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月见到两张幻境外也见过的熟面孔,好奇问:“是那两位前辈?”
“他们现在可不认识我们。”寄无忧皱起眉,回忆起不少糟糕事,“千万别对他们抱什么期待。”
周遭人群骚动不息,少年却在下面悄悄握住他的手。
“我的期待只给你。”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贫?”
贤月捂上被扯开的嘴角,“师胡,疼。”
他们小打小闹时,四周众人,仍在全神贯注地打量另外两人。
都说紫云天雌雄莫辨,远看以为是位姝丽佳人,近看才知是个眉目清秀漂亮的紫衣少年。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柄骨扇模样的高阶法器,据说是由薛晚尘所赠,价格不菲,看得人眼红,却不羡慕。
因为关于紫云天,有过一些‘不那么好’的传言。
见到他在薛晚尘身后出现,弟子们献出的恭敬与畏惧中,暗暗又混了些不屑进去。
有个小修士傻乎乎地问了一句,立刻被人捂上嘴:“傻子!他是薛大少爷的那个。”
那人猥琐地笑了几声,比出一根小拇指,引出一片嘘声。
薛晚尘不知是否听见,但他眼角往这一瞥,众弟子都纷纷心虚地退了一步,不敢再多说话。
薛大少爷鼻息轻笑,绕开一众屏息瑟缩的弟子,笔直走向了寄无忧所在的位置。
带着一脸完美无缺的假笑,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寄无忧,施舍般地伸出手道:“在下薛晚尘。”
寄无忧轻哼一声,视线飘移,摆了个回握的手势,却没有真的握上去。
薛晚尘表情一僵,推手过去,用力扣住了二人的五指,“说起来,方才下人在寄兄前丢了颜面,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那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只是让他捡一粒芝麻。
寄无忧:“如果我偏要放在心上呢?”
紫衣小跟班一挑下巴,阴阳怪气地嗔怪说:“那……只能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了!”
寄无忧与薛晚尘相握的五指忽然发疼,瞬间收紧的力道似是捏碎他的手骨。
藏在身后的贤月不知何时拦了出来,倾前身子走了两步,一手猛地拍开薛晚尘的手臂,藏于暗处的手掌更是按上了剑柄,蓄势待发。
紫云天惊得睁大眼,“你,你竟敢……”
“退后。”寥寥二字,低沉得可怕。
紫云天两肩一个抖耸,急忙展开扇子,掩住尴尬面容,背过身悻悻离开。
“啧。”
无数道视线在几人之间来回打转,议论小声却嘈杂不休。
一位白胡老者忍不下去了,拄在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沉声道:“肃静!大雅之堂,怎敢如此放肆吵闹?”
一道尖细女声含笑附和说:“说得对,肃静。”
白胡老者急忙退后,挺直的腰谦卑虔诚地弯了下去,拱手道:“见过仙姑。”
不觉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试炼大殿中央的晶蓝冰椅上,她斜倚冰椅,手心向外摊开,接过了长老递来的一捆厚厚的竹简。
竹简上密密麻麻写满的,皆是有志愿参与试炼的人名。
不觉晓撅唇,细细地哼一声,看似无心地圈了几个名字,丢回去道:“就这些吧。”
“好、好,劳烦仙姑了。”
长老拿回厚简,整齐展开,两声咳嗽响亮又庄重。
“被报到名字的,就抓紧上前来。”
原本吵闹四窜的弟子们齐刷刷地看向长老,静候佳音。
“薛家薛晚尘、紫云天。”
两只高傲的花孔雀,一白一紫,昂首上前。
众人见他们走到殿前,纷纷鼓掌,饶是不情愿,也不可疏忽礼节。薛家坐拥灵矿无数,而薛大少爷又脾气古怪,他们一介平民出身,天资平平的修士,哪敢有所逾越。
长老清清嗓子,又报:“君家,君蓝音。”
少女先是回首看向面露愁容的家人,道别后,这才迈开步子走出。
她梳着一条长而顺直的马尾,露出丰盈饱满的白额,一对自信扬起的眉眼,将她的美貌更衬得与众不同。
与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娇娘不同,君蓝音并不纤细柔弱,十指也并不会细如银针,相反,上头还有厚厚一层茧子,若非常年练剑习武,绝无可能磨出那种痕迹。
人群中有小弟子瞧见她背上那柄显眼的蓝晶玄铁重剑,兴奋喊道:“是君二小姐!”
君蓝音冲他笑了笑,和蔼又爽朗。
江南君家,世代从商,要论家财田地,绝不输中原薛家,可惜家门不幸,兴许是在何处结了仇,君家大少君晚青尚且弱冠,竟在家中惨死,上上下下无不悲痛震惊,决定将当时才出生不久的君二小姐严密保护,藏在谁也不知的秘密宅邸中培养。
哪怕在各类场合现身,除了一柄重剑,一帘面纱,世人对君蓝音的认识并不多。
今天问天楼试炼之日,君二小姐第一次公开露面,全场瞩目。
薛晚尘向走到殿前的君蓝音伸出手,主动示好道:“君二小姐,果真林下风气,久仰了。”
君蓝音礼貌回握,“薛少爷,我倒也听过你不少传言。”
看她阴晴参半,话中有话的表情,多半不是什么好的传言。
紫云天愤然瞪过去,扯了扯薛晚尘的衣角:“少爷!老爷说了,不能跟君家的人……”
“云天。”薛晚尘语气不善,斜眼瞧了他一眼,“这里还轮不到你插话的份。”
紫云天抿紧唇,过了很久,才咬牙应声。
“……是。”
长老清清嗓子,示意安静。
四下声寂后,他拐杖落地,又接着报道:“仙鸣山派,贤月。”
周遭安静的空气更加凝重了。
人与人的缝隙间,不时能看到有人嘴巴开闭不停,冲小少年指指点点。闲言碎语混杂一堆,听不清他们各自都在说些什么。
但从那语气和氛围来看,也绝不是什么好话。
贤月并没像其他人般站出来,赖在寄无忧身后不动了。
他坚持说:“我要和师父一起去。”
寄无忧眸中若有所思,搭在他脑袋上的手又揉了一把。
“我会去的。”
各派弟子们不在意这个,这几人的参与,多多少少都在大家意料之内。
他们追问:“还有呢?最后一人是谁!”
长老的眼都要看直了,都没找到最后一人,嘴里念叨:“还有,还有……这,怎么没有啊……”
不觉晓语气平平道:“就这些。”
“咳咳,仙姑大人……这试炼说是要五人,现在还没满人,应该再加一个吧。”长老说至这儿,连忙朝台下使眼色,一边还不忘殷勤向不觉晓引荐道:“我门下有一亲传弟子,天资聪颖,仰慕问天楼大名已久,不知仙姑意下如何?”
不觉晓歪着头,一只纤手撑着尖白的下颌,眼神冷淡,像是没听到似的无动于衷。
纤手一转,长指朝人群勾了勾。
“那就再加一人。”
立刻引起大殿一片惊呼。
众人心下激动又期待,面面相觑,高声议论
“再加一人,那一定是师兄你了!”
“不不不,一定会再挑个年纪小的,该是许师弟吧。”
“你别说,搞不好真会是我……”
不觉晓草草环视一圈,奇长无比的银色指甲片抬起,一点一点,掠过无数个满心期待的素袍弟子,最终落在了试图藏在贤月背后的寄无忧身上。
就跟寄无忧记忆中的一样,不觉晓饶有兴致地发问:“眼神不错的小娃娃,你叫什么?”
虽然这一回,他根本没在不觉晓的视线下睁开过眼。
同时,也证明了他的一个猜测。
即便记忆中的人或物可能会出现一些细小的变化,但是整条记忆的重大走向,依旧会遵从真实,不会改变。
他无视身边如刺的嫉妒目光,兴趣平平地回答:“仙鸣山派,寄无忧。”
“无忧?这名字,未免也太放肆了一些。”不觉晓尖笑两声,“那最后一人就是你了,无忧小娃娃。”
霎时,刺在他身上的一道道目光更加锐利凶狠了。
寄无忧心中不情愿,但背上遭遇一股无形力量推移,踉跄几步,还是被一股无形力量推上了殿前。
贤月一路拖着寄无忧的衣摆,可真仙的力量霸道强硬,不容阻拦,他拽在后头,反倒也被一齐拖了过去。
君蓝音俯下腰,关切问:“小弟弟,你们没事吧。”
寄无忧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也成了小弟弟的一员。
倒是贤月替他回答:“我们没事。”
紫云天在一边冷哼一声,高傲地别开脑袋,似乎是要替薛晚尘把未撒的气都撒完。
那长老见到寄无忧窜到殿前,也不管他是否自愿,脸色都气青了,一肚子脾气又不敢朝当着真仙大人的面发作,只得全力争取:“仙姑大人,万一算了这位小兄弟,他们门下便有两人参与此行了 ,不如,仙姑再看看,从我这儿……”
不觉晓饶有兴致地撑着下颌,歪过头,嗓音尖细:“那可不行。”
“这……仙姑大人,还请三思……”
“你是觉得……我没有思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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