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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骨 完结+番外 (谷草转氨酸)


  程显听心如乱麻,逢软玉更不是个能出主意的人,他此时此刻倒是希望陆厢在这儿,兴许能胡乱指出些他们忽略的主意……提起陆厢,那日酒局散场后他便不见踪影,总让人感觉有点不好。
  程显听叹了口气,忽然两手握拳重重捶了下桌子。
  “君率贤呀君率贤。”他嘶着嗓音,仿佛气极反笑,“程透若是还在仙宫里,一切都好说……”
  说得口干舌燥,逢软玉舔舔干裂的嘴唇,他原想说虽不知青年具体是如何离开的,但他把仙剑也留在了家里,没有仙剑可乘,他一定走不远,现在去追兴许还来得及。可是看见程显听阴晴不定的脸,他从头到尾也没问过一句在此时此刻能否离开仙岛,逢软玉拿不定主意,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相对无言,没人张罗,程显听连口水也不给倒,逢软玉早已说得口干舌燥,干脆自己起身去够茶壶,刚一拎起来,空的。这也不出所料,他复又到厨房去,却连烧好的水都没有,无奈片刻,只得空着手出来。
  他倚在门框上,抱起胳膊说:“哎,我告诉你件事,原是不该说的,但既是你,我想也没什么。”
  程显听面无表情道:“有话直说。”
  逢软玉又不着急讲了,嗅了嗅鼻子小声说:“你闻到没有,屋里有股淡淡的灰味。”
  程显听维持原样坐着,两眼直愣愣地不知盯在那儿,隔过半晌才不咸不淡道:“狐狸鼻子灵。”
  “你也不差。”逢软玉反讽道。
  这屋子里比起初来时少了什么——亦或多了些什么味道。种种淡淡的,无所言说的东西裹挟在没有点灯的昏暗里。像是某种沉沉的死气,有个人似是一把盛大的火焰,在这儿燃完了烧烬了,只留下满屋子空荡荡的陨落,陨落。
  “你没有他,你就不够‘活’。”
  终于,程显听抬头看了眼逢软玉,他仿佛困惑般不知不觉地蹙起了眉,小声说:“是吗?”
  逢软玉点点头,支起身子重新坐回桌前,清清嗓子言归正传道:“我刑满了。”
  程显听反应不大,淡淡道:“恭喜。”
  原以为是他还没反应过来,逢软玉有点气急,刚忍不住想扬起声音,程显听便又道:“接下来是谁?”
  只能把提起的气强咽回去,逢软玉憋屈着呛了下,“小鬼王。”
  “你没听过是自然,她可谓一战成名,但你那时不在人间。”逢软玉解释说,“她是个狠茬儿,许凝凝只会控尸,她不但会控尸,还被尊为鬼王,比许凝凝有用多了。”他眨眨眼睛暗示道,“来了一个更有用的,没用的那个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程显听却卯不对榫地冷笑道:“一个无名之辈,算哪门子的鬼王。”
  “小鬼王嘛。”逢软玉嘟囔起来,“不过是个称号,不过就是这个称号,才显得尤为重要。若她只是空有名讳,许凝凝倒也不会着急,左不过是同现在一样,明上一个主人,暗里还是她在把持。偏生小鬼王虽出身低微,却不是个空架子,一山不容二虎。”
  “我不和你弯弯绕绕的。”逢软玉说着,神情严肃起来,“我一离开,洪荒塔内势必又是血雨腥风,你得赶在这之前离开,否则仙宫易主,就真的只能等那位娘娘来捞人了,她会不会在意你的死活,想必你心里清楚。”
  有程透前车之鉴,程显听只等着逢软玉叹了口气继续讲道:“你想想这是个什么地方,难道还想不出来吗?我听说早先更是有人离开了仙宫,却又回来了。只消放下执念,便可自行离去。”
  骤然提起那已逝之人,程显听抿着嘴唇又是一顿。他半吸了口气,低声道:“放下执念,你说得这般轻巧。”程显听两手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我执,法执。哪个不是执?”
  “是呀……”逢软玉也颇为惆怅地点头应,“放下一个,又是一个,就连想要离开的心,都会再次成为枷锁。”他忘了壶里没水,伸手又要去倒,顺口道,“但是程透走了。”
  话音刚落,逢软玉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手怯怯地缩了回来,睨着程显听不开口了。
  程显听面上没有变化,反倒是揉了揉眉心儿接道:“也是,他大抵是心如死灰了吧。”
  逢软玉见他如此,干脆心一横说:“那你呢?你想要把一切修正的心就是最大的执,比我执,法执还要深,还要浓。千百年来你什么都不记挂,睁开眼睛就是这件事,所以你不再精进,你怜惜所有人,你只不怜惜你自己!”
  没成想他忽然就高声嚷嚷起来,程显听被他吼得一愣,他像是蓦地无话可说般,足足过了半天才答非所问说:“怜惜自己,也算是我执。”
  顿时,逢软玉被他噎得说不下去了,摆手道:“我不和你争,我不和你争!”他站起来作势要拂袖而去,哪成想程显听没有半分要阻拦的意思,人都走出去了,又拉不下脸再退回来。两人当真说到夜半三更,倒也是时候结束了,逢软玉三步并两步迈过门槛,还是回过来头说:“我真走了,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你也可知会你的朋友们一声,不一定人家就像你似的不到黄河不死心。”
  程显听略微一笑,心道那俩也都是“铁石心肠”的东西,但嘴上没再说出来绊人。摆了摆手算是道别,目送逢软玉摸黑渐行渐远。
  待人一走,他本就不真的笑瞬间垮了。
  程显听在桌前呆坐了一会儿。门并没有掩上,微风吹得木门嘎吱作响,轻轻地合上、开启。吱呀,吱呀。像是月亮的呓语,掀动在耳畔,共鸣出灵魂的长啸。
  桌上扔着那支被青年丢下的白簪,他带翘的眼梢像弯弯的月牙儿。目光轻描淡写地飘荡在屋里,又重重落在那发簪上。发簪,青年随身佩戴了十余年,挽起他长而乌黑的发。程显听的手虚搁在桌上,青年柔软的发丝从指间滑过,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得。
  他慢慢地握紧了手。


第115章 地脉
  小屋的床很窄。
  唯有月上树梢时,皎洁的光才使周遭的一切稍微有了些令人可以忍受的柔和。远处时时传来声声意义不明的嘶吼,温道翻了个身,用胳膊挡住耳朵,坚硬的床板睡得人腰酸背疼,然而在这翻身之间,他竟奇迹般地寻到了一丝眷恋。还未散去的呼吸,衣料厮磨时的窸窸窣窣,偶尔窗外吵吵嚷嚷,那个人皱着眉头翻身,顺手伸来捂住他耳朵的手。
  粗糙的指尖。
  温道身体蜷缩起来,一只手徒劳地朝身旁够。他探来探去,手伸出了床外,什么都没摸到。他终于是彻底再难以入眠了,半坐起身子,耳中不停地回响着那日的诘问。
  “你喜欢他什么?”
  温道说不上来,好在他也并不打算一定要找出答案。他起身下来,脑中是那个人打雷下雨时隐忍的不安,唯有在两人独处时别别扭扭显露的温柔。他推开窗子,浓墨似的夜晚掩去了血色的天穹,弯月垂在远处,他甚至开始觉得生活在此处也没什么不好的。
  夜空中没有一颗星子,温道呆呆地望着月牙儿尖利利的弯儿,那么弯儿,那么卷,勾得人眼睛生疼。他看见有条巨大的蜈蚣从月亮旁游曳而过,急匆匆地赶往什么地方。
  是许凝凝的蜈蚣。
  温道双目一沉,合上了窗。
  蜈蚣耀武扬威地横过夜空,降落在绝壁上。那蜈蚣临到身前,才能看出足有展臂之宽,身节上的足须摆动着,口器中毒钩骇人。风里散出淡淡的刺鼻腥味,陆厢厌恶地往后退了退,离那蜈蚣远了些。许凝凝在不远处抻着脑袋往下看,半只脚已经悬在了绝壁之外。岩壁无边无际般向下延伸,半腰处攒了浓稠厚重的雾,巨坑深不见底。
  许凝凝瞥目见陆厢这反应,眼乌子滴溜溜转了转,讥笑道:“别退,没有我的蜈蚣可下不去呢。”
  她虚指指脚下的雾,“这龙缸*有趣儿得紧。我刚发现的时候往下面丢了好多精怪,大的小的,活的死的。后来亲自到底下瞧过了,没有一具尸首,当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陆厢不做声,许凝凝像是也习惯了他不会回话,自言自语罢了,踩上蜈蚣的头催促道:“快点儿。”
  陆厢才一靠近,蜈蚣精立刻扭动着,足上的毒勾威胁般竖了起来。还不等陆厢反应,许凝凝抱起胳膊轻描淡写地砸了咂嘴,蜈蚣顿时老实,俯下身子任陆厢踩了上去。两人腾空而起,降入坑内。白雾比想象中还要厚,甫一沉入便伸手不见五指,口鼻也麻痹起来。陆厢缓缓闭气,他想象不出坑底的样子,许凝凝声称此处是洪荒塔的“根”,可是根与巨坑实在是难以联系。
  绝壁之下怨气冲天,种种执与念像浓雾般牢牢挨在身上,令身心烦躁起来。陆厢有些不舒服,活动了几下脖子,仿佛这样便能挣脱怨气似的。他不知雾气究竟有多厚,因此毫无防备就被白雾突然破开——眼前的场景震了一下。
  天坑底只有一面如镜般澄澈的大湖,湛蓝色的水面上划过蜈蚣长长的倒影,像是玉盘上的裂痕。不知深浅的大湖平静无波,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股纯净至极的灵气,与怨念盘桓交织,徐徐旋转在坑底。蜈蚣接触到灵气后,口器嘶鸣,身节也挣动起来,那灵气实在至纯至洁,就连陆厢都开始有点头昏脑涨,险些被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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