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手拿出来,我写给你。”
我伸出手,他接过,在上头画了个什么。我抽手想看一看,结果突然发觉被攥住了。
我看他。
他在笑,我说:“放开。”
“不放。”
我只觉手被越攥越紧,脑袋开始渐渐发热:“快点!”
“就不放。”
他手指白`皙修长,一点点,缓缓的,同我的手指慢慢扣在一起。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心里一颤,不禁抬头看他,他正冲我笑,月光洒在他眼里头,此刻,亮晶晶的。
他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够主动,够劲,我就喜欢这点,送上门来。
老子一把搂住他脖子,卯足劲一啃,柔软的唇,温热的鼻息,唇齿交缠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之后竟然,竟然把我推开了。
我没反应过来:“怎么个意思?”
他也懵了,顿住,摇头:“先把话讲明白……”
我说什么?
他梗着脖子,有点难以开口,于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终于扣着我的手凝视我道:“沈渊,我真的很中意你,跟了我好么?”说这话的时候他靠的特别近,热气都吐到我脸上。
我愣了一下:“跟?怎么跟?在这里跟?”
他反应过来脸腾一下子变个西红柿:“我可没那么说……”
“那扯这些干什么,吃饱了撑的?”我拍拍衣服起身。
他猛地一抬眼。
我转身准备走,结果他站在我背后说:“沈渊,我真的、真的很中意你,我现在不论到哪里都想着你,你呢?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把这个话在脑子里打了个转:“说什么?想着就想着,我几时不让你想着了?什么喜不喜欢的,你我都这样了,还用谈?”我承认自己卑鄙,不肯给他一句痛快话,只跟着感觉走,动了心思。
对,我承认,我动了心思。
那我这算不算是喜欢他?
不晓得。
我以前也总想着温亦之,那种感觉,怎么形容,最深刻的是那双镶着明明暗暗金线的靴子,再就是他在油灯底下教我写字的脸。
这也是我到如今,哪怕现在也不能对他释怀的原因。
是一种执念,鬼差兄弟跟我说。
他也曾问过我,你到底对温亦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答不上来。
那我现在问自己,对苏若言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突然想起《沉星剑法》的事情,于是把话扯开:“我走之后,你练得怎么样了?”
他闻言猛地一怔,而后开口:“还好……”
这个反映让我很疑惑,他怔个什么?
“我想出了个好法子,你若非要练,这里现成就有把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说着,我看着他:“走火入魔,可不是好玩的,还是要把灵剑相助比较好。”
他又愣住,直直看向我,半响才道:“若我不能驾驭你,也是会走火入魔的。”
我说没关系,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迟疑了一下,点头。我转身催动灵枢,银光散去后斜斜靠在树边。
我开口:“你一会子若觉得不对,就立马停下。”
他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半响,点头。
他一步一步走向这边,伸手,将我拿起。
当我的剑身同他的内力融合在一起的那一刻,浑身上下霎时好似被打通全部经脉一般。一把剑,居然也有了人的感觉……
是那种我从未有过的,十分顺畅的感觉,以至于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将灵力发挥到极致。
这一定是错觉……
就连当初在温亦之的身上,也从未有过……
两股不同的内力在他体内流窜,我能探得到。
其中那股至寒内力大约是来自映雪宫,那另一股呢?
正是这股内力让我觉得同苏若言人剑相协无比顺畅。
这到底……
一套剑招下来,他敛下内力。
我化回人形站在原地,简直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我也只是想试试而已,怎么可能……
“怎么样?”
我回过神:“什么怎么样……?”
他皱眉:“你怎么了?不适么?”
“没……”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没不适……”
“那你怎么一副……”他顿了顿:“茫然的模样?”
就是因为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这才奇怪!
我脑中不断跳出他之前跟我说过的话,搜索一切可能的解释。
他体内为何会有两股内力流窜?其中一股是映雪宫的没错,那另一股同我十分契合的呢……
脑中灵光一闪,我猛地抬头:“你之前说过,你曾经被前玄剑山庄的人救过性命是不是?!”
他皱眉:“怎么了?”
“那个人还传给了你内功是么?”
“不错。”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他:“那个人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没有?”
“没说,他道自己已退出江湖了,不愿告知名讳。怎么了?”
武林中相传,前玄剑山庄弟子严明阳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他的内功路数乃是基于玄剑山庄的独门心法演化而来,精奇深厚。坊间曾有传言,或者是受这位武学奇才自身内力的影响,所以灵剑同他的契合程度也非同一般。当初他曾借助碧水灵剑悟出《沉星剑法》最后一层,“剑仙”一词实至名归,只可惜,此人在几十年前经过一场武林中骇人听闻的正邪之战后虽声名大噪,却也从此退出江湖,消失了踪迹。
我虽未曾见过这位武林奇侠,但事到如今,也隐隐觉得苏若言同我如此契合,有可能是因为受了他口中曾救过自己那个前辈所传的内力所致,所以,那个人,很有可能跟这个严明阳脱不了干系,或者,就是他本人也未可知……
第57章
临近武林大会,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踩进了通往玉怀山最后的一个小镇。
这天夜里我正招呼乔白睡觉,房门突然响了三下。我一开门,跟人对上眼,那人抱着剑挑着眉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怎么?敲门半天不答应莫非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一笑:“哟,怎么着开门就是这句,今儿心情不好?”
他悠悠然走到桌前坐下:“喂药吃、哄睡觉,弄不明白的还以为你跟乔公子才是一对。”
“他受了重伤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不来招呼那谁来?你来?”
他闻言猛地向我一看,突然作起身状:“看来我又来的不是时候,那我走了。”
“急个什么?”我拦住他:“总是大半夜的跑过来撂两句话就走,什么意思?故意撩拨人?”
他面上没了表情,半响后突然轻轻一笑:“哪里能撩拨得动你?左一个温柔抱、右一个温柔乡,个个都是精秀明修的好样貌,我又哪里能排上号?”说着,似笑非笑,烛光应者他眉眼,那样子别提多好看。
老子一个激动上去一把搂住人,嘴巴还没来得及凑上去便被反身拗住。
苏若言在身后挑起眉:“怎么?不怕乔公子吃醋?”
啧啧。
“他又跟我无甚关系吃个什么醋?倒是某些人……”我瞟他:“真要是醋坛子翻了就直说,我把它扶起来。”
他猛地一推,我的手被扳在背后使不上劲:“别别别,兄弟有话好好说!”
“兄弟?”他低头凑过来,热气呼到我后颈:“谁跟你是兄弟?我可不把你当兄弟的。”
我知他意思,于是故意道:“那当什么?”
他愣了一下,飞快在我后颈处落下一吻:“满脑子都是一个人,你说当这个人是什么?”
“哦~~情人、爱人、掌中宝、心头肉——啊靠!!疼疼疼!别扳了!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他又凑过来:“你只有话跟乔公子说,哪里又有跟我说的?”
“啧啧,”我拿出哄人本事:“我的宝贝儿,你又哪只眼看见我跟那个乔白有关系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
“只有我?”他愣住。
我也愣了,随便搞的便宜话……过头了?
“诶……那个……我随便一说,你别……”
“滚。”
“嗯?”
他猛地把我往前一推,老子一声惨叫,发现自己被松开。
姓苏的拉下脸朝着房门直奔而去,我这才晓得自己搞砸了,赶紧上去追。
一路从我的房追到他的房,客栈这时候都歇了,我怕搞出太大动静只能蹑手蹑脚。
苏若言的门紧紧合上,我隔着窗户纸跟他告饶:“若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把门打开。”
屋里一声冷笑:“我这屋子小,哪里容得下你?你还是回乔公子那儿去吧。”
老子讪讪:“你这又说的是什么话?要再这样我就真回去了啊!”说着,佯装往回走。
门呼啦一下被打开,苏若言看见我先是一愣,半响后涨红了脸道:“你敢!”
我道:“怎么不敢?你又不留我,还扳我胳膊!”
他愣了一下,立马缓下神色过来拉着我胳膊左摸右看,半响后幽幽望着我道:“伤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