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逢小道君初次下山,单纯而又干净,哪知道甫一入世就摊上了岂无衣这个祸害,身为丢失跂踵的“罪魁祸首”,他不得不和岂无衣搭档已经让他非常愁苦了,可这岂无衣还蹬鼻子上脸!
当下脸一直红透到耳根,用力一挥肩,却被岂无衣往后一蹿躲开了,皱起眉头又急又羞:“你非要动手动脚的是不是?”
岂无衣两手一摊,脸皮厚如铜墙铁壁:“更亲密的不是都做过了?”
他气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抖了抖袖子抽出来一张泛黄的旧符纸,岂无衣下意识又退了一步,满脸慌张:“你要干嘛,我又没惹你!”
这几天他可是吃够这些符箓的苦了,也不知道无名派到底有多少种神神秘秘又轻轻飘飘的符纸,每一种打在身上都是不同的疼痛感。
“放心,这张不疼。”说着,知逢一把揪住了他,不由分说就把那张旧符贴在了他脑门上。
他连忙闭上眼,浑身一颤,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疼痛感并没有来袭,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热流从眉心钻进了心肺,游走在四肢百骸,再睁眼,额头上的符箓就消失了,忍不住“咦”了一声:“怎么回事?”
知逢小道君后退两步,难得轻松惬意地笑了笑:“这张符叫做越千山,是我师父修水真人写着玩送给我的,但凡被贴此符者,永不得近贴符人三步范围之内。”
岂无衣不信这个邪,非要往前走,刚一踏进三步范围,耳朵里就响起了声如洪钟的巨大轰鸣,几乎将大脑震碎成渣,超出常人所能够忍受的痛苦让他立刻捂住脑袋躬身尖叫。
知逢并不是想取他性命,连忙上前一把把他推出了三步范围:“从今天开始,只有我来主动来靠近你,而你不准靠近我,否则,也并不是每次我都会推开你的。”
☆、一越千山
只要一远离他,任何剧痛和不适的反应都立刻消失,岂无衣松开手,依然是那个吊儿郎当没个正型的纨绔王爷,张开双手眼巴巴:“那你主动点。”
他又红了脸颊,又烦躁又羞耻,恨得直磨牙,越千山怎么就屏蔽不了他这张破嘴呢!
如果说子祟是湛离的劫,那么……
他的劫数一定就是岂无衣。
“我没空跟你胡闹,这么多天了,跂踵还没有消息,若是往京城外的地方飞了,又该怎么办?”
湛离神君留下的神剑听羽只会保护京城以内,要是跂踵真的飞到了京城外……
到时候也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岂无衣放下手,委委屈屈的:“周边村镇我都派了文书下去,但跂踵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只鸟,天地广袤的,就算我派了人驻守,也没那么快就有消息。”
听罢,他还是紧紧皱着眉,过于担忧愁苦而使得稚嫩的脸上老气横秋,岂无衣忍不住想抚平他的眉头,然而……
受制于“越千山”,他刚跨出去的步子,又不得不收了回来。
“别担心了,跂踵的影响范围有一座山那么大,一旦爆发瘟疫,势必不可能瞒过我这个北疆王,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知逢依然愁容满面,叹了口气:“那若是真有消息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为瘟疫而受苦,在我们抓住跂踵,并把它送回复州山之前,又有谁能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他一时疏忽,让人把跂踵给偷了。
岂无衣一噎,咧嘴一笑:“道君比我这个北疆王,还要忧国忧民呢。”
“你……”
他长叹一口气,回过头来依然是那个浪荡子:“你这么爱操心,不如给我做王妃吧,免得我日后再闯下拿跂踵闹着玩这样的大祸。”
跂踵是在他手上丢的,跟这小道君可没关系。
然而知逢小道君显然忽略了这一用意,一句话里就听见一个“王妃”,羞得脸红如滴血,薄薄的耳廓逆着光几乎透明,那双单纯澄澈的黑眸里映出仓皇,宛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磨了磨牙想骂人,到底是没骂出口,只能一跺脚,扭头就走。
岂无衣傻呵呵一乐,不能怪他过分,实在是……
这位小道君也太可爱了些。
正此时,忽然就有甲胄加身的小士兵蒙头蒙脑闯了进来:“殿下!”
刚走到门口的知逢立马转过身来,就见岂无衣冷下了眉目,严肃的模样带着某种压迫感,只负手十分干练而简洁地说了一个“说”字。
其实……
他若认认真真严严肃肃的,这张脸上不带一丝人间浪荡气,还是很养眼,让人觉得很可信,很可靠的。
这副模样,也能让知逢小道君觉得欢喜而舒服。
只可惜,岂无衣本人并没有意识到,因此也并不珍惜这难得的正面形象。
那小士兵跑得急,大喘了口气才道:“那怪物……那怪物找到了!”
“在哪?”
他又吞了口口水,才继续说:“在……在蔓渠山。”
知逢小道君一反往日少年青稚的友好,冷冽下了目光:“瘟疫呢?瘟疫可有蔓延?”
他看了知逢一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该死!”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心下一凛,拂袖就要走,岂无衣连忙往前追了两步,不敢进他的三步范围之内,匆匆喊了声“知逢”。
知逢无奈,只能回过头来拉了他一把,踏云而起,凌风而去。
岂无衣得寸进尺,趁机一把揽住了小少年纤细的腰肢,知逢又吓了一大跳,身形一歪,差点从云端摔落,一边稳着平衡,不敢妄动,一边扭头怒道:“你干什么!”
他从身后探出头来,枕在他肩头,嘿嘿一笑,理直气壮:“我恐高,抱紧道君您,咱们就算生不得同衾,也能死亦同穴不是?”
“你……!”
知逢说不过他,只是脚下祥云又是一斜,差点把两个人都摔下去,逐渐红透的耳廓出卖了他此刻的窘迫。
两个人在倾斜的云端上折腾了一路,总算勉强赶到了蔓渠山的山脚。
士兵们一字排开,用白巾遮住了口鼻,已经严阵以待,守住了瘟疫已经蔓延的村镇,入口是一座老旧的红木牌坊,高悬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雁荡镇”。
——镇子里一片死气沉沉,时不时传出压抑的痛苦□□,一种稀薄而诡异的灰色雾气若有似无地弥漫在镇子的各个角落。
知逢垂首一时无言,守着镇子的士兵便迎上前来报告:“殿下,雁荡镇里的瘟疫与跂踵所带来的症状相似,跂踵应该就藏身在这一带,已经派了人手去找了。”
岂无衣在人前永远是那个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北疆王,就算还仗着知逢小道君的主动像个八爪鱼似的黏在他身上,也不妨碍他严肃地追问:“那现在呢?派出去的人可有回话?”
那士兵对自家王爷隔三差五的抽风早已习以为常,但看见他死死抱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小道君不撒手,还是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知逢小道君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把人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一脚踹出了三步远,扭头就往镇子的方向走去。
岂无衣没拦他,也不觉得挨了一脚丢人,只厉着眉目又追问了一遍:“快说!”
小士兵被这么一喊回过神来,忙道:“还没,推测该是藏在山里,所以已经让人把山围了,便是只鸟,也飞不出去的。”
“如此甚好。”岂无衣一个扭头,就见知逢直接往镇里闯,吓得心一颤,变了脸色:“知逢!”
他吓了一跳,生生止住了步子:“作甚?”
有越千山的限制,他不敢上前,只能卡着三步距离眉目冷冽:“不要命了?瘟疫会传染不知道吗?还往里闯?”
知逢眨了眨眼:“可……”
“可什么可?等我们活捉了跂踵,把它送回复州山,这什么瘟疫不瘟疫的,都可以不药自愈,你又去触什么霉头?”
“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管你什么意思!还不给我过来?你要是染了病,谁去捉跂踵?我一个人吗?”
其实,岂无衣真的横起来,也是一个鬼见愁的主,那长眉一拧,目光深邃的模样,就有七分厉色和三分不容置疑,导致知逢一时没敢开口,而是下意识,手里的匕首就划上了自己的手掌。
岂无衣顿时就像一只猫儿炸了毛,几乎是瞬间就从原地弹了起来,拔高了音量一声厉喝:“你干什么!”
眼见着他要冲过来,知逢小道君本想退开一步,却不知为何主动往前进了一步,等回过神,汩汩出血的手就已经握在了岂无衣手里,柔和的温度让他一时失神。
岂无衣这才发现,这只乍看之下干干净净骨节分明的手,掌心里积满了深深浅浅新新旧旧的伤痕,顿时怒起:“你什么毛病啊?有事没事划自己玩是吗?”
知逢小道君这才后知后觉触了电似的收回了手,脸上红得滴血,颤着肩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他混蛋一点,他还能想到话来骂他,可乍这么一无微不至起来,反倒让他无从下口。
而岂无衣往日里看见这幅红烧鹌鹑似的模样,还是很欢喜的,也深感有趣,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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