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澜正想有什么动作,比如和曲星抒搂搂抱抱,但没想到身后这少年先下手为强,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亲昵的蹭了蹭。
山下小院里那双发光眼睛熄灭了。
“哈哈哈!”肖澜扔掉弓,开怀大笑,没什么能比这事更好玩了,看着古井无波的道人薛种,因为□□吃醋生气,肖澜好想仔细看看薛种的表情,几年来朝夕相处、不苟言笑的那张脸上,此刻伴随着幼稚的吃醋会变成什么样。
不对!肖澜回头看向狐妖少年,“你。。。”
你刚才那是要干嘛?
曲星抒被他看的脸颊发烫,不过借着夜色掩护,心态平静。狐妖少年也想好好气气道长来着。
“我得说点伤感情的话了,”肖澜正色,“我不是很喜欢男子。。。”
曲星抒想开口解释,却被肖澜打断,“如果你实在喜欢我,我可以给你机会,但是要循序渐进,其实。。我无所谓男女或是谁。。你要做好准备,我可不会像薛种那样沉迷于风月之事。。呃,你。。长得挺好看的,我可以试试。。但你得给我时间。”
第 26 章 抱着睡
‘不是,你听我说!’,‘我先下去了,你也。。’‘先别走,你听我解释一下’。。
肖澜脚步轻快,神色紧张的消失在山路尽头,曲星抒觉得要出大事了,他对这黑皮肤男子可一点意思没有,怎么就不能停下脚步听自己解释一句呢。
刺骨寒风伴着远处山林中凄厉的狼嚎让曲星抒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抱着肩膀慢慢走下山坡,肚子里咕噜噜地响,从中午到现在他水米未进,又渴又饿,好想就这么走到山下,走到芙蓉院去,那里有水,有好吃的,有温暖的被窝和温柔的道长,什么都有。
但他没法回去了,垂着眼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好久没睡过这种简陋的地方了,不过曲星抒不怕,他是农夫养大的小狐妖,什么苦日子没见过,又冷又饿的日子他跟着老爷爷过了好多年。
梦里又梦到了火、狐狸窝、母亲的血泪和猎户的砍刀,他含糊的叫着‘妈妈,妈妈’,脚踢在坚硬的墙壁上痛的醒过来。
已经好久了,久的他都记不住母亲和同族的长相了,怎么还是每天做着这种梦呢。
曲星抒盘腿坐在床上,手枕着额头低头想事,院子外肖青翎拿着一副弓箭,背着手走来走去,好几次都想进去看看曲星抒在干什么,老听见里面有动静,但他不好意思。
肖青翎的初恋止步于拉手,那个老臣的女儿和他没有说过什么表白,也没有做过什么情人之间做的事,当时两人都只有十二三岁,只是觉得喜欢彼此,每天拉着手到处跑着玩。
情窦初开的他,被老臣生生按掉了苗子以后,到现在二十多岁心如枯木,见到女子也不想姻缘之事,而是想划算这女的有多少战力、能为自己做什么,全心全意的扑在复位大业上。
肖青翎不知道曲星抒此时饿的厉害也冷的要命,如果知道的话他八成会以朋友的身份给予帮助。
但曲星抒柔弱的性子下藏着一点要强的欲望,不愿意为了这点事求人,他也不知道如何像陌生的太子开口,曲星抒想过去找道长,说‘我饿,我冷’,但是道长神通广大,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是道长故意折磨我的,曲星抒想,理由他想不到,自己明明很乖,反正就是道长故意。
第二天清晨,薛罗又抱着那头死鹿坐在那里啃起来,昨天他啃了一天,鲜血淋漓,恶心死了。曲星抒饿得受不了,想出去走走,踩着几个木箱悄悄爬上屋顶,绕过薛罗,跳下房顶后沿着林间小路漫无目的往前走。
后面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赶了上来,曲星抒转身警惕的看,发现是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身影,薛种。
曲星抒笑起来,眼里光芒璀璨,但薛种看见他,面无表情,也不打招呼,就这么走了过去。
从他袖子里,掉出一个布包,落在地上,露出一个剥了皮后的鸡蛋,布包里应该还有几个。曲星抒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但他这时候哪有心情吃,捡起布包握在手里。
“回来!”他冲走过去的薛种说,“别假仁假义,掉了这么重的布包装作不知道是吧?你是不是胳膊腿断在这也能装不知道转脸就走?”
薛种头也不回,眼看就要走出射程了,曲星抒用力把布包砸了过去,真希望这一下能狠狠打到道长的头,把他打的晕倒在地,然后曲星抒就能把他捆起来用树枝狠狠扎脚心,细细的审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对自己。
但布包摔在薛种身旁的树干上,薛种身形一僵,转过头来,看着曲星抒,他嘴巴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眼神中充满怪罪,好像是曲星抒做错了什么事又不肯改似的。
狐妖少年捡起一块石头,又砸了过去,还是没打中。薛种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摔得稀碎的布包里的鸡蛋,虽然摔得粉碎,但没有脏,起码还能吃。
他加快脚步走了,曲星抒气到浑身发抖,咬着一口小银牙,肚子又咕噜噜地响着,胃痛的要死。
回到山中小院时,曲星抒发现薛引正站在院子里等他,见他来了,伸长毛毛手臂递来一个馒头。
“说你是扫把星你不乐意了?要绝食啊,”薛引皱着眉,“别绝食,饿死了就真的是扫把星了。”
曲星抒犹豫着要不要接,最终决定作死。
“拿走,我不吃。”
薛引一听急了,“不吃?你要修仙啊,这可是我从山下特意拿上来的。”
“不吃你们师徒俩的东西。”
“你这么笨,抢不到饭吃,还不吃师父做的,”薛引抓住曲星抒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想饿死自己?”
少年极力挣扎,始终挣不脱,被一个大馒头塞进喉咙,毫无意外的噎住了,痛苦的跪在地上,脸都红了,不远处一个人快步跑来,递上一碗清水。
冰冰凉凉的,曲星抒吐出一半馒头,剩下一半生生的咽了下去,喝着水冲到胃里,感觉像是从死变活,浑身有了力气,但想站,还是站不起来。
递给他水的正是肖青翎,他见曲星抒情况好转,抱着双臂责怪的看着薛引,薛引在他面前低眉顺眼像是个小弟弟。
“怎么回事?”太子问。
“他不吃饭,师父说从昨天就没吃,我给他送过来一个馒头,他还赌气让我拿走。”薛引说。
太子皱着眉头,推开房门,发现还是没有被褥,拉着薛引的毛毛手来看,一副为民伸冤的样子,“他怎么没有被子?”
“我怎么知道,我给他拿了一套的!”薛引摆摆手解释。
肖澜想了一会,“一定是让人偷走了,山里坏人多。”
他说完就觉得自己说了傻话,山里坏人再多,也都是自己的部下,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部下呢。
八成是谁看这少年柔弱好欺负,冬天又冷,一套被褥不够盖的,所以把曲星抒的抢走了。
世道艰辛混乱啊。
太子是个‘混账’性子,这是山里大多数人的结论,好的时候非常好,对臣下们无微不至,坏的时候非常坏,犯浑、六亲不认、乱打乱砸。
现在是好性子占优的时候,肖青翎升起恻隐之心,决定以后好好保护曲星抒,毕竟是薛先生的禁脔,也是教过自己弓术的半个师父。
他拉着曲星抒到自己房间里吃了午饭,虽然不是满桌大鱼大肉,但比芙蓉院吃得好一点,一天一夜没吃饭的曲星抒如同风卷残云,他食量比人大的多,肖青翎觉得自己是牵了一头猪上桌吃饭了,看着几盘菜一会功夫就没了,他刚吃了两口,就没东西可夹。
肖频进来看着这情形,想开口训斥曲星抒一顿,但太子摆摆手让他出去。
黑太子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看着空盘子空碗叹了口气,幸亏他不算太饿,中午少吃一顿也可以。
吃完饭后,他拉着曲星抒又去山坡上学射箭,一下午功夫两人熟络起来。曲星抒的性格很活泼,爱笑爱闹,正中太子下怀。
太子还没交过同龄人朋友呢,肖频大他好几岁,每天只顾着钻研阴谋诡计,看着挺烦人的,有了曲星抒,他再也不想理肖频。
韩景就更别提了,对他很不尊重,时常说难听的话,肖青翎一眼都不想看到那张自以为是的臭脸。
他和曲星抒在山坡上玩闹了一下午,吃过晚饭后,曲星抒要回自己房睡觉,被太子拉住。
“你不是没被褥么?睡在我这吧。”太子坦率的建议,他把昨晚的误会抛在脑后,现在满心想要和这个新认识的好朋友睡一块,夜里好好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