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往日的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手中玉镯里乾遇尊者的骨灰全部被他随风扬去。
三日后的清晨,水清浅再度稽首,拜离宫门。
他从小就和大哥在天水国都的北市乞讨为生,三岁的时候他和哥哥被人潮挤散,后来他打听到大哥被他救下,带到九品山修行。
他默默想了一会,觉得自己的大哥平时都是傻傻呆呆的,可能把他给忘了。
虽然大哥可能不记得他还有个弟弟,但大哥还是照顾过他,为了知道大哥的消息,他决定进入国师府。后来他经过三年的努力,成功进了国师,成为了里面的一名杂役。
忙里偷闲他悄悄修习术法,十二岁被国师偶然看见他施展幻术,收入门下。十八岁,他下界暂居师门,十九岁见到了他大哥。二十岁从军,四十岁官拜大将军,第二年名为新月的魔修肆虐,整个国家罹难。他还来不及整军,就亲眼目睹了国都的毁灭。
后来的事情在记忆里是一片混乱,他恍惚看见大哥来了,又为了护他而死。他赶到也没能救大哥,后来他带着失神的他和大哥的遗体并几名幸存下来的子民,躲在城外的山洞里。几日后,继明帝君找到他们,他带着他和他们,跪求继明帝君带他回天界,用封印术封印他遇到大哥的这几十年的记忆。并言若他得已飞升,原誓死效忠继明帝君,永不背叛。
继明帝君瞧见他眉心处血红的文字,知道他出身不凡,遂答应了他。
他葬了故国所有的人,送走了仅剩天水国子民,抹掉他们的记忆。在天水国的废墟上刻上幻术的法阵。浑浑噩噩的在天水国的废墟里生活了三年,三年后在一场大雪中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他收拾了一下,离开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国家。
十多年时间他做为散修四方流浪,最终在罗锦国国师府招人时安定了下来。
成为国师,享受举国的供奉,一千年得道飞升。飞升后他二话不说直接投进继明帝君麾下。
又用了一百年时间从一无所有晋升到六大星君里的益算星君之位,那时他在天界的藏书阁知晓眉心上的文字是什么了。
天之子,他的先祖食用了混沌草,身具混沌之力,天生没有修行上的障碍。
识别他们的方法很简单,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个血红的古时天字,有大有小,因此也有人叫他们天族。
天族曾经也很繁荣,后来因为他们体质特殊,被修士视为修行中的补品,追杀活捉之下天族渐渐没落,幸存的族人四散,隐姓埋名。
他推测他们兄弟俩的母亲可能是天族人,他在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依昔记得一贫如洗的母亲耳上有耳钉,虽只是最普通的银耳钉,但当时他们都快饿死了母亲也没有当了它,怕是耳钉下掩盖了什么。
他早就知道额上的文字不详,因此从小就懂得遮盖。后来,他游历至罗锦国,将额上的文字幻化成莲花形状,再加上幻术遮掩,一直没有人瞧出不对。幻术大成后一直用幻术遮去,有人问他额上的莲纹呢?他便说已经不需要这个带来的虚名,问的人也了然一笑。
后来,他坐着星君的位子,一边找身陨兄长的灵魂,一边找他的仇人新月魔修,时至今时他才总算抱了仇。
祭奠完,他用脚踏遍了原先天水国的国土,一个月后,他看着长满草木的故国,磕了一个头后,向着东南方向的南音国走去。
他心里有些难过便想去找老乡聊聊天,纾解纾解。
一年时间用了一个月,他御起折扇,用幻术遮盖容颜,向着南音国飞去。
到了老乡所在的芙蓉山,他在山脚下的酒楼里给老乡发信息。
过了一会,他老乡的门生御剑而来,拿着一张纸,逢桌必问。他看不下去,招手问他们:“你们家何二公子呢?”
门下打量他白衣白笠,问道:“敢问可是顾章公子?”
他除下斗笠,点点头。
门生抱拳道:“公子可知这之上之字如何读?”
他心里奇怪,还是凑上去去看,只见一张白纸上一个大写的A。
“A。何红林搞什么啊?”他一头雾水,很不满。他是来找老乡聊天的,不是来认字的。
“公子息怒。家主他,还是请公子亲自去看看。”门生恭敬的躬身。
他无意为难孩子,又想一百年不见何红林就做了家主,难道是家族事务繁多,没时间下来接他。
“前方带路。”
门生乖觉的替他付了茶钱,恭敬的引他去见家主。
☆、第 7 章
南音国芙蓉山何红林何二公子是他的老乡。一百年前何红林少年游历至罗锦国在国都的益算星君殿许下愿望,等待他的到来。
何红林身着一身普通的云锦劲装,像一个普通信徒般在益算星君殿前院广场上的许愿树下系上一条红绸,上面书写了自己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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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些,何红林拿着红绸四处张望,左看看右望望,九九重阳节,到处都是人,堪比华夏的春运了。
没办法了,希望手臂给力,一次就能挂上去。
团成一团,目标前方的树梢,结果力气不对扔过头了,何红林低着头跑过去去捡。
再接再厉,大吉大利。何红林再次去扔。
没挂上。何红林看着自己的红绸轻飘飘的落下来,顾不得丢脸赶忙去接。
还不信了,我今天挂不上去我就不姓何。何红林不信邪的继续进行他的挂红绸大业,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坚韧不拔,誓死不放弃。
一时间,周遭的信徒都不进行许愿挂红绸等活动,都看着这个一直没挂上红绸的小伙子。
清清秀秀的一个小伙子,人怎么是个傻的。丢不到树上,可以到树下就近挂啊,就算树挂满了,还可以挂到其他树上,星君殿的许愿树不止一棵,不用揪着一棵树不放的。
何红林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有挂上去,他气鼓鼓的叉着腰盯着这棵许愿树,怨气满满。
星君殿的道人注意到广场上的动静,前来劝他。
“施主好。”道人拱手。
“道长好。”何红林停下动作,回礼。
“星君殿后院许愿树有百棵,施主不必执者于一棵。”
何红林道:“谢谢道长,只是我想挂在最高处,我希望我的愿望益算星君能够看见。”
道人道:“心诚则灵,挂在何处都可。”
何红林手指缠着红绸,低声自语道:“但我还是想挂在高处。”
“道长,可不可以借助一下工具?”何红林想他会御剑,用剑送上去应该也可以。
“可以。”不管用什么赶紧挂上去吧。
捏诀御剑,将红绸挂在剑柄上,控制飞剑飞到最高处,而后将红绸挂到树的顶端,再将本命飞剑召回来,伸手挽出一个剑花,剑刃归鞘。
周遭的信徒连带道人都看呆了。
毛啊!你一个修者怎么会连区区的许愿红绸都挂不上去,玩他们呢?
何红林双手合十,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合眼许愿。
老乡,亲,求翻牌,么么哒。
许完愿,何红林恭敬的问道:“道长,我能见见此星君殿的主持吗?”
“可以,请施主跟我来。”
顶着信徒各异的眼光,何红林和道人去了后院,此殿的主持正坐在一棵银杏树下打坐。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主持睁开眼,对他们投去疑惑的目光。
道人向主持行礼,道:“主持,这位施主想来见你。”
何红林拱手道:“一届散修见过主持。”
主持站起身,回了一礼,道:“施主。”
主持领着他到一处林间小亭,相互谦让后坐下,而带他来的道人则去奉茶去了。
何红林摩挲着腰间的佩剑,道:“主持,晚辈想在星君殿暂住一段时间,还请主持允许?当然也应当奉上住资,晚辈不会给殿里添麻烦的。”
主持不解,道:“为何?我殿虽属国都境内,但实在比不得国都阳杏山的星君殿,施主气度不凡,为何选择一个荒僻的星君殿?”
何红林微微一笑,道:“晚辈在等一个人,阳杏山的星君殿人来人往,不好与他人会面,而且人太多晚辈就嫌吵。”
主持颦眉,思索了一会,同意了。不敢来者修为几何,但修者不好惹啊!
何红林安心住下,等待着某个可能会来或者不会来的人。他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若一个月后,不来的话,他自能离开了,毕竟自家的兄长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再不回家,兄长可是会亲自来找他的。
秋雨连绵,秋意阑珊。何红林半个月后在一个下着微雨的傍晚迎来了久等的人。
白衣墨竹,容貌是传统中正义凛然的君子脸,一看就是可信任的一个人。
他撑着一支格纹雨伞,慢悠悠的走着。
哪里不对啊?何红林在窗前支着下巴皱眉苦思,目光从上到下,然后定格在他撑着的伞上面。
格纹伞?有人穿越把伞也带过来了吗?何红林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窗外。
窗外的人自然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伞下的给了他一个微笑,何红林条件反射会以微笑,然后注意到窗外的人笑的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