一颗心不禁又沉了下去。
看来地底传来的敲打声乃木鼠所为,但眼前这名女子是谁?李司青又在何处?傀儡脸上“救我”二字究竟何人所写?
疑问何其多,需一个一个慢慢地解。
小木鼠不知何时从又跑了回来,绕着庄吟跑圈,急切地叼住他的衣服,往大门挪去。
谢祈盯着它瞧了半天,道:“小道长,我觉得,它可能真的想告诉你某些事情。”
庄吟低头认真思考片刻,觉得有些道理,便随着木鼠走近大门。
打开门这一刹那,一道耀目的白光用力劈开了黑夜,强烈的光芒刺得二人不得不抬起手遮挡,少顷,白光逐渐淡去,他们放下手,眼前却不再是惊雷不断的寂黑之夜。
他们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人来人往的长街之上。
第8章 悬丝傀儡戏(八)
二人举目四顾,街道两旁茶楼酒肆、当铺客栈林立,依然是长阳城,依然是他们第一次来过的那条长街,只不过由晚上变成了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