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离道拍拍琴宿肩上的水痕,道:“百年前有个清平君,他看到天宵派抓住一个很丑的小孩,要把他当作东沙魔族处死,清平君见状便坚持保下,天宵派的门人便道:你能从这座桥走过去,我就放了他。”
琴宿听着,有些发愣,眼神看着远方错落的屋瓦跟小舟。
锺离道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清平君带着小孩走到桥中间,天宵派就开始攻击他们,清平君一个人挡在小孩前面,千万道金光灵力像是下暴雨一样打在他身上。”
琴宿背嵴一阵冷汗淌下,锺离道瞄了他一眼,问道:“没事吧?看你头上都是冷汗,要不休息一下?”
琴宿摇摇头,打着:“我没事,你请继续说。”
锺离道继续道:“仅管清平君雪白的外袍都被自己的伤口染成红色,握着弓的指节在发抖,他还是将天上的灵光用箭射下来,唉!他有着不撞南牆不回头的傻劲,明知道那个小孩不会对自己心存感激,更不会报答,还是坚持挡在小孩身前,独自面对百万仙剑灵力的凌迟。”
琴宿没打手势,脑中过往的画面不断浮现,为什麽锺离道叙述的如此清晰?
这些是琴宿一直不敢回忆的,偏偏锺离道似乎像亲眼目睹描述的十分仔细。
锺离道笑道:“怎麽样,我说的跟天宵派还有其他人说的不太一样吧?”
锺离道带着琴宿延着岸边走,身后一辆马车慢慢靠近,前面驾车的美貌女子喊着:“小庄主,小庄主!”
锺离道停下脚步回头,马车上的女子对着两人拱手行礼道:“小庄主跟贵客请上车吧!小庄主,候仙府近期收到那批古董出了点事,我总算把您盼回家了。”
锺离道向琴宿介绍道:“这是我的随从叫三娘,三娘这是琴道长,他的弓道可是一流的喔!”
琴宿打着:“不敢,微末道行而已,若是有任何能帮上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锺离道道:“水云宗那边我有打过招呼了,他们很乐意你过来帮忙,所以我们接下来会有很多时间可以相处认识彼此,你也不用急着回寒山了,小心头。”
琴宿点点头,弯腰上了马车,锺离道提着下襬,姿态优雅的翻上马车,三娘驾了一声,马车往江东候仙府而去。
三娘十分健谈,一路上见琴宿脸色有些若有所思,以为对方心情不好,或是离开寒山想家,便不断加入他们聊天的话题。
三娘笑道:“琴道长,你别看我们家小庄主年纪轻轻,他可厉害了,有一年天江水底巨鲸作乱,翻江倒海,一尾巴像是一座楼这麽高,磅的就把一座小桥打断,不少渔人对被吞下去,小庄主拿着上穷剑独自单挑巨鲸,对战三天三夜啊!那时老危险了,人跟着那妖物一下沉到水底都没起来,周边的百姓以为死定了,结果隔日一早,大伙围着江岸两侧,他踩着巨鲸的尸体出现在江心,哇!那场面真是,太让人动容了,我们这些下人每次说到都要哭一回,后来小庄主盖了一座桥,取名歌仙桥,啊,你上去过嘛,后来很多名门正派要请他去当客卿都被小庄主婉拒了。”
三娘道:“还有一回,一座客栈夜间走水,说是有客人半夜喝酒起争执,打翻了烛台,烧死十多个人,小庄主便在原址重新盖上一座,还收留那些遗孤,并派人妥善安排后续,处理的非常完备,那座新楼就是天外天,裡面的食宿都是一流的哈!尤其是红烧狮子头跟松尾香鱼特别好吃,下次你可以跟小庄主去嚐嚐,还有几年前呀!北原锺山烛阴霸佔仙人清平君的仙剑,多少人去抢呀!至少几万人呀!没一个人活着回来,嗳!我没夸大哈!小庄主跟那烛阴大战七天七夜,夺剑成功,从此无人不知候仙府名声。”
锺离道摇头笑道:“这只是修仙人份内之事,何必邀功呢!”
琴宿听到"仙人清平君的仙剑"有些好奇的看看上穷剑身,打着:“阿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侠义之心,前途不可限量,非常了不起。”
锺离道淡淡道:“是吗?我一直希望这些事情他......我爹娘在天之灵能为我感到骄傲。”
琴宿打着:“你.....你爹娘离开很久了?”
锺离道道:“是呀!我爹娘都是修仙人,在一次捉妖途中双双意外身亡,我一直希望能继承他们的遗志,匡扶天下。”
匡扶天下.......琴宿心被这四个字敲了一下。
三娘情感真诚的道:“唉,小庄主就是这样,这麽善良纯朴,遇到需要帮忙的人总是义不容辞,我们这做下人的都很担心他被骗。”
多好的一个青年啊,儘管身世孤苦,他还是这麽努力上进,而我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我一定要好好帮他。
琴宿打着:“我年纪比你长,若是你不介意,可以把我当兄长一样。”
锺离道笑着,有些激动的伸手握住他的手道:“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你真好。”
琴宿拍拍他的头,看到他笑着自己心裡温暖不少。
一路三娘边驾车,偶尔插嘴不断夸着她家小庄主做了什麽、爱吃什麽、平常习惯种种,几乎把锺离道的日常翻个底朝天,三人说说笑笑,锺离道看着琴宿眼眉总是带着欣喜,紫瞳散着光辉。
琴宿看着他跟三娘如家人般说笑,一点都没有上下的声教言令,相处和谐且自然亲近,琴宿心裡对锺离道及三娘逐渐产生好感。
☆、五、候仙星斗载久长
候仙府坐落在江东豫城,离丹阳坛不算远,城内十分热闹,进城前沿途不少人看到候仙府的马车经过,都纷纷向三娘打招呼行礼,还有一些商人顺便拿一些新的货品放到马车上,气氛显得很轻鬆愉快。
此处真是人杰地灵,难怪生出锺离道这样一个气质风雅细緻,个性又活泼外向的儿郎。
琴宿想着,不时探头看看外面商家林立及风景,心情也舒坦不少。
候仙府臺阶上坐着一个青年低头看着介识板,旁边一个壮硕的男子正在不断伸长脖子张望。
男子声如洪钟道:“朱明不要在玩了!哎呀小庄主到底到了没有啊,急死我了!”
朱明额前一搓头髮落在左眉,发着信文,道:“郭兆你急也没用,三娘不是说今天会到吗?要有耐心。”
郭兆人高马大,巨大的影子投在朱明身上,来回踱步摆手道:“搞什麽,你看那些鬼东西被丢在府邸,都是那个蠢货!我又搞不定,真是急死我!”
朱明敲敲介识版骂了一声,皱眉道:“这什麽烂灵讯!又给我卡了,妈的那个狗日的尚渊到底在做什麽?每天对着介识版发呆流哈喇子等休沐吗?”
郭兆大声道:“你还耐心呢!最没耐心的就是你!”
朱明丢开介识板,摸摸耳朵道:“你妹夫啊,你说话一定要这麽大声吗?嚷嚷嚷我都要聋了。”
郭兆摸摸下巴鬍渣挥手道:“你少找我出气!而且我人设就是说话大声,你不满也没办法。”
朱明指着他鼻子道:“你就是不反省自己,不会从自身找原因,跟那些整天怪罪是水逆惹的祸的姑娘一样,真是没自觉能力。”
郭兆吼道:“你敢说我是姑娘!?”
朱明从怀裡面拿出一颗苹果,咬了一口道:“你要是姑娘,我宁可瞎。”
远远一辆马车驶来,郭兆看到马车上旗帜写着“锺离”二字连忙跳起来大喊:“小庄主!小庄主回来啦!”
朱明随手将咬了一口的苹果塞回怀裡面,站起来拍拍衣摆,三娘跳下马车,放好阶梯拉起帷幕,动作熟练。
朱明跟郭兆见那来客,穿着陈旧还有补丁的白道袍,腰间挂着一只小小的乾坤袋,黑髮散在肩上,面容恬静气质俊雅,看上去很普通,不禁有些疑虑。
锺离道道:“这是寒山琴宿,你们要称呼他琴道长。”
郭兆啊的一声道:“这就是那个水云宗的临时工,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蠢宿啊!”
朱明一拍自己额头,想着你是白痴吗?这架势就是庄主他乘龙快婿的节奏,自己作死别带上我。
三娘横了郭兆一眼,郭兆连忙自打嘴巴道:“啊啊,琴宿道长欢迎,有什麽吩咐儘管说。”
锺离道道:“琴道长一路舟车劳顿也乏了,朱明你带他下去休息,把晚餐拿到我寝室,琴哥哥你晚上过来陪我吃吧!”
三娘向朱明道:“过来帮忙卸货,附近商家送的新鲜货,别在交头接耳了。”
朱明绕过马车,挨到三娘旁边接过木箱,嘿嘿笑的很淫荡,低声搓手道:“啧啧啧,靖哥哥,晚上来陪我吃饭嘛~人家家想跟你一起促膝谈心剪烛西窗巴山夜雨共度良宵!”
郭兆瞪大眼睛大声道:“咦!?居然是这样的,这样靖哥哥,不会跟几年前那个叶凉一样,是个大色狼,长的好看却对小庄主骚扰,那咋说的,衣服野兽吧?”
朱明将手上礼盒全塞到郭兆怀裡,捏捏自己发酸的手臂道:“你是说衣冠禽兽吧?你若是不会说便别说了,不然我会把你的名字改成小燕子,你还有专属背景曲!”
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任性
她还有一些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