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让他恨得牙痒,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连囫囵话都说不明白的吉祥物呢?还是个有自残倾向的吉祥物!
他一边气又一边心疼,也不顾知逢本人的意见,把自己造价昂贵的衣服撕了一条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就要往上缠,开启了絮絮叨叨的老妈子模式:“你才多大啊?经历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行吗?你伤害你自己干嘛?不疼啊?这伤疤都快积成茧子了,仗着你没人心疼是不是?”
神游天外的知逢小道君终于回过了神,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一甩手血淌了一地,把缠了一半的布条全给扯了下来:“你想什么呢!我们无名派养净血,修符箓,我们的血是辟邪圣物,跂踵是凶兽,带来的瘟疫也属于邪祟的一种,用我的血是可以退治的,你以为我自残玩不成?”
岂无衣眨了眨眼,布条的另一端还握在他手里,面不改色油腔滑调:“……你们是什么邪门歪道啊,还玩血?”
知逢差点被他气的吐血。
“用血怎么了?我们无名派光明磊落,牺牲自我,无谓名利,用自己的血肉赤忱保卫天下众生,怎么就邪门歪道了?”
他说罢扭头就走,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空白的符箓来,血从掌心滴到了指尖,他就用手指在符箓上写写画画,随后直接贴在了墙面上。
眼见着他已经离开了三步范围,岂无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亦步亦趋地掐着距离跟在他身后,死死盯着他正在流血的手,手里还献宝似的捏着那条沾了血的布条:“不是……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与子同袍
知逢不做理会,仿佛听不见似的,只是在他即将往前走之时,凉凉说了句“越千山”。
那种脑袋被活挖出来放进药杵里捣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收回了步子,可怜兮兮地讨好:“知逢逢……”
知逢步子一顿,随后权当自己聋了,只是光看背影,也能看到他粉粉嫩嫩的耳廓。
他修为其实有限,而异兽们超脱于三界之外,又隶属于六道之中,做为无名派目前排行最小的师弟,以他的能耐,还镇不住这里的瘟疫。
但至少,净血这种东西,聊胜于无,勉强还可以保证这里的瘟疫不再恶化。
眼见着他手掌的伤口出血量不够,拿着匕首又要再划一刀,岂无衣还是没忍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着就像邪门歪道,哪有让弟子自残的……”
知逢皱着眉,眉眼里刻着浓郁的怒火和不爽,咬牙切齿:“岂无衣!”
他就算再怎么天真无邪好说话,也不代表能这样任由他人当着面诋毁自己的山门。
岂无衣见他一时暴怒放下了手里的匕首,就立刻嬉笑了起来:“乖,听话,这个镇子这么大,你血流干了也不一定有用,把你的血养好了,抓跂踵的时候再用,只要跂踵回了复州山,事情就都一了百了了。”
“你……!”
“再说了,你的血……还不足以治疗这些瘟疫,不是吗?”
知逢又是一顿,有些羞赧,又有些愧疚,最终还是放下了匕首。
岂无衣松了口气,举起了染血的布条,招了招手:“乖,我帮你包扎,过来。”
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的小知逢就这么默默地妥协了,大步流星走到他身边,伸出了那只惨不忍睹的手。
伤口还在渗血,只是已经不那么剧烈了,岂无衣小心翼翼,竭尽温柔地帮他包扎,手因为失血而有些冰冷,乍一触及他温热的手,就让知逢心下某处荡起了涟漪,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然而上,像一根羽毛在不停地挠,让他脸红,让他退却。
“唔……其实,一点小伤而已,不必包扎,我习惯了。”
他想抽手,却被岂无衣不轻不重地抓住了,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却固执地把他的手给包成了蝴蝶结,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气氛一时沉寂。
这种诡异的安静氛围让知逢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伤口啮咬,酥酥麻麻的,不疼,却令人战栗。
良久,岂无衣才抬起头,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们无名派,还收弟子吗?”
知逢没明白,呆头呆脑地“啊”了一声。
他又觉得这小少年是真可爱,一举一动都恰好戳在了他心窝上,就好像两块积木,他的棱角他的不羁他的叛逆,全正好嵌在了他的包容和柔和里。
他想,这世间再找不到更完美的另一块积木了。
当下又嬉皮笑脸地说:“或者你来教我也行,弟子一定不耻下问,好好学习。”
虽然他没用什么特殊语气,但知逢愣是听出了一丝别的暗示性的东西,无缘无故地红了脸颊:“你好端端的,学这个做什么?”
岂无衣突然一本正经,眉眼肃穆:“替你流血。”
他的心蓦然一乱,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又笑,手指勾过他掌心的蝴蝶结,轻轻而又极其暗示性地挠了挠:“你流血,我心疼。”
知逢的脸顿时又刷上了一层红彤彤的霞光,触了电一般收回手。
正此时,突然有蒙了面巾的士兵急匆匆跑了过来:“殿下!”
岂无衣及时松了手,一个错身间依然是那个人间北疆王,厉声道:“说!”
“找到那只畜生了!”
他下意识和知逢对视了一眼,这才追问:“在哪?带路!”
“等一下!”知逢翻翻找找,从袖间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来两张符箓,一折一折又一折,小心地折成了两个三角,递给他和那个小士兵一人一个,“这是用我的血写的符箓,可以辟邪,对于跂踵的瘟疫,隔远了还有效果,贴近了恐怕也撑不住多久,暂时还能用用。”
岂无衣眉头跳了两跳,一把把小士兵如获至宝的符箓给夺了回来,直接塞回了他怀里,横眉竖眼:“你当你的血不要钱啊?还是趁自己年轻以为血流不干?照你这么给,人手一个,我看你不是要自残,你怕是想自杀!”
“可……”
可就这么戴个面巾,也抵挡不了跂踵的瘟疫啊。
“可什么可?不就是抓只野鸟吗?我又不是没见过那只鸟,用不着这么多人。”说着,拽了知逢就走,还不忘向那委屈巴巴的小士兵一挥手,“去,让人都撤回来,不许再接近了。”
小士兵无端丢了个能辟邪的法宝,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转身就一溜烟跑了。
知逢无奈,想起他那句“心疼”,心下又烧起了一簇烈火,将清秀的脸庞染成了血色晚霞。
他忽然握住那只带着伤的手,十指相扣,别过头依然没个正型:“带我腾云?那样快。”
“我干嘛要带你,不过一只野鸟罢了,我自己一个人去也行。”
“那可不行,要是我不看着你,你再把你的血流干了可怎么办?”
他是不着四六吊儿郎当,为了不惹出事情来需要有个人在身边盯着他,但论起让人放不下心的这种天赋,知逢这个看起来清清秀秀规规矩矩的小道君也没好到哪里去。
知逢小道君闻言却轻咳了一声,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绪,却控制不住自己绯红的脸,只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拖后腿!”
岂无衣却恍如得了什么天大的赞美似的,乐得尾巴都翘上了天,嘿嘿一笑,死死扒着他的手臂不放:“拖后腿就拖后腿吧,你可得记住了,我们俩里面只有你有能耐直接抓住跂踵,届时,我来引诱它,你负责趁机抓出它,咱们配合一些,好早点收工,如何?”
知逢不语,只别过头去捏了个诀,脚下便升出一朵祥云,托着二人直往先前那小士兵来时的方向而去。
只几个呼吸间,岂无衣眼尖,便往下一指:“在那!”
群山之中,唯有一处,雾气迷蒙,那雾气又区别于别处,是灰色的,十分浓郁厚重地盘桓在那,让人只扫一眼就觉得不详。
知逢连忙往那个方向降下去,高空的风吹散了他凝在脸上的火烧云,显得他清秀白皙的脸上透着严肃:“蔓渠山离跂踵生活的复州山并不算太远,它跑到这里来,很有可能是想飞回自己的山脉,虽然它只是一只野鸟,却也是山海经中榜上有名的凶兽之一,加之蔓渠山还生活着另一种名叫马腹的凶兽,靠吃人为生,若它感应到马腹的气息,只会变得更暴躁。以我的道行,我写的符箓还不足以与之为敌,师姐和师父们给我留下的符箓不多,所以,等会一定要小心它的毒雾,切勿沾身,我的符箓防不住,还有……”
落地之前他还特意回头看了眼嬉皮笑脸的岂无衣,认真而庄重地提醒了一遍:“小心你身上的越千山,等会混战,切记不要靠近我。”
他明显没听进去,更用力地扒住了他的肩膀,笑眯眯:“我要是记不住怎么办?再说了打起来我也不一定能顾得上这个,不如你先解了?”
知逢磨了磨牙,没忍住,把他从自己身上薅了下来,一脚踹出了三步远:“顾不上你就靠过来。”
疼不死这丫的。
岂无衣果真不敢靠近,只能隔着三步距离委屈巴巴地撒娇,一口一个“知逢逢”,活像是一只被主人关进了铁笼的大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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