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元乔生硬回答。
“好, 不懂就不懂, 陛下不需要懂的。”元莞哄她一句。
元乔矜持,却也不再说话, 乖巧地像个孩子。
元莞松开她,轻轻去解开那层束缚,望着美得不可言语的肌肤后,低低一笑:“你今日很乖。”
也只有元莞会将‘乖’这个字用在皇帝身上,她放肆地打量身下人,视线似绳索将元乔束缚住,又似丹青手中的画笔,细细描绘着完美的身体。
元乔不安地扣紧身下的被,扬起脖颈,慢慢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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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这日总是很清闲的,鲜少有勤快的朝臣在今日来找皇帝议事。
寝殿内的炭火充足,帐内两人呼吸绵长,也不知何时元莞醒来,侧身望着身侧之人,唇角抿了抿,毫不犹豫地亲上元乔的脸颊。
亲亲一吻不足以将疲惫的人吵醒,元莞等了等,望着她姣好白净面上浅淡的湿痕,自己眼中漾着一片明媚春光。
一下亲不醒,就来第二下。
总会将人亲醒的。
第三次的时候,元乔醒了,神色恹恹的,眉眼的疲惫很明显,可在睁眼见到元莞后,那股疲惫散去,浅浅一笑,而后又闭上眼睛。
连日的忙碌让她很困,睁眼的须臾见到身侧人又放心大胆地入睡。
她要睡,元莞就不好再吵醒,自己起身更衣,不久后,意欢被乳娘引着来请安。
元莞将她带着偏殿,一道用了早膳,可惜吃食也堵不住那张小嘴,喋喋不休地问着大姑母去哪里了。
“她有事,午膳就能见到她了。”元莞给她夹了个饺子,总算将嘴巴堵住了。
用过早膳后,意欢待不住,自己一人去玩了,元莞照旧回寝殿。
元乔还在睡着,睡姿与她离开一样,或许因晨曦的缘由,脸色透着股苍白,大概是累的。
元莞无趣,人在睡着,她就感觉自己无事可做,在殿内磨蹭了几下后,还是选择躺回榻上搂着元乔。
躺下后,无人说话,又是一阵无趣。
翻来覆去之际,元乔醒了,被她生生吵醒了。
元莞凝视着她修长的眼睫,薄如蝉翼,漆黑翻卷,忍不住亲了亲。
过于热情,元乔彻底清醒了,温柔一笑,未曾开口,温热的唇就亲了过去。
她很疲倦,几乎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平日里忙碌惯了,陡然歇下来,身上的每一处神经都被疲倦唤醒,尤其是昨夜闹了很久。
元莞不同,精神很好,本是简单的吻,到片刻后的一发不可收拾,元乔清醒地推开她:“别闹了。”
语气沙哑,让元莞一惊,忙松开她:“你还要睡吗?”
“该起了。”元乔慵懒,依靠着她的力气坐起身,外间天光大亮,没有道理再躺着不动,就算无事也该起来坐着。
她自持惯了,没有白日不起的习惯,元莞也跟着起来,唤来若竹服侍。
两人共寝一榻,已不是什么秘密,若竹见惯了,习以为常地服侍元乔起身。梳发之际乍见她后颈的红痕,惊得一颤,扯疼了元乔。
元乔不知发生何事,侧身去看她:“怎么了?”
若竹不安地朝元莞处看了一眼,惊惶地跪地请罪:“奴失手了,陛下恕罪。”
她匆匆一瞥,亦落在元乔的眼中,瞬息就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接过她手中的木梳:“你先下去。”
若竹求之不得,匆忙退出殿。
不久后,始作俑者踱步至元乔跟前,不顾仪态地在她一旁坐下:“有什么事吗?”
元乔未曾理会她,今日未曾挽作发髻,只将长发懒散地披在肩上,将后颈遮得严实,一丝不漏。
她不理人,元莞也不生气,今日心情很好,巴巴地跟在她身后,端茶倒水,批阅奏疏之际还不忘给她递笔研墨,将若竹的活都揽了去。
若竹窥见不该见的,心中一直恐慌不安,今日办事之际屡屡出了差错,元乔看她一眼,吩咐道:“累了就下去休息。”
“奴不敢。”若竹吓得跪地,让研墨的元莞不知所措,见她面色苍白,想起梳妆之事,走过去扶着她起来:“去罢。”
若竹这才惶恐不安地退出去,元莞无奈摇首,又见元乔长发连绵,比往日多了几分温柔,道:“她都害怕,可见你我一事,难办。”
感情一事的繁杂,渐渐地让她淡去对废帝一事的怨恨,尤其是眼下的困境,若是她为帝,根本无法得到元乔。
元乔手中的御笔顿住,徐徐抬眸,回道:“她胆子小罢了,这些年也被我宠坏了,孤鹜早就知晓,也未曾如她那般不安。”
元莞道:“孤鹜不同,他心性坚韧,又身在皇城司,见惯血腥的事。”
“人都是不同的,观点也是不同。”元乔复又提笔,不愿再谈。
元莞依旧坐在一侧为她研墨,知晓她心情不悦,毕竟是伺候多年的人,这般大的反应也让她心中揪然。
坐了片刻后,她起身道:“我去外间走走。”
“嗯。”元乔回应一句,没有再言。
元莞出殿后,询问宫人找到若竹的住处。
若竹身份与旁人不同,住处也十分亮丽,一人一间屋舍,屋外也十分干净,日日都有小宫人来打扫。
敲门后,迅速有人来打开门,一眼就看到若竹通红的眼睛。
见到元莞,若竹也是大吃一惊,请她入内说话。
“我来此,你该知晓为何,我惯来直接,就不说寒暄的话了。”元莞跨进门槛就说起来了正事,余光扫过屋内摆设,窗明几净。
她的话让若竹眼泪掉得更快,更不敢回答她的话。
元莞在屋内坐下,问她:“你跟着陛下多久了?”
若竹垂眸:“十多年了。”
元莞叹气:“陛下性子如何,你该知晓,她待下良善,也未曾做出什么不道德之事,你跟着她,应该晓得她的心意,何苦今日让她伤心。”
“奴并非是、并非是那样,只是初见有些不安罢了,逆天之事会……”
“她是皇帝,心中有万民,不会置百姓不顾,你不明白她的作为吗?”元莞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陛下勤政,正因为这样,奴才怕她、怕她为百姓所弃。”若竹慌得不行,语句都跟着乱了。
饶是如此,元莞还是听出她的话意,同她解释:“这并非是你该考虑之事,你只需忠君行事就可。至于陛下该如何行事,并非是你该想的。”
若竹沉默不语,元莞晓得她也是担心,开解道:“你只需照常伺候陛下就行,其余的事不要多想,学一学孤鹜。”
点到即止,不可再说,她起身离开了。
若竹不当值,殿前就换了伺候的宫人,元莞进去后,便退了出去,仅留两人。
天寒地冻,入内后不禁打了寒颤,元乔望她一眼:“莫要在外走动,等手臂疼了就后悔了。”起身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在炉火上烤了烤,道:“在意她作甚。”
“陛下口是心非,我怎地感觉你很在意。”元莞不服气,看着她眸子里染着复杂的情绪,就像云雾,缭绕不清,伸手摸了摸她温热的脸,“我们不提这事了,本就不是大事,何至于扰乱你的心情。”
“嗯。”元乔反握住她的手,去一旁坐下,将奏疏递给她。
“陛下愈发自觉了,我不过是一研墨之人,怎地就替你做苦力了。”元莞作势不收,又见她眼下乌青,手就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故作一叹:“罢了、罢了,就当我心善。”
两人处理得极快,黄昏之际就轻松不少,元莞空闲之际,就想起昨夜的事,握住她的手,望着纤细指尖上细细的指尖。
大宋女子爱染丹寇,元乔并没有这个习惯,只是长时间忙碌后没有打理,指甲就长了些。
她盯着看了会儿,认真道:“正好无事,我替陛下修一修指甲?”
一句话就令元乔想起昨夜的事,猛地将手抽了回来,“不用。”
“当真不用?”元莞试探她,低笑几声,“陛下不用害羞的,那本诗词竟然没有看,看来你很正经,更像白纸,任她挥墨,这样也好,嗯、很好很好。”
元乔矜持,忍不住拿眼看她:“你要怎样?”
“剪指甲啊,修一修就好。”元莞把玩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指尖处摩挲,而后当真让人去寻剪子来。
这些小事本该是宫人来做的,她揽上身,元乔总觉得哪里怪异,不敢让她动手,道:“我自己来。”
“自己来不了,左手能剪右手吗?”元莞握着她的手不放。
元乔被她小觑着,回道:“自有宫人在。”
元莞坚持:“我剪得比宫人好。”
元乔抵触一阵后,终于是败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剪了指甲,嘴里嘀嘀咕咕,也听不大清楚。
指甲没有剪完,意欢午睡走进来,见到小姑母小心捧着大姑母的手在剪指甲,想当然就把小手伸了出去:“我也要剪。”
说得元乔一颤,顺势就将手收了回来,推了推元莞:“给她剪。”
元莞哪里肯,“找你乳娘。”
意欢瘪了瘪嘴巴,蹭到元乔一侧,后知后觉地给她请安,而后才道:“大姑母,近日能出宫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