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无奈的一笑道:“说的也是。”
他任罗锦国国师四百多年,卸任后当时的罗锦国皇帝将国师府赠予他继续居住,他走之前将国师府交给了大弟子唐祁。
此时已到了夕阳西下时分,他们到时正巧是国师府的关门时刻。何红林问道:“关门了呀,我们怎么进去?翻进去吗?”
水清浅敲了他一记,说道:“没错。”
何红林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水清浅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一处无人围墙外,双手掐诀,将两人的身形隐去,带着何红林轻巧的跃上围墙,再潇洒的跳下去。
万年未回来,国师府的布置还是一如从前,他带何红林选的位置乃是国师府的后花院,是一处赏花游玩的好地方。
水清浅一挥手,大气道:“尽情撒泼吧,这是我的地方。”
何红林毫不客气的回他一个滚字。
虽然与水清浅相处不深,但是何红林就是莫名的相信他,因此言语间就放肆了许多。或许是同为现代人的那种归属感吧!
深秋时节,百花凋残。但对国师府而言这句话就不是成立的。整座国师府有着灵力护持,百花齐绽不过是件小事。
他们转到深夜,就在院里的小亭顶上休憩,对着夜幕下的灯火通明的国师府远望。
何红林背倚着水清浅,悲凉的开口道:“每到夜晚,看着天上的月亮我都有回到现代的感觉。”
水清浅也垂下眼眸,声音低沉,道:“可是我们都知道那天上的月都不是我们的月球。”越清楚也就越痛苦。
曾经看过的小说书里,主人公可以看着天上的月想着几百年后的月与他现在看到的是同一个,但他们不一样,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个月永远也不可能是他们现代看到的月球。
他们现代的月球一片荒芜,上面只有陨石坑与探月车,而这个月则有仙人居住。
真是越想越悲哀!
可以解忧,唯有杜康。他们不喝酒,选择了美食。为了排遣孤寂,何红林选择大吃一顿解愁。
国师府的所在的朱雀街是权贵所在,美食是没有的,水清浅一听何红林哼哼唧唧的说想吃饭,就将他带出国师府,往最近的通宵的夜市御剑飞去。
喧闹的人群可以感染人,他们行走在人群里多多少少的感受到何为热闹,何为众生百像。
何红林比水清浅少万载的岁月,很快就融入到热闹的人群里,拉着水清浅四处窜。
水清浅无奈的跟着他,护着他不被人挤到。真的好想吐糟一句:我那愚蠢的同伴哟,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不过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到这个世界不过十几年,再加上他一直在修炼,很少下山,心性里带着前世的学生思想。不像他,已经被世事打磨了心性,忘记了一个学生初到古代的感觉。
吃吃喝喝间,水清浅拽着何红林来到一处客栈。何红林抱着一堆东西,站在水清浅身后听他和掌柜交谈。
要了一处临湖的小院子,水清浅示意他付钱,何红林双手抱着东西,很是不方便,只是抬着胳膊,示意水清浅自己拿。
水清浅无奈的叹息一声,从他的袖子里掏出荷包,付了钱,在小二的带领下前往小院。
小院房间里,何红林卸下一怀的东西,叉着腰四处打量,点头道:“还不错,比得上我家里的客房了。”
水清浅在桌旁坐下,笑眯眯的补充道:“比之学生宿舍如何?”
何红林摸着下巴,沉吟半天才道:“狗窝与豪宅的区别吧。”
水清浅哈哈一笑,对何红林说道:“那咱们这几天就先住在这吧,明天我带你去逛逛。”
“好。”
距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水清浅逛了一天,身体不累,但心里累,遂和何红林道了晚安,去了另一间房休息。
何红林在桌前坐了一会,也扑在床榻上合眼休息起来。
时光过得很快,转眼他已在罗锦国逗留了近两个月,也是时候回家了。在罗锦国下了第一场雪后,何红林就在水清浅的陪同下御剑飞回了南音国的芙蓉山下。
人已送到,水清浅婉拒了何红林的邀请,将一枚镂空莲花纹的白玉佩戴到何红林腰间。
水清浅道:“里面东西是送你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亲画的护身符,你一定要随身佩带,知道吗?”
何红林感动的直点头。
水清浅看看高远碧蓝的天空,道:“伐魔之战将起,我恐怕近几百年不能下界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好好修习我为你修改过后的功法,别下次我来找你,你都死翘翘多年了。”
何红林无语的保证不会,蹉跎了一会,支支吾吾的问:“你改过的功法我可以告诉我兄长吗?”
“可以,你自己解释好就行。”水清浅又道:“哦,对了,护身符的威力可以抵挡元婴的一击,你仔细点用。”
何红林展开双手,给了他一个拥抱,低声道谢。
水清浅回抱住他,使劲拍拍了他的背,放开了他。
“byebye。”
“油散那啦。”
何红林扑哧一笑,摆摆手,哈哈笑着上了山。
修真路漫漫,但是他们会再面的。
☆、第 9 章
何红林一脸懵逼的坐在象牙榻上。
他不过睡了一觉就穿越了。
坐下的床榻他瞧得出是象牙所制,他一睁开眼看见货真价实的象牙都吓得要抽过去了。等他从床上坐起来,就被眼前满屋的古董吓懵了。
这一定是个梦,一定是因为自己职业病发作而作的梦。何红林死命掐自己。
痛是很痛,但眼前的满屋古董还是在。何红林崩溃的抱住头倒在床榻上。还是不敢相信。
象牙床,轻容纱帐,鱼牙绸被,枕头倒是平常和他睡的没什么两样。不过,他躺上去感受了一下,妥妥的他买不起的那种羽绒枕,更别说上面用金银丝线绣着的苏绣名景。
他到底是穿越到了哪朝,这枕头明明是现代的手工艺品。
他抱着枕头爬起来,将散到身前的长发拂到身后,下巴抵在枕头上,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一直坐着,还是四处走走。他内心深处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这只是恶作剧。
轻轻抚摸着枕头上的花纹,何红林心里摇摆不定,最终还是决定到处看一看。
放下枕头,穿上靴子,从云母屏风上拿下一件外袍披上。何红林摸摸袖口的苏式绣纹,确认材质是手工无疑,又摸摸外袍的衣料,应该是一两黄金一两锦的蜀锦。
穿好外袍,绕过云母屏风,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何红林还是愣在当场。
我是穿越了还是来到了博物馆。身为一个故宫实习讲解员,何红林有种回到故宫的感觉。
他就算不是这方面的研究者都有种目眩神晕的感觉。
数十件青花瓷瓶,以花在床上的手笔来看,应该是真品。还有天青釉,这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他主研的书画则挂满了有空的墙面,深爱此道的何红林顿时放下想要四处走走的想法,专心研究起书画。
行书遒劲郁勃,是颜体的风格,但何红林总觉的哪里怪怪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越看越觉得有种三观重组的感觉。何红林捂住眼,想想颜体,在想想眼前疑是颜体的行书,越想越别扭。
“搞什么?”何红林扶住柱子,晃晃眼再看。还是觉得哪哪不对。还未待何红林再研究一番,门口传来敲门声。
何红林思索了一下,道:“进来。”
门被推开,两位身着白色红边劲装的男女对何红林先行一礼,口中称道:“见过家主。”
“你们是谁?”何红林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最终还是选择据实应对。一旦被拆穿,下场会很惨吧。
“家,家主?”两人一脸见鬼的神情。
“你们是谁?”想想又加了一句,“我是谁?”
两人脸色变得惨白。最终还是两人中的女子先回过神,对同伴说:“成古,你去通知少主。”
“好。”何成古梦游般的走了。
“姑娘,你能让一下吗?”门虽然大,但一个姑娘处在门前还是不怎么方便。
女子重复道:“姑娘,娘。”
只有姑娘,没有姑娘娘。何红林在心里纠正她。
“家主,我是你堂孙女何茵。”被一向严肃的堂叔爷和善的叫姑娘这是梦里都不会出现的事。
何红林无辜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何茵身子一抖,勉强后退扶住廊柱。堂叔爷被夺舍了,否则这无辜的口气与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扫了一眼被他吓到的堂孙女。何红林提步踏出房间,映入眼帘的景象使他眼睛一亮。
小桥流水,树木叠翠,花草芬芳扑鼻,池里的锦鲤悠悠闲闲。何红林几步走到池边,蹲下将长长的衣摆撂到身后,伸入池里,搅起一波涟漪。
池水冰凉,冻得何红林手指疼。手停下,打量池中的倒影。池中的青年从面相上不过二十,朗目疏眉中带着冷淡的色彩,薄唇一抿就无端三分凉薄。何红林试着笑起来,嗯,灿若星辰的好相貌。何红林在心里夸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