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时周同专业同学的力挺和维护,至少对时周无目的的谩骂减少了许多。
一直努力在网上解释的柯克和胡恩“汪”得一声哭了出来,终于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他们不求时周谁都喜欢,只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像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时周,进了学校之后从头到尾表现得宛如一个只会打架和学习的自闭儿童,他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他们自我感动就好。
但一系列事件发生下来之后最尴尬的反而是与时周同寝室的人,他们如今想亲近又放不下面子,一时僵在那里没人敢上前。
门“嘭”得被撞开,轮轴处缺了润滑油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紧接着是舍友重而气愤的脚步声。
当初始终嘲讽他的舍友劳伦,时周一直怀疑这人有狂躁症,动不动就摔门砸桌子,如果不是首军的东西质量好,一天他就能把房间给免费拆迁了。
“埃里克,你长本事了啊。”
埃里克是之前向时周道歉但是又给他指了错路的人,根据系统八卦来的消息,他虽然出身贫寒但却是首军特招上来的牛逼哄哄屹立不倒的专业第一名。
哪怕不想听也会穿进耳朵的争吵中,时周模糊听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大致总结为瓦伦嘱咐埃里克考试漏出一点让他看看,埃里克最终没有这么做。
埃里克浑身不住地抖,嘴唇嚅嗫,面色苍白。
劳伦见他的那副样子更加暴怒:“你装什么装?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明明之前你和我说好了的。”
跟在瓦伦身边别的寝室的同学面上充满嘲弄:“说起来,埃里克,你每天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假装在玩,半夜偷偷起床念书又告诉我们昨晚通宵去玩了。我最烦这种背地里偷偷学习的人了,为了一个天才的人设,你图什么啊?”
平心而论,埃里克有点像班上不讨人喜欢的学霸,告诉别人自己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会,拖着别人一起浪费时间,考完试和别人一起哭诉,实际上半夜挑灯夜读,结果一出成绩遥遥领先。
有点假。
旁边路过的同学顿时震惊了:“哇,埃里克原来这样啊,他昨天还跟我说他晚上熬夜通关了一个游戏。”
其实只是无心之言,但埃里克肉眼可见地颤抖的更加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倒了似的:
“我没有……”
肯定不是没有,而是人下意识的辩驳之言。
顿时吵架了在气头上的同学更加生气了:“我不就说了一个实情吗?你干嘛一副我要怎么你了的样子,装可怜给谁看呢?”
“你们吵到我学习了。”时周冷淡出声,像冰天雪地里吹来的一阵风使即将陷入争执的人头脑顿时清明。
全场的气氛忽然之间天寒地冻,立刻闭嘴噤声齐刷刷把眼神放到了时周身上。但时周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吭声,回神到了书本前,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他们在时周的侧脸和书本之间来回穿梭视线,想被人捏住了七寸,一下子什么战斗火苗都瞬间熄灭了,不敢吭声。
“不然?我们出去吵?”隔壁寝的同学试探地询问。
瓦伦烦躁地拍了下他的脑袋:“还吵什么吵!走了!”
说完率先走出寝室,背影充满着懊恼和不自在。
人散了,屋子里那股因为喧闹而产生的味道顿时消失无踪。
埃里克停留在原地哭了很久,期间时周没有来安慰过他。他擦干净眼泪,深深望了一眼集中注意力于书本上的时周,默默地关上门。
【你帮他解围干嘛?】系统愤愤不平,哪里不清楚时周的心思,【他骗你的时候不也是这幅委屈巴巴的样子,你不要心软又被他骗了。】
“没解围,真的吵到我了。”时周又翻过一页书。
系统冷笑。
时周面上冷,它倒希望他的心和他的外在一样冷,这样就不会因为太过炙热却得不到回应而让人心疼。
时周看了看时间,换好出门的衣服夹上书包起身。自习室之中柯克和胡恩正端正地宛如小学生一起读书,衔接班的考试虽然没有正式生那么难,但对于他们同样有不小的难度。
胡恩长吁短叹,端起书本哗啦啦清脆地翻页,声音煞是好听,是接受了教育熏陶的声音。
出现了!失传已久的量子波动速读!
柯克受不了,不耐烦地揪起胡恩的耳朵:“你看了个啥?不学习就不要影响我们。”
胡恩垂头丧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情愿脱光衣服去冰天雪地里跑步也比在这样的暖气里遭受书本的毒打好。”
柯克一脸嫌弃:“谁乐意看你脱衣服了?”
他们斗嘴的全过程,时周安静地伏案,一身浅咖色毛衣,看上去温暖又毛茸茸的质感,身后氤氲着午后柔和的阳光。
柯克瞪了一眼示意胡恩闭嘴,胡恩乖乖地捂住嘴巴,无聊地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借着光影玩起了影子游戏。
时光正好。
胡恩的目光在变换动物的影子和两个好朋友之间穿梭,慢慢生出一种满溢的幸福与满足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发觉到一丝丝的诡异之处。
时周明明在认真地看书,可是为什么速度比乌龟还要慢。以同样的进度为起点,柯克读完了二十页时周才堪堪翻过一页,而且翻得非常犹疑,仿佛不确定自己是否记住了这个知识点。
单看脸,是一个学霸的胸有成竹;再往下一点,是一个学渣的自我拯救。
胡恩没忍住问出口:“时周,你真的在复习吗?”
时周终于舍得把自己的眼睛从书本上移开:“我复习的认真和我不会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秒杀全场。
这门课之所以复习得如此艰难的原因,在于它的授课教师是安达。时周每节课都躲在最角落,无视安达时不时瞥来的目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写别的课的作业,倒也算一种丰富的课堂体验。
结果现在要考试了,时周难得暴躁地揉着头发,头毛翘起来好几根:“你们会吗?”
胡恩摇头:“我俩不上他的课。”
时周头疼地受不了,早知道好好听课了。
不对,这门课他没法学习的根本原因在于安达,那就注定了他要自学这门课的命运。
怪安达,不能怪自己。
时周又翻过一页书,愤怒地拿出光脑寻找场外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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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所一如既往冷气森森,司凛刚刚执行完一场围剿,双手正泡在修复液之中缓解疼痛和压力。
光脑突然出了消息提示,点开后“小骗子”的光标闪烁。
这是他之前加了时周的联系方式之后一直没有改过来。
司凛连忙擦干净手,点击消息阅读。
“监护人大人,我有学业上的问题请教您。”
下面列了一长串化学符号机甲数据以及看起来很厉害但不知道怎么用的定理公式。
司凛通读完全篇,微微低下头似乎在思考。
半晌后,他迟滞地放下笔开始在星网上搜索题目。
这种题目!哪个出题老师出的!一点存在的必要都没有!为难而难!毫无意义!
当然,时周能被迫找上司凛,自然已经把全网能找到的类似题目全都翻了个遍也依旧不能弄懂前因后果。
星网上的相关词条不知所谓地衍生出另一堆难题,司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副官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汇报工作,见司凛这样疲倦的样子,心中不禁敬佩又怜惜。
元帅大人果然国之栋梁!为帝国的发展牺牲了自己的健康!
他轻声细语地压低声调汇报完毕,小声地放轻脚步不希望打扰到司凛之时,司凛出声:“稍等。”
副官受宠若惊,这是元帅第一次除了工作和慰问和他说别的话:“元帅,怎么了?”
司凛从光脑上调出副官的收件方式,一股脑将题目转发给了他:“这些题,你会做吗?”
副官是帝国top大学的化学专业毕业,毕业后才转了武职到军队做事,这些年虽然有些东西忘了一点,但大体的功底尚在。不过元帅面前,还得谦虚几分,他不好意思地摸上后脑勺:“这些题有些难,不过花些时间肯定能解决的,就是简单的套路叠加。”
司凛:……你会做就不要说太多废话了。
他默默起身让出自己的位置,把纸笔推到副官面前,无声地示意。
副官压力山大,颤颤巍巍地抓起笔埋头苦算,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的考场。
不过元帅哪里找来的这些题目,他不敢多想,脑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疑惑。
大脑皮层在活跃时根本无法控制造作的思维,他忽然想到军中的传言。元帅接管了一个小孩充当他的监护人。
霸道元帅和他的美貌大学生!
他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拍案叫绝,差点为自己鼓掌,等意识到司凛在身旁之后,他又颇有动力地继续写下去。
为了元帅,我愿意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做题机器!
半晌后他沮丧地抬头,抱歉道:“元帅,太难了,我只能做出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