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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 (骑鲸南去)


  如一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云中君是在有意隐瞒什么吗?”
  封如故不气也不躁:“我隐瞒这个做什么?”
  “能与云中君结下这等孽缘的人,云中君不认得?”
  “不认得不认得。”封如故连连摆手,“恨我恨到这地步的多得是,但恨得这么有创意的却一个都无。”
  “……贫僧还有一事不解。”如一知道他是打定主意不会说了,便改换了问题,“为什么此人认为,文忱一定会将这句话转达给云中君?文忱又为何会这般听话,如实转达,连文始门私藏魔道之事都和盘托出?”
  刚才,如一身在正殿,静静延展了自己灵识,布满了整个别馆。
  山中,树上,包括文忱身上,都无一丝灵力流动的痕迹。
  那杀人者,连监视专用的拾音花都没在这里放上一朵。
  他憎恨封如故,因此熟悉他,知道文忱这点藏尸的伎俩手段瞒不过他的眼睛,尚且能解释得通。
  但他怎知,文忱会对封如故坦诚相告,而不是为了文始门声誉,隐瞒丑事?
  “这个我能回答你。要怪,就得怪我那有缘无分的岳父大人,满心都扑在文始门上,他的儿女是什么为人,他可一点都不关心。”
  封如故闲闲道:“……可我跟文忱相处过,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他就是一包草芯的绣花枕头,软弱、胆小、毫无主见,这样的人根本瞒不住任何秘密。文老头把‘山中藏着魔道之后’的事情告诉他,甚至不如告诉那位文三小姐。”
  “还有,就是他欠我的,他极怕我,是老鼠见了猫那种害怕。”
  说着,封如故眉眼又带了笑:“我敢同你打赌,他今日第一次来时,定是事先打探过,确认我不在正殿,才敢进来的。言谈之间,虽口口声声说我对他恩重似海,但根本不问我现在在哪里,更不提要留下来见一见我。可是这样?”
  如一眉心一动。
  而话说到此处,封如故表情也隐隐变了。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杀人者也认识文忱。”
  封如故的仇家的确不少,但文忱却只是一个小小道门之主的儿子。
  对外,文始门仍是正当盛年的文润津做主,而文忱是公认的沉稳话少,他端起架子来的样子,也确实能唬人。
  逼封如故下山,同时还能窥破文忱外表下的软弱,知道文忱对封如故的惧怕,并为己所用,说明此人对文忱极为了解。
  这倒是罕见了。
  封如故撑着下巴:“算起我与文忱的交集,也就是十年前的‘那件事’了,或许……如一大师?”
  如一竟是走神了,被封如故唤了一声才清醒过来:“是。贫僧在听。”
  如一之所以走神,是因为封如故。
  ……他为何会与这人异口同声,心有灵犀?
  小时候,他最是崇敬义父。义父是玲珑心思,奇思妙想甚多,他需得挖空心思才跟得上。
  他亦步亦趋,追随四年,才勉强跟上义父脚步,只愿与义父彼此默契,心思互通。
  而如今,与他和鸣的,却是封如故。
  封如故知道如一不在听,也不再提十年前发生了何事,改口道:“文忱性情如此,我不意外。倒是你,叫我料想不到。”
  如一:“云中君对贫僧了解不深,有些意外,岂不正常?”
  封如故:“有常师兄在,我对你也算是有些了解了。”
  听到“常师兄”三字,如一眼中的冷潭里微妙地起了一层涟漪。
  封如故问:“杀掉魔修,以此嫁祸文始门,在你看来,算是上好计策吗?”
  如一静道:“我不只是为了文始门。也是为了他们。他们即使逃下山也是无用。世人恨魔,魔身无立锥之地,到头来,他们只能残害世人,以求自保。”
  封如故:“魔也是世人一份子。佛难道教你,要不爱世人、随意杀之吗?”
  如一:“然而,世人既不认,佛魔便无差。”
  封如故:“哈,这话真是大逆不道。你佛听了怕是要跳脚。”
  如一:“却是事实。贫僧若收留魔道入寒山寺,第二日,消息传开,寒山寺就会因为庇护魔道被剔除正道行列。我佛尽管慈悲,却不能在一夕之间使众人慈悲。”
  “但若坐视不理,顺其自然,也是推这些孩子入无间炼狱。世道不改,这些魔修之子将来必定因着歧视、憎恶、无端也无尽的仇恨,堕入恨世苦业,不得解脱。”
  如一佛目微阖,说得平静也真诚:“与其恨世,不如恨我。”
  然而,他话音刚落,脑门上就挨了一小下弹指。
  如一:“……”
  封如故简单粗暴地评价:“呆子。”
  被盖章“呆子”的如一居士面无表情。
  “我师兄当初是杀性不足,好性子得过了头,才在剑法上迟迟没有进益。”封如故又戳了他一记,“你则是杀性太过,总觉得死才是解脱之道。我师兄当初可不是这么教你的吧。”
  如一被弹得又冷淡了几分:“谢云中君指教。”
  “佛门也不能消弭你心中杀性。”封如故大叹,“亏我师兄当初多方打听,知道你去了寒山寺,还感到欣喜呢。”
  如一心脏砰然一动:“义……端容君,打探过我?”
  “嗯,从‘遗世’里救我出来后,一身是伤,刚醒过来就要下山,拦都拦不住,傻得要死。”
  说到此处,封如故低了低声音:“他不是……叫你在客栈里等着他吗。”
  如一霍然起身,金刚念珠在指尖甩出一圈弧度,缠在了食指上。
  他推开殿门,侧过身来,疏离道:“云中君早些安歇吧。”
  说罢,他离开得头也不回。
  直到回到侧殿,如一的心仍是揪着隐痛,连海净眯着眼打量他的目光都未曾留意。
  ……他从不舍得把自己与义父共处的那段时间向任何人提及,如锦衣夜行,心怀珠玉,仔细呵护,生怕它受到一点点的玷污。
  但或许,对义父而言,那不过是一段可以随意对旁人提起的往事,是一件微不足道的谈资而已。
  到头来,义父最在乎的,只有封如故这个师弟。
  为敛心神,如一双掌合十,右手尾指却屈伸着,抵上了左手尾指上缠绕的红线。
  心跳声声,声声可闻,却柔和得惊人。
  如一充满杀伐之意的心,随着这红线的安抚,奇异地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管剑上染血几何,只要听到义父的心跳,他便能迅速静心,敛起一切恶劣念头。
  归根到底,他只是不想叫义父看出,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罢了。
  ……在义父面前,他不是如一,不是会娑婆剑法的护寺之人、不是毫无济世之心、只会送人超度的玉面杀佛。
  只是义父的红尘而已。
  在他心弦渐定时,外头传来了罗浮春与封如故的对话:“师父,我水都打好了,你随时都能沐浴!”
  “沐什么浴,刚才都泡脱皮了,不去。”
  “师父,那池子里死过人……”
  “这世上哪里没死过人。他们都睡下了吗?”
  “那些小魔头?不知道,应该是睡了吧。”
  足音一路响至偏殿,偏殿的门开了,又关上。
  封如故踱入殿中。
  黑暗里,听不见呼吸声。
  他们果真没有睡着,听到有人进来,个个都屏住了呼吸。
  封如故在床边坐下:“别憋着啦,小心没被抓住打死,先被自己憋死。”
  四双眼睛悄悄张开,彼此打量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年纪最大的小魔修最先开口:“云中君,我们,会死吗。”
  封如故打开桑落久为他准备的储物囊,从摆放整齐、标好标签的小匣子里取出竹烟枪,引燃,呼出一口清新的竹息:“会死。谁都会死,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明天。”
  “您会把我们交给文门主吗?”
  “这个不会。文老儿讨厌我,我不会让讨厌我的人称心如意。”
  几人再次对视,觉得这名云中君委实捉摸不透,算不上正,可也算不得邪。
  “您为什么要救我们?”
  “为什么呢——”封如故拖长了声音,“让你们欠我一个人情呗。等你们长大了,我再往回讨。交易公平,先赊后还。”
  “我们……能去哪里呢?我们还能长大吗?”
  年纪最小的魔修陷入了迷茫。
  “‘遗世’那里,我们也不能回去了。文门主叫我们阿爹阿娘每次来,都得从‘遗世’里带出些有用的东西,剑谱、心经、药诀、兵刃……上次,我阿娘没能找到有用的东西,被迫无奈,为我盗了一把剑,为着这个,她已经被赶出了‘遗世’,我都还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我还能不能见到她……”
  说着,他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封如故却道:“这种事不要问我。我又不是你阿爹。”
  小魔修:“呜——”
  封如故:“憋回去。”
  小魔修还是怕他,双手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发一声。
  封如故很快抽完了一袋烟,伸手进储物囊摸索竹叶时,眉尖一挑。
  桑落久做事也太周到了些,连他闲来自娱的箜篌都带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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