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比他那般舌灿莲花,只求音律上的一些本事能让我挽回一些作为狼妖的自尊。
我悄悄地跃上了后院的墙。
今天那群官兵发现犯人不见了,乔海生气的七窍生烟,二百多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足足在沙城找了一天,到了夜里,竟然毫无头绪,一直折腾到子时才刚安静下来。
我蹲在屋顶上看了看,客栈被砸的一地狼藉,这群王八蛋寻不到自己看管的犯人,就拿小老百姓的产业出气,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为难老板娘和苗苗。
我愤然跃下,朝值夜的两头蠢猪使了个法术,他们就飘飘悠悠的倒了下去,软趴趴的仿佛身子变成了一摊无骨的棉花。
紧接着,我取出了月华送到唇边,吹了支安眠曲。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确认他们都已经睡熟了以后,我便溜进了乔海生的屋子里,给他奏响了他这辈子最后一支乐曲,送他上了路。待处置完这一切,我便成功的全身而退了。
回到山包时,一屋子的人都还精神的很,我这才想起,我一来一去都是用灵力偷了懒的,飞自然要比走快上不知多少倍。我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桌上的沙漏,约摸这一去一回,才花了半个时辰。
奇怪的是除了姜伯,余下三人都很淡然,这令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沈念君难道不觉得我今晚动作太快了吗?昨晚我和他去劫个人,甚至用了一个半时辰,今晚上我去杀人,却比昨天少了三分之二的时间。
姜伯看着我,很是不可思议的道:“小伙子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可是还没到敌营就打了退堂鼓啊?”
我假笑了一下,把乔海生的腰牌丢在了桌子上:“退堂鼓是不可能打的,人已经死透了,剩下的废物们也睡的蛮死,等他们明天醒了给他们主子收了尸,就该是咱们唱好戏的时候了。”
姜伯瞪大了眼睛,把那块儿腰牌攥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又颇为震惊的看着我:“可以啊小毛孩,你好生厉害,用的什么武器?使的哪路绝学?可否叫老夫也见识上一番?”
“对不起,家学,无可奉告。”我颇为得意的朝他笑了笑,感觉若是这会子化了原身,我都得昂首挺胸的摇起尾巴来了。
然而从始至终,沈念君都只是看着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仿佛在他眼里,我就是能做的到这些一样。这种被人打心眼里肯定与信任的感觉让我很幸福,我甚至觉得,这时的沈念君的目光就像是两支蘸了蜜糖的小刷子,他每看我一眼,我就能被甜一下。我的妈,我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错觉。
二哥一摇扇子,偏要这时候来拆我的台:“咱们家什么时候传过这么厉害得到功夫,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对了,谁让你一天天扎书堆里。”我没好气儿的反讽了回去。
二哥不怀好意地笑道:“这里的‘书呆子’可不止我一个,你要怎么说我那无所谓,可别惹人家不痛快。”
我翻了个白眼:“你少在这挑拨离间了,我们关系好着呢。”
但刚一开口,我就后悔了。早上才刚被他们撞见了我们俩挤一张吊床打秋千,晚上就立刻强调我们‘关系好着呢’,这不是等于直接给了他们一个意.淫我与沈念君的好机会么?
但更奇怪的是,对此我居然没什么尴尬的感觉,只是有些担心。我竟然不是怕他们想得太多,只是怕沈念君会觉得不舒服。
说实在的,我真的没有往别处想过我们俩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会考虑沈念君对这种事情的看法,但现在被人提点着觉醒了这种意识,我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虽然我们俩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的,但若是沈念君对此会反感,我就真的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就在我大脑乱作一团的时候,沈念君突然笑道:“就是,我们关系好着呢。”
“……”
我二哥把折扇一收,颇有深意的发出了一串“啧啧啧”,那表情就像是逛花灯会猜对了灯谜中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奖一样,嘴都快裂到后脑勺去了,我甚至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给自己开个瓢。
“那我们就先走了,”二哥拉起景宁,“不打扰二位了。”
“去你的,”我翻了个白眼,“看不见人家姜伯还在这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不是官场权谋文,主要就想讲讲仙侠背景下的人妖爱情故事,但小攻是凡人所以免不了要搞些历史梗,只不过在历史元素的处理上都比较糙,完全架空不可考,那些官场事件也只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比较水,所以不要过分纠结了,爱大家,鞠躬。
第21章 应试忙借宿落梅坡
我这句话就像是突然打通了姜伯身上哪条奇怪的脉络一样,二哥和景宁刚一离开,姜伯立刻就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的瞅着我和沈念君道:“说来奇怪,如玉啊,你和这小屁孩儿,到底有个什么渊源?”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句“如玉”是在叫沈念君,怪道沈念君不喜被人称字,还真是挺女气的。
沈念君笑笑:“这位小公子是这里的土著居民,说来也巧,客栈里的日子过的青黄不接,下锅的东西都没了,那日我也是饿的没法子了出门碰运气找食,可在北边的冰山脚下迷了路,险些冻死在那,就是温言公子救起了我。此后,温言公子便时常来客栈寻我,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起来。”
姜伯边捋胡子边点了点头道:“看不出来,这小孩儿还是个侠义心肠的小英雄,不错,配得起我们相府公子了。”
我:“……”
沈念君似乎是没听出这话里的怪异一样,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姜伯一摆手道:“嗐,这都无所谓。先说要紧事,你现在到底有什么打算?明天跟我一起回皇城后,你就不会回来了吧?”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说什么?什么不会回来了?”
姜伯饶有兴致的瞥了我一眼:“别害怕,皇城是个好地方,可比你们这鸟不拉屎的苦寒边关好的没影了,你既然有意,让如玉带你一起走便是。他一个相府之后,洗清了冤屈,还愁在皇城谋不来个一官半职么?更何况如玉聪慧机敏,才能必然不输老丞相当年,再加上和皇帝的关系……”
沈念君却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姜伯伯,您误会了,我明天,并不打算与您一道回皇城。”
姜伯吃惊的等大了双眼看着他:“什么?你不回去?你莫不是在这地方受罪受的上了瘾?”
沈念君在茶桌旁坐了下来,缓缓道:“姜伯伯,您方才说,我与皇帝的关系,这便是我最忌讳的点。想当年,父亲的做派是何等的刚直不阿,可就因为与景穆王爷交好,被人暗地里说了多少不堪入耳的闲话?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若做儿子的再次以和皇帝的关系去谋官,岂不是更坐实了七年前的流言蜚语?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这么做。”
姜伯听完沈念君这番话,沉默了良久。
过了半晌,他又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沈念君不答反问:“我在边关过的已经不知四季了,现在皇城那边,可是秋季了?”
姜伯点了点头:“是,已经深秋了,都快入冬了。”
沈念君微微一笑:“那就是了。明年开春,我要去应试。”
姜伯和我同时讶异的开了口:“应试?”
“不错,”沈念君点了点头,“我要凭自己的本事,看看没有家底的加持和任何与皇家沾亲带故的关系,我能考出个什么水平。我想用自己的本事,给我爹娘洗脱冤屈。也给我枉死的师父,争一口气出来。”
姜伯几乎是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抬手抹了一把无意中滑出的眼泪:“好,好啊,好孩子,真不愧是相爷之后,真不愧是景穆王爷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啊。”
姜伯走到沈念君身边,弯下腰去轻轻地搂住了他,沈念君含着一丝微笑,轻轻地在姜伯的背上搓了搓。
听了沈念君没有马上就走的计划,我竟然有了一丝惊喜。
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和他充其量只能算是萍水相逢,且要算起来,还是我有恩于他。怎么此刻我竟然舍不得他离开这里了?况且,我分明又不是想要他留下来回报我什么。
我心里乱糟糟的,思绪已经缠成了一团解不开的麻绳,不上不下堵的我怪不自在,只好出门去吹吹冷风透个气。
我走到门口站了一会儿,昨天晚上我们一起睡过的吊床还挂在两棵老梅树之间,风一吹摇摇晃晃的,像湖底飘摇的水草。
沈念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的被他吓了一大跳。
“在想什么?”沈念君看着我一脸错愕的表情呢,问道。
“没什么,”我定了定神,朝他摆了摆手,“屋子里有些闷得慌,我出来透透气。”
沈念君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
“嗐,我能有什么事啊,我挺好的。”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