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宴焕提前离开,他撒谎说自己只是偶遇过一次,早就不知道那吸血鬼跑去了哪里。
被翻寝室的时候,薛风疏陆陆续续听到了一点风声,据说宴焕的大概方位已经被掌握了,要是没意外,今晚可以将吸血鬼抓出来。
待在这里迟早不安全,他想带宴焕去自己外公那边。
想到这里,他看宴焕磨磨蹭蹭,忍不住催促:“你快点。”
宴焕不情不愿地躺了进去,试了一下没能成功,索性站了起来。
“我不行的。”
薛风疏走近了他,道:“那你睡一会。”
“什么?”
宴焕扭头询问,却感觉到薛风疏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不由他多想,自己被喷了两下喷雾。
他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被薛风疏架住。
薛风疏把装满□□的喷瓶放回口袋,将宴焕塞进了行李箱里。
他压了压鸭舌帽,拖行李箱的时候嘟囔了句:“怎么感觉你在沈锦旬这里吃胖了好几斤?”
看来这一个人加两只吸血鬼过得有滋有味的?!
气不打一处来,他踢了踢箱子底部。
出门后将行李箱放在副驾驶座上,薛风疏看着车后那些吸血鬼们的动向,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方向盘。
他踩了下油门打算走,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看了看后视镜。
有双红色的眼睛与他对视。
·
在酒店套房里,弥漫着香槟味和甜点的香气。
云枝打牌碾压全场,从白栖迟和许嘉致的口袋里捞了一大笔,把今晚的钱给赚了回来。
“管管你老婆好吗?你中午刚给我发的工资,晚上就被他赢走了。”白栖迟在暴走的边缘发飙,“你俩就是在合伙压榨我!”
许嘉致道:“唉,可能这就是我学弟的实力。”
云枝考进了许嘉致就读的大学,不过院系不同,一个在化学系,一个在美院。
“学长被学弟吊打?”白栖迟凉凉地问。
许嘉致道:“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白栖迟将信将疑:“我之前在国外工作,你别欺负我中文差。”
“唉,从人家随随便便参加考试,一下子就能上岸的水平,你败给他几局怎么了?”
云枝否认:“我有在努力复习。”
不过,他从小在学习方面就很优秀,光论文化课,重点班里没掉下过前三,这次考试对他来讲难度不大,只要用心了就有回报。
“我给认识的画家发了消息,他就在那儿教专业课,让他到时候关照你一点。”白栖迟说。
许嘉致道:“你到时候想要换专业,有哪里不懂的可以问我,学长包解答。”
坐在一旁吃蛋糕的楼朔无法参与进来,因为年龄最大,活得太久,与学校这个场所最近的一次还是一百年前找了个大学生男朋友。
他思考了半天,刷了一点存在感:“你们学校需要模特吗?”
白栖迟接话:“一般需要裸模吧!”
感觉话题突然开始大尺度,云枝急急喊停。
“别介意啊,当初我们喝酒那会儿不也聊这种。”白栖迟煽风点火。
沈锦旬支起了耳朵:“哪会儿?哪种?”
眼看着醋精又要开始发作,云枝匆匆打断。
他摆手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乱说啊。”
“那时候玩真心话大冒险,不是你还监督楼朔去厕所量长度么。”白栖迟道,“后来你给沈锦旬发短信来着,短信内容是什么?哦,是……”
是[在吗宝贝?发张丁丁看一下。]
然而没让白栖迟把话说完,云枝死命捂住了他的嘴,他只能发出“呜呜”的模糊音节。
被沈锦旬盯着,云枝硬着头皮笑了笑。
“干嘛呀,大喜的日子要翻旧账。”他小声嘀咕。
沈锦旬不买账,用彼此能听见的音量回答:“我可没要和你结婚,哪里是大喜的日子了?”
“读大学难道不算喜吗?”云枝企图蒙混过关。
楼朔看他俩拉拉扯扯,火上浇油道:“唉,差点忘了咱俩还有这交情。”
云枝撇清:“我没有看!”
沈锦旬低下头瞧着他,他谨慎地说:“撑死了是厕所门口一圈游。”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楼朔呛了两句,楼朔没再挑拨情侣关系,顶上云枝陪白栖迟和许嘉致打牌。
云枝出来得急,手机没电了放在边上充。这时候正好从牌局里抽身,他想去看看自己的余额翻了几倍。
有薛风疏的未接来电,刚才估计太吵了,大家没有听到。
他回拨了过去,这下是薛风疏没有接。
短信里有薛风疏给他发的定位,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跑去问沈锦旬。
沈锦旬在看财报,听到他哥的名字就头疼,道:“管他是什么意思。”
说是这么说,他问:“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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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风疏的车是本科毕业的时候买的,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性能不如之前那么好。
再加上他不注重物质享受,平时作风低调,买的时候只考虑了经济实用,和所谓的豪车没办法比较。
被两辆越野车追着的感觉很不好,薛风疏在市区的小弄堂里绕弯路,试着甩开他们,可惜他们紧追不舍。
察觉到了薛风疏的意图,他们甚至动作更加急切了一点。
前面的胡同很窄,薛风疏挤了进去以后,眼神四处搜寻,看哪里能够藏得下宴焕。
“嗯?”
□□的喷洒量不多,宴焕懵懵懂懂地转醒,在细开一条缝隙的行李箱里挣动了下。
他有些生气地说:“薛风疏!你找死?”
薛风疏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给云枝打了通电话,没想到云枝没有接。
时间来不及再次呼叫,他沉声问:“相不相信我?”
宴焕怔了怔,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压根没有相处过多久的人类,在此之前甚至用不明喷雾让他昏迷,这种问题的答案完全不用多说。
但是,在薛风疏路过巷子口注意到伤痕累累的他,脱下外套递过来的时候,以及走到了楼上又折返下来,接自己去寝室的时候……
流露出来的好意应该是值得交付信任的。
他脑袋里一片混乱,木讷道:“我不知道……”
在黑暗的小空间中,他感知不到外面在发生什么,自己所坐的车又惊险地驶向哪里,在他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瞬间,行李箱突然向前一冲。
——是急刹车。
紧接着,行李箱被拎了起来,颠簸得他头晕目眩,忍不住要逃走。
可宴焕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不谙世事的娇气小少爷第一次那么紧张,就连上次从楼凭手上侥幸跑掉,都没有现在来得提心吊胆。
他被塞在一个架子上,后背砸了下,泛起一阵钝痛。顾及不了太多,他着急地透过拉链缝隙往外看,只见到紫色的花藤垂落下来,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隔着这些花花草草,他看不到薛风疏,只能朦胧地捕捉到黑色的人影。
“在这里别动,也别说话。”
薛风疏抬眼看着花店的名字,给云枝发送了准确的坐标。
另一边,宴焕迟缓地咬住了嘴唇。此时此刻,他不打算问眼前计划有几成把握,以及自己被抓到了会被怎么样。
只是很单纯在疑惑。
把我放在这里了,那你怎么办呢?
第62章
看见云枝和沈锦旬要走,楼朔也想撤了,他喝了点酒不能开车,站在酒店楼下打出租。
可惜这里人多,排号排到了两百多号去。
云枝坐在副驾驶上,见楼朔在那里干站着,问他要等多久。
一听至少一小时,他看外面天气闷热,道:“我载你一程吧?”
“司机不太同意。”沈锦旬说。
楼朔想和沈锦旬拌几句嘴,气一气这人,然而有陌生来电打了过来。
显示只有八位数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属于骚扰性质的。
但因为他以前因为错过了求助,间接导致出车祸的吸血鬼被晒成瘫痪,所以有点心理阴影,连垃圾讯息都不敢漏掉。
他没工夫嘴欠了,一边接听,一边道:“算了,你们先走。”
沈锦旬走之前还向云枝澄清:“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不是我小气。”
他们在停车场的出入口排队缴费,慢慢悠悠地与楼朔擦肩而过。
楼朔看着这辆车晃了过去,念叨:“我不买保险不买房也不炒股,没有孩子要报辅导班,有别的事吗?”
想象中会有客服或者机器声千篇一律地介绍广告,然而这次居然没有。
“呃……保险和股票是什么?我不卖那些东西,没开辅导班。”对面的吸血鬼说。
随后他补充:“我姓宴,叫宴岁。”
楼朔愣了半秒,惊讶得有点结巴:“您、您好。”
晏家向来神出鬼没,即便被邀请来聚会,也是形单影只的,总给其他吸血鬼一种疏离感。
对楼朔来讲,也是如此。
平时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连个新春问候都没互相发过一句,这时候忽然说上了话,有些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