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之见,谁合适?”
战国投来的直勾勾的目光,让扶风一下子噤了声,只匆匆说了句:“自然是她自己钟意的人合适。”便躺倒装睡了。
只要一提到涉及这方面的事,扶风总是无言以对,只想避开不谈。战国也不勉强他,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白星雨回了风府帮忙看守,雨霖又不知所踪了,云非与琉月在茅草屋后面的小院子里照顾扶书,剩下战国,就只能和扶风日日四目相对了,所以他一点都不急。
“你上次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罢了,你不记得就算了,吃药吧。”
扶风一头雾水,什么话?他做了什么承诺吗?他为什么一脸受伤的模样?
“这药只能再服三天了。”
“为什么?药不够了?”
“这倒不是,只是这药是虽解了花下眠的毒,却一直在伤你肺腑,尽管有其他补药护着,却也不是长久之计,至多只能再服三天了。”
“那我的灵力……”
身体都一团糟了,还想着灵力,战国叹气无奈道:“灵力虽然不受影响,但你体内毒半解,内里半好半坏,能少用就少用,最好休养一段时间,对身体也好。”
“好。”
“修养之地最好的当属三顾泉,只是那里对解毒功效不大,还是去湘池吧,我知道一处地方,适合你休息。”
一切事情都让他想好了,安排好了,扶风也习惯性的点头,战国似乎铁了心的要把他养成废物,除了休息睡觉,什么都不让他操心,扶风发现,最近连扶书的琐事他都一并处理了,不让自己知道。虽是梦寐以求的清净,但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
后院中,琉月正仔细给扶书喂药。
扶书正是长的可爱的时候,一举一动都惹得琉月喜爱不已,当然更因为他是扶风的养子,所以她也格外的爱护他。
云非在一旁看着,觉得这小娘子倒是真的不错,细心温柔还任劳任怨,便与她闲聊。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孩子啊。”
琉月笑道:“是啊,我们家有十二个姐妹,比我小的妹妹就有七个,最小的妹妹和扶书一般大,所以看着十分亲切可爱。”
“是嘛······扶风就不一样了,他就不喜欢小孩。”
“可是,他不是收养了扶书吗?”
“扶书只是出于愧疚才带回来的。”
琉月闻言低下头,沉吟道:“无妨,他不喜欢也没关系,左右也有扶书了。”
云非看她受伤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一样,心中挣扎万分,最后只无奈道:“你喜欢扶风什么呀?”
琉月脸色一红,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道:“我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啊。”
云非点头:“嗯,你说。”
她便开始缓缓回忆起来,她道:“我有一段时间是得了母亲的许可在是非根跟着一位大娘子学栽花。只是学到一半时,就发生了兽族内乱,母亲怕我有事便差人来接我回去,出去时就碰到了业神君。他穿着战甲从我身旁经过,我也不知为何眼神就是从他身上挪不开。我问家奴那人是谁,他便告诉我说,那是锦陵子卿扶风,也是安先生的十三弟子之一。我突然想留在是非根,可是家奴不让,我也不敢违拗母亲的心意,便先回去了。回去后我便四处打听扶风这人,之后他在战场上以一敌百,连母亲都对他赞不绝口,我便更想再见他一面。于是当得知母亲要来安先生生辰时,就执意跟过来了。”
云非听完,重重的叹了口气,倒不是对琉月的共鸣,而是觉得这次麻烦了。
琉月却浑然不觉,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还问云非道:“云非,我知道你是业神君知己,他踏平圣公府是为了你,所以,你能帮我吗?”
云非听完倒吸了一口气,这事她都知道,还要请他帮他,感觉有些刺激啊。
他支吾道:“所谓知己,就是对面不语,相顾无言。这个,也不是我帮你就行的,扶风一直都我行我素的,没人能左右他的想法。”
琉月:“我知道,但是至少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对吧?”
云非:“应该······对,对吧······”
琉月立即眼神都变了,恳求道:“那拜托你,好不好?”
云非看着琉月诚恳的神情,脑海里却只有雨霖说的一句话,“······我怕我全身的骨头都会被捣成粉末······”
傍晚,云非来敲门,说扶书吵着要见扶风,便把扶书抱来了。可扶风身体还虚弱着,经不起他折腾,战国便自发的将他架在肩上带出去转悠了。
云非暗喜,等战国这只拦路虎走远后才神秘兮兮的推开门出去,门外则是早已准备多时的琉月。
琉月端了一盘黄果进来,一身浅绿色纱裙,腰间白花式长腰带束着,显得身形十分窈窕大方。为了不白费这次难得的二人相处的机会,她精心打扮了一下午,当然都是云非的主意。
“业神君,今日感觉可还好?”
“嗯。”扶风淡淡回应道,却是多看了她几眼。
“听云非说你爱吃黄果,香梅,所以我备了一些,你尝尝。”说着递了香梅给他。
扶风接过,道了声“多谢。”便食用起来。
琉月坐着打量了他几次,心跳异动非常,却紧张的找不到话说。突然他想到云非的话,便笑道:“对了,今日与扶书玩耍的时候,我问他最喜欢谁,是业神君还是云非,结果他说最喜欢诸元君,想长大后娶她为妻。”
果然,一提到扶书,扶风眼神都柔和了不少,他笑道:“娶经墨为妻?经墨可是曾在战场杀过敌的人,他若见过她杀敌时的勇猛,看他还敢不敢说这样的话来。”
琉月见他终于笑了,也压抑不住的嘴角上扬,“是啊,小孩子心纯,知道谁对他好就会喜欢谁,看来诸元君是当真待他很好了。”
“嗯。”
“对了,诸元君上次匆匆离开,听说是因为婚事······”
琉月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回来的恶神打断了,“婚事?什么婚事?你与业神君的婚事?”
战国面上笑着,但扶风知道,这人怕是又想要动手了,便赶紧道:“我们在说经墨,对了扶书呢?”
“云非那儿呢。”
要不是扶书说漏了嘴,战国是真没想到云非的胆子是愈发的肥了,还想着干脆剖出来看看到底有多肥好了。
琉月略有些失望,但今日能跟扶风面对面的坐着聊天还是很满足了。她对战国说:“负月君,业神君,不知明日想吃什么,我好去准备着。”
战国看着她,咧嘴幽幽道:“我喜欢吃骨头,尤其爱骨头被敲碎时发出的脆响。”
琉月觉得心中一跳,感觉话有所指似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
幸好扶风在说道:“你是白月母之女,一直养尊处优的,这些琐事就不用做了,让云非去做就好。”
琉月却道:“不必了,不用视我作外人,是我自己想帮忙的,这些事自然是亲力亲为的······那我就先回去了,业神君你好好休息。”
“嗯。”
琉月走后,战国就跟脸上扑了一层灰一样,脸色难看至极。又看见了桌上多出来的果子和梅子,问道:“她拿来的?”
扶风没回答,默认了。战国便端起盘子就要出去,扶风喊住他,“你做什么?”
“扔了。”
“······我要吃。”
“我再给你买。”
“······”
东西最后还是被扔了,为此琉月还大哭了一场,看的云非直皱眉。
结果不久,琉月就突然得了母亲的信,说是家中有事,让她赶紧回去。
琉月虽然不舍却也无奈,只得向他们告别了。
云非直觉这件事就和战国脱不了干系,看他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定是在背后搞了什么手段。可他不敢说,上次的事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发作呢。
琉月走后不久,扶风也向安先生道别了。
“师父,我们今日就告辞了。”
“你的伤不是还没痊愈吗?”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小扶书和云非呢?”
“在后屋收拾行李。在此打扰了师父清静这么久,是弟子不孝,这就告辞了。”
“诶——”安先生摇摇头,“不必跟师父客气……只是以后在外面多小心,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师父老了,可受不得刺激。”
云非抱着扶书说笑着安抚安先生道:“安先生说笑了,您风采不减当年,哪里老了?只是这里膳食太好,再待下去,扶风怕我圆成个球,才赶紧赶我走罢了。”
安先生笑的眼睛眯成了条缝,特别是看扶书的时候,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短短数月,小扶书长的真快啊。”
“可不是,以前抱一天都没问题,最近抱一会儿都重的不行了。”
“哈哈哈……”安先生抱过扶书,掂了掂,喜道,“当真,看来是你照顾的好。”
“哪里,是安先生住的这个地方好,灵力充沛,扶书才比寻常孩子长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