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窗帘拉得死死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云枝蜷缩着身体,昏昏沉沉地在睡觉,看上去就是无助弱小的一团,再被欺负下大概会哭出来。
事实上他也确实哭过,昨晚无意识地沾湿了枕头。
沈锦旬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不过还是有点热。
云枝感觉到自己被触碰着,吃力地睁开了眼睛,接着被喂了几口温水。
“还难受吗?”
他咳嗽了几声,语调听起来有些可怜:“很酸……”
讲到这里,他生气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睫毛湿漉漉的,眼眶有些发红。或许是因为发烧,亦或者昨晚被做得太过分了,到现在还没消退痕迹。
饶是纯血统的恢复力惊人,云枝依旧抬起胳膊都发抖。
可他死活强撑着,不肯沈锦旬帮忙,慢悠悠地吃完了中饭。
“那我给你上药。”沈锦旬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管药膏。
见云枝欲言又止,他说:“放心,没让宴焕看到。”
云枝抱怨:“没想到我居然有要用药的一天。”
“你在夸奖我吗?”
他暗自翻了个白眼,扶着腰肢不吭声。
对方说是心里模拟了好几遍,那应该非常克制了才对,实际做起来的那股疯劲却非常可怕。
到了现在,他照样没能缓过神来。
沈锦旬道:“别把自己裹成粽子,你这样让我怎么涂?”
“不涂了,你别碰我。”
云枝觉得被涂药的画面很羞耻,退开了点,冲沈锦旬发脾气。
挪动的时候,他“嘶”了声。
试图远离沈锦旬的控制范围,在快要逃掉的时候,他被沈锦旬捞了回来,棉被也被强行掀开了。
上完药,第一次的不适和难受感有所幻觉,他把脑袋抵在枕头里轻哼着。
意识到沈锦旬没讲话,他又侧过脸看向床边。
被无辜纯净的眼神撩到难耐,沈锦旬握住了他纤细精致的脚踝。
但没有下一步,手很快触电般地收回。
“我去洗个澡,你再休息一会。”他道。
他昨晚确实太放肆了,食髓知味后难以自持,甚至忘了吸血鬼也有承受的极限。
缓了整整一天,云枝才有了点力气。
下楼的时候,他看到沉迷打游戏的宴焕,不自禁提心吊胆,生怕吸血鬼问出一些教他答不上来的问题。
好在宴焕什么也不懂,只当是云枝之前感冒,窝在房里养病,现在痊愈了。
“吃不吃辣条?”宴焕递过来自己手上的零嘴。
云枝坐到沙发上,不太舒服地蹙了下眉头,接着调整了下姿势,斜靠在角落里。
他看到辣的,脸色有些发白,连忙摆手说不用。
见到云枝在做题,宴焕道:“听薛风疏说你练习卷的分数都很高,还需要这么用心复习呀?”
云枝道:“我?我这样不算用心了,那些坐在教室里的更认真。”
宴焕没经历过考试,压根不懂他们的压力,道:“这样啊,那你加油!”
去画室上课之前,司机掐着点过来接送。后座摆着拼装好的画架,以及沈锦旬刚买好的书包。
云枝坐上去,打开来看了看,铅笔已经被提前削好了,文具和笔记本一应俱全。
久违地回到了教室,他恍惚地盯了一会黑板,十分珍惜地摸了摸课桌桌板。
怕眼前种种是一场美梦,他动作放得缓慢。
可能在担心自己一旦用力,这场幻觉就要消失了。
老师教的内容比较基础,他不急不躁地画着自己早已娴熟的五官刻画,有时候会解答几个身边同学的问题。
有人搭讪道:“你也是下一届的考生吗?”
云枝摇了摇头:“我是这届的。”
面对比自己年纪小了四岁的学生,他难为情地与人错开视线。
“啊,怪不得!”那人感叹。
云枝见他吃惊,心里不自禁揪紧,随即再听到他说:“你画得那么好,肯定是前辈了嘛。”
老师见他们俩有说有笑的,扔了个粉笔头过来。
“好好上课!”她说。
那个男生嬉皮笑脸,朝云枝抱拳拱手,意思是以后多关照。
云枝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这里有晚自修,放学前五分钟,很多人便开始蠢蠢欲动,交头接耳地在聊天。
有的胆子比较大,提前偷溜了出去。
不过那些人没直接走,吵吵闹闹地折返了回来。
“这是个什么牌子?”女生画了个大概的图形,是一对翅膀。
云枝认了出来,但是没开口。
有人道:“阿斯顿·马丁?”
“对对对,有辆马丁停在校门口!和007电影里面的一模一样!”女生诧异。
尽管那款特别版的跑车有十辆,加上仿冒的可能有几百辆不止……
但直觉告诉云枝,是家里某个招摇的人出来兜风了。
放学了一看,沈锦旬靠在车门前等他。
大概是西装革履的过于格格不入,沈锦旬难得穿了一身很日常的打扮。
白色T恤和牛仔裤,少了几分往常的精英感,却在学生堆里一点也不违和。
像某个寻常的好天气,自己提前下课了,就跑过来接男朋友一起放学回家的普通大学生。
云枝顶着同学们探究的目光,略微腼腆地笑了下。
“干嘛啊?”
“来接小朋友。”沈锦旬自然地征用了宴焕提起来的词语。
街边的香樟树郁郁葱葱,有摊贩在角落卖凉粉和冷饮。
虫鸣,晚风,所有的一切都很温柔。
云枝觉得眼里的恋人此刻闪闪发光,私自在这还没大幅升温的五月底,认为他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个夏天。
接下来,备考,考试,录取,进行得顺风顺水。
不过,对于宴焕来说,这段时间糟糕透顶。
徘徊在别墅附近的吸血鬼越来越多,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估计是因为这里订购了替代剂,所以被盯上了。
——是家里长辈派来找他的吗?还是楼凭那边过来抓他的?
无论如何,那些血族模样狠戾,属于前者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他懊恼地躲在房间里,心里的恐惧与日俱增,一连半个月没有跨出过门。
包括云枝被录取后举行派对,他非常想去,可又不敢给人添麻烦。
晚上目送云枝和沈锦旬吵吵闹闹地离开,宴焕心烦意乱地看着电影,再听到别墅的门被敲了敲。
他屏住了呼吸,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了上面。
门的对面,有道声音很疲惫:“是我,薛风疏。”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本章评论区也发红包。
快收尾啦,争取这两天写完过渡阶段,把被初拥后不安全感爆棚的小锦安排上。
第61章
宴焕不假思索地开了门,看到薛风疏,先是一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在分开之前,薛风疏写着论文等毕业,一副散漫的腔调。
当下站在他面前的人心事重重,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问:“你怎么了?”
薛风疏进了屋子,手忙脚乱地翻出行李箱,稍作处理之后,朝宴焕摊开。
行李箱不比储物箱,空间非常狭窄,要缩进去很困难。
宴焕见薛风疏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可置信:“你干什么?我不可能藏到这里面的。”
“需要你配合下。”薛风疏说。
宴焕脱了拖鞋,赤脚踩在里面,接着很快收了回来。
“藏不进去,你把我拆了才可以。”
说完,他倒苦水:“最近一点消息都没有,一出现就给我个高难度挑战。”
薛风疏张望着窗外,没有和他打趣的心情,说:“没有发现这附近的陌生人变多了吗?”
“发现了。”
“全来找你的,你之前下雨天跑到这里来,被监控拍到了,而且大大咧咧地订购了替代剂的外送。”薛风疏道,“你该庆幸里面没有摄像头,他们猜不到具体是哪家。”
他顿了顿,向宴焕讲述着不容乐观的现实:“可能已经猜到了,只是一时半会没有闯进来。”
那天从Raglan的私人实验室回到宿舍,他纠结了很久。
虽然很疑惑Raglan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作为一个要声望有声望,要成果有成果的教授,想赚钱再简单不过,这条路是毫无理智可言的下下策。
但他止住了好奇心,没有再去那里。
Raglan旁敲侧击过他几次,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过。于是这位教授没有强求,把合同名额给了另外一个人。
就在昨天中午,他在研究院里收拾东西,听到师妹说初拥的方案并不理想。
病人对痊愈能力的要求很高,饮用鲜血的吸血鬼在数据上能够达标,可惜实际效果欠佳。好在Raglan处理得当,病人没有出大岔子。
那时候师妹喝着饮料,叹气道:“果然血统差异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呀。”
整理完了自己这段期间的所有东西,他从研究院离开,再被Raglan打听宴焕的下落,派人搜查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