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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世:波澜微生 (渐至佳境)


  这时乘意胳膊夹着纸扇,大一包小一包的往床上运东西,而微生时已经身无杂物的安坐在船头了,最后两坛酒运至船上,乘意解了锚,跳上船尾,竹竿抵着河岸,涟漪晕出踪迹,清波荡漾开一路夏日水光。
  乘意白衣飘飘,逆风而行,站在漆黑的船体上,格外得显眼,船离了岸一段距离,岸边行人交织而过,在岸边的杨柳中忽明忽灭,有时飘来李记烤肉的香味;有时是锣鼓鞭炮,红红火火的影子,是开业还是嫁娶呢?有时是一群白鹅跟着一只杂毛鸭,扑腾着下了水......
  大雨过后的扬州,恢复得很快,前些日子酒家的娘子还惆怅地倚着西窗,在不近人情的大雨中犯了相思,今日,就描眉画唇,穿起若隐若现的衣裙分外勾人,看来能解相思的从来都不是某一个固定的人。
  乘意与微生时从河中心起航,一路向西,很快就遇到了第一座桥,名西榴桥,与对向的东柳桥遥遥对称,这座桥有六个桥洞,长度仅次于念泗桥,因为六个桥洞看起来稍显繁复细致,不似从前的念泗桥,一座长桥,仅仅修了三个桥洞,跨度太大,施工又跟不上,才致坍塌的吧。
  乘意把船停在第三个桥洞下,细看了一会,又驾着轻舟,一路向西。
  桥上月西楼同一世家公子招摇过市,桥下乘意白衣飘飘目不斜视,而面朝东方的微生时瞥到了桥上的一抹红,而桥上的世家公子也瞥见了河中特立独行的船夫,不过还是这样各自前行了,毫无知觉。只像那榴花开得热烈,却没人驻足去瞧吧。
  日头降了,越往西行,越是冷清了,店铺少了,偶见妇人在河边浣洗,就再无其他人了,岸上树木却是苍郁得很,掩着青砖黛瓦,也毫不动摇,全然不似城区中心处的轻浮膨胀。
  接下来的桥越来越短了,即使看得价值不大,微生也一座一座地途经,一座一座地触碰。
  “最后一座桥了,终于......”乘意长呼了一口气,扔了撑杆。
  “回去顺风,我们就这样飘回去吧。”微生时递了水袋给乘意,脚下被乘意的动作闹得不太稳当。
  “这么远,能飘回去吗?”乘意接过水袋,灌了几大口,水顺着喉结流到了衣襟里,薄薄的一层瞬间湿了一道印记。
  “慢慢飘咯,且看且行吧。”微生时在乘意正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堆的吃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夕阳在微生时身后,漂浮在水上,逆光乘意看不太清微生的面容,但镀了金光,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时不时飘到微生时的眼前,乘意几次想拂去,但飘忽不定的风如何带它来,又如何带它走,如此反复,乘意盯了一个光影的距离。
  早晨的雨,气势汹汹地给廿四河留下坑坑洼洼的创伤,夕阳的光,不疾不徐地抚平长风的皱褶和所有的不平不甘。长舟在金色水波里开出一道新的裂痕,又被迅速抹平。

  ☆、夜眠廿四河

  这样的景象,不禁让微生想起那个烟火四落的夜晚,也是站在长河中央,铺天盖地的是阑珊的火光,一如这幕天席地的夕阳。炎热不再,气闷也消散,此时的温度是才是初夏该有的模样,迷离的光晕让人困意渐生。
  乘意把船板上的食物稍微挪出了空地,坐了下来,一只胳膊搭着船沿,一只搭着刚刚坐的地方,整个人瘫下来,胸口抱着烤肉,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清酒,头枕在船沿与船档的直角里,零落了几根发丝,飘在金色的河面上,微生还是不为所动,拿了另一份烤肉,侧首望向河边,而已乘意盯着微生镶了金边的轮廓,很下酒。
  河边,除了因为地域的推进,傍晚出行的人明显多了,用了晚饭出来散步的,没用晚餐出来觅食的,约在黄昏后的青梅竹马,探索新领域的狐朋狗友,官员结党,商人营私,也都出来联络感情了,世间万象那么清晰,却又好像那么远,其中没有一个是他的故事,他的故事在这宽广水域上的一片轻舟里,喝了酒愈渐迷离。
  终于,又过了一座桥,西榴桥就出现在不远处了,当然不是单纯靠飘的,偶尔微生也扒拉两杆。
  水面的色彩全然消失了,天色还不暗,紫红一片,岸上的灯稀稀落落地开始亮了,东西零零碎碎吃了大半,油纸袋子随手或是有意扔在乘意的脚前,而乘意已经彻彻底底地沉睡。
  微生看着乘意,心里觉得羡慕,便也如此做了,在乘意对面枕着手肘躺了下来,脚一直伸到了乘意的酒坛边,晕晕乎乎地顺着本意睡了。
  此时风平浪静,暮色消融,街市上的人声鼎沸只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最多只是传进舟中人的梦境中。
  就这样,直到灯都亮了,直到夜市开场了,直到酒客微醺,食客大饱了,直到一场一场的宴会渐至高潮了,直到月西楼在觥筹交错间表明了去意.....
  微生才在黑夜中悠悠然睁开双眼,倒映出一片星河,除了这双深深的眸子,深深的廿四河也同样倒映着更为辽阔的星河,微生时只想到了一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他决定把乘意叫醒,这句似乎更符合乘意的状况。
  随手拿了一个软软的纸包,朝着乘意的脸砸去,果然瞬间清醒,卓有成效。
  “醒了?”乘意一时砸懵了,一时还仰着头,没反应过来。
  “你看见什么了?”微生见他一直仰着头,以为被这漫天星光摄了魂。
  “好黑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们这是在哪,我们快回去吧。”也许乘意看见的不是星光而是飘荡在河水之上的鬼魂。
  说着在黑夜中摸索着站起了身,黑暗中那块状若无意扔在船板上的油纸,像是算计好了一般,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乘意的脚下,本就刚刚睡醒,又是稍有动作就晃晃悠悠的木船,乘意一声尖叫,下一刻脸应该就撞到船档上了,但是并没有,乘意用了对身体的最后一点控制权,下意识地向微生扑了过去......
  其实乘意刚刚醒来时就想到一首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而现在,他和星河之间隔了一层船板,和身下的微生。
  结结实实的撞击,乘意和微生皆是一声闷哼,乘意如饿虎扑食一般,整个胸膛压在微生时的头顶,膝盖也是实在的撞到船板上,疼得龇牙咧嘴;而微生虽然整个头埋在乘意的怀里,可背部磕着船档,一定青紫一片,秃噜了皮。
  乘意立刻跪坐起来,扶起微生时的胳膊,“怎么样,磕到了吗?”
  微生时皱着眉,没有回话。
  “很严重吗?”乘意也意识不到自己跪着的膝盖,隐隐作痛,看着微生皱眉的样子,心拧得七拐八绕。
  “还好。”微生抬头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乘意,不再拧着眉头。
  “我看看。”乘意上手欲解开微生的衣袍。
  “回去再处理吧。”微生手搭在乘意的手背上制止了他,此时乘意才从微生仰着的眸子里看到了漫天星河,比起白天的晴日,不输璀璨,美得毫无攻击性,供人直视,让人沉沦。
  这一刻,星河走了八百里,河水流了一丈,轻舟行了一尺,心脏跳动了一下,眼皮重合一次,发丝动了一厘。这样的一刻,如若还不能一眼万年,那往后也不会了。
  乘意眼睛一睁一闭,压下所有的一眼万万年,眼眸里再也不出现那片被他压着的星河,找到了撑杆,麻利地起了身,“我们快些回去,给你处理一下。”
  乘意特地背对着微生,微生从那一眼中,觉得有什么改变了,这不同应该是他想要的改变吧,他望着乘意的背影,轻轻祈祷。
  乘意和微生时二人都轻松如常的走进了明府,立刻有人去报给这府中悄悄等着消息还未入睡的人们:两位大人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一切正常。
  野望伸着头坐在门栏上,望着苑门,一刻也不松懈,在衣袍一角飘进门框里时,野望就起身迎了上去,还没来得及抱怨把他一人留在苑里,还有明璍小姐等了很久的事情。乘意上一刻还如青松挺拔的身躯,立刻佝偻起来,“哎哟,野望,我受伤了,快去拿药,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想堵住野望怎么也关不住的嘴,乘意又挺起背,拉着微生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等野望送了药之后再脱。”乘意把微生安置在床边,自己缩在木椅子上,撩起裤脚,看了看自己的膝盖,还好,只是紫了一块,无碍,而那拳头大小的一块乌紫落在微生眼里,分外刺眼。
  野望很快小跑着进来,挎了最大号的药箱,“公子怎么会受伤,是南疆那边的人吗,要不要通知三舅舅,还是叫曾老派些人过来......”
  “再不上药我就要死了,等下再说行吗?”乘意面色痛苦的蜷缩着。
  “那小的退到门外,您有什么需要喊我。”临走前,不放心的向微生使了个眼色,微生也慎重的点了头。
  “这一天天的,咋咋呼呼。”乘意在床头的柜子上打开了药箱,挑挑拣拣,发现大半都是内伤或是止血药,跌打损伤的药就那么几瓶,不过药效好的都在了,乘意点了点头,嗯,还是用了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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