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听话。”尉迟离加重了语气。
晚霁欲言又止,她凄然地笑了笑,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此人怎么如此奇怪,改日定要找辛然问个清楚,尉迟离心道,她又伸了个懒腰,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她便将昨晚发生的事忘了个干净。
辛然早已将早膳准备好,尉迟离梳洗罢,坐在桌前懒洋洋地喝着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立在一旁的辛然:“柳罗衣他们吃饭了吗?”
“柳姑娘今日一早便不见人影了,我叫人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辛然愁眉苦脸道。
“人不见了?怎么不同我说!”尉迟离放下粥碗,站起身,“府外找了吗?”
“没有,柳姑娘又不是孩童,这京城她也熟,一定不会有事的,公主莫急。”辛然劝道。
尉迟离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勺子在碗里搅和了半天都没喂进嘴里去,总觉得十分心神不宁。
“罢了,我还是去找找她吧,反正如今也无事可做。”尉迟离将碗一丢,大步走出门去。
“公主,您先用完膳啊!”辛然端着碗在后面喊。
尉迟离一出门,便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陷入了沉思,京城这么大,她上哪找一个柳罗衣?
“公主是在找人吗?”一个柔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尉迟离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还是昨夜那个名为晚霁的女子。
尉迟离点点头。
“奴婢今早整理院子时,听到柳姑娘说,要去看她爹爹。想必,她便是去做这个了吧,公主莫要担心。”
“看她爹?”尉迟离一拍大腿,“坏了,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进得了那种地方!”
晚霁还想说什么,尉迟离却已经没了影子,她伸着手站在那里,神情十分落寞。
“公主,你真的,再也不记得我了吗。”
尉迟离自然是听不见她的话的,有这几秒钟功夫,她都跑着拐了两道弯了。
晏国天牢直接隶属于大理寺,位于更加地势和缓的城西,驻军和练兵营都在此处,军事防备严密,一向少有百姓敢来这种地方晃悠。
天牢这种地方一向有进无出,尉迟离虽说有心相帮柳罗衣,但到底一时不知从何下手,谁知这柳罗衣竟直接自己跑来,说都不与她说一声。
尉迟离一路飞檐走壁,一路生着闷气。
走近此处,一路都有官兵来来往往,看见尉迟离,免不了都要看两眼,尉迟离也不客气,随手拉住一个便问:“请问,你可有看见过一个白衣女子来此处?”
“你是何人,此处是大理寺,闲人离远点!”那人皱眉怒喝,十分有气势。
尉迟离淡定地从袖子里取出皇帝御赐的腰牌来。
“公主要找人?我带您去!”那人笑得一张黑脸像是开了花。
“小的没看见什么女子,不过可以带您进去看看。”
“天牢在何处?”尉迟离问。
那人挠了挠头,为难道:“天牢,外人得有皇上下令才能进,恐怕……”
“无事,我不进去。”尉迟离说着,掏了一锭银子扔给他。
那人顿时眉开眼笑:“公主请!”
顺着大路一直走,便是大理寺,又绕着大理寺走了一段路,守卫便更加严格了,尉迟离眉头越皱越紧,柳罗衣独自一人怎么能进的来。
她也不像是那种鲁莽之人啊。
又拐了一道弯,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只见一男子立在门口,正在同几个守卫大声嚷嚷,男子身边还站了一女子,雪白的衣裙,看那背影,正是柳罗衣。
尉迟离一看见沈初也在这,心中顿时火冒三丈,她忍着怒气站定脚步,没有立马上前,她倒要看看,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本皇子让你们让开,你们听不懂吗!”沈初举着手中的令牌,厉声道。
“四皇子息怒,只是这里关押的犯人可都是要犯,普通的令牌可不行,须得皇上亲自盖印的文书才可进去,小的也是根据规矩办事。”门口那守卫抱着一把朴刀,语重心长道。
“就通融一下,待我回去亲自同父皇说。”沈初说着便往里走,却被那守卫拿胸顶了回来。
“四皇子请回。”守卫一脸坚定。
“你们怎么如此不知变通!”
“罢了,我们回去吧。”柳罗衣开口。
“柳姑娘,你等等。”沈初急了,他往前走了两步,谁知那守卫也是个虎的,竟伸手推搡,手中的朴刀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天牢要地,防守一向严密,如今突闻动静,四方守卫皆通通聚拢过来,迅速将他们包围。
“大胆,敢对本皇子动手!”沈初厉声道,那群守卫自然不敢碰他,便将手伸向了一旁手无缚鸡之力的柳罗衣。
柳罗衣一惊,当即便后退着想要躲开,然而她四周都是人,根本躲无可躲,就在这时,身后的人群却突然被疏散了,她踉跄着撞在了一个人怀里。
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一群大老爷们儿欺负个小姑娘,都滚开!”
第25章 矛盾(一更)
“你是何人,敢私闯大理寺!来人,将他们拿下!”一领头之人摸着被尉迟离踹痛了的屁股,举起手中的长刀,勃然大怒道。
“诶,你们怎么,诶,放开她们!”沈初不遗余力地喊着,无奈压根儿没人听他,唯有几个人在他身边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将他请到了一边。
“四皇子,不是我们不让您进,是真的皇上特意下过命令,我们不敢违抗啊。”
“不是,那姑娘是同我一起的,快叫他们放了她!”沈初急得脸都红了,推开面前的人想往上冲,无奈他武功不行,而此地高手云集,他根本闯不进人群中去。
柳罗衣来不及抬头看,眼前便挥来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她睁大眼睛,腰却突然被人揽住,将她往后拉去,堪堪躲开。
尉迟离身上没有武器,只能原地躲闪,又因为要顾及柳罗衣,动作也慢了些许,好在她武功高强,一时间也没吃什么亏。
她瞅准一个时机,低声道:“站稳了。”随即便双手扶住柳罗衣的肩膀,腾空而起,脚尖向后踢去,直接将身后之人踹地原地翻转了整整一圈,摔了个狗啃泥。
柳罗衣被她这么一压,差点摔倒,好在尉迟离落地之后,又单手将她拎了起来,柳罗衣转了个身,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想问尉迟离怎么来了,但是又怕影响她,便只得紧紧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只是心中觉得,安心了些。
尉迟离那边没空想别的,她手一伸,方才那人落下的刀便腾空而起,稳稳落进了她掌心。
她手中有了刀,动作便自如多了,一手将柳罗衣搂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将她们二人保护地密不透风,一群人围着刀光剑影,过了许久,竟没能伤到她们一根毫毛。
尉迟离钻了个空子,突然带着柳罗衣向后迅速退去,刀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火星,随后手一扬,腿一抬,便将方才那领头之人踹倒在地,刀刃直指他喉咙。
“都给本公主住手!”她厉声道。
“快,快住手!”那领头之人连忙抱住头,扯着嗓子喊道,“咱们有话,有话好好说!”
沈初也趁机跑上前,一脚踢开两个人,挡在了她们前面:“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对尉迟公主动手!”
“四皇子?尉迟公主?”一群人面面相觑,下一秒便噼里啪啦跪了一地。
“是,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以为是,是有人擅闯天牢劫狱,小的们知错,还望四皇子莫要怪罪!”
尉迟离将刀扔到地上,这才松开了柳罗衣,柳罗衣连忙后退两步,抬眼看尉迟离,谁知还没说话,便被尉迟离从人群里拽了出去。
“尉迟公主,你别怪……”
“你给我闭嘴!你说你一堂堂皇子,做事能不能带点脑子?就这么带着柳罗衣来这种地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柳罗衣怎么办?”尉迟离没等沈初说完,便指着他的鼻子劈头盖脸道。
沈初无力地张了张嘴:“我,我自是不会……”
“你不会?若不是我碰巧赶到,柳罗衣还不一定出什么事呢!我警告你,往后若是独自带她出来,我定饶不了你!”尉迟离皱眉道,她大力将柳罗衣拉到身后,弄得柳罗衣踉跄了一下。
柳罗衣低着头,心中有些慌张,她能感觉到,此时的尉迟离和往常都不一样,身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力气和冷冽。
有些可怕。
沈初更不敢说话了,委屈巴巴地站在那里,一旁那些个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守卫,见状连忙一个拉一个,互相搀扶着没了影子,只有原本站在这里守门的两个,还是抱着刀,瑟瑟发抖。
连四皇子都敢骂,这北域的公主可真是,不好惹啊……
“柳姑娘。”尉迟离深吸一口气,回过身来面对柳罗衣,“都现在了,你有什么事你不能和我说,你去求这么个不靠谱的男二?”
沈初弱声弱气地插嘴:“我没有不靠谱,我特意去偷的令牌……还有,啥是男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