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负月君不是嫌弃我们风府简陋比不上天宫奢华吧?”
战国算是明白他的用意了,见扶风也没有出言阻拦,便笑道:“怎会,我求之不得。”
战国就在风府住了下来,每日就与扶风一起带着扶书到各处游历,主要也是为了锻炼扶书。
“扶书这年纪是不是该拜师了啊?”
某日云非在饭桌上突然提起了这事,却惹得扶书不高兴了。
他道:“天下还有比负月君和业神君还厉害的人吗?我日日跟在他们身边比拜什么师父不强啊?”
云非却道:“你是听故事听多了,再说了,他们俩日日戏耍你,你还乐的跟他们在一起。”
扶书倔道:“我就是高兴,我就是乐意!”
“行了行了。”云非打断他,“听负月君怎么说。”
扶书立即就向他投来了殷切的目光,战国却视而不见,正色道:“若说师父,有我和扶风在,倒是用不着,只是所谓强者不是光靠蛮力的,学识还是要的。”
扶风附和道:“的确,不能光整日疯玩······不如就找金长老吧,让他教导扶书,也好收收他的性子。”
“嗯,白日跟着金长老学东西,回来我们可以教他怎么汇聚灵力,再为己所用。”
“嗯,就这样吧。”
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扶书还想说的话被咽回了肚子里。云非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更是气的扶书饭都没吃多少。
说拜就拜,第二天扶风和战国就带着扶书去了是非根,找到了金长老。
“都有你们俩在了,还要这孩子找旁的师父作甚?”
扶书也在一旁拼命点头,可扶风的话却让他再一次神色黯淡下来。
扶风缓缓道:“金长老是除了安先生外,我最信得过的人,扶书将来总不能当一个只会杀人的人,而其他做人做事还需要人教导,才能不走偏路。”
金长老点点头,欣慰道:“这孩子有你养育,真是他的幸运啊。也罢,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推辞了。扶书是吧,从今日起,我就是你师父了。”
扶风一番话,扶书也听了进去,他能隐隐察觉到扶风话中的期许,自是不愿让他失望的,便乖顺的跪下,向金长老道了声:“师父好。”
把扶书交给金长后,战国和扶风就回来了,只是路上听说季淮的夫人昨夜生了,虽是早产,但所幸母女平安,族长还封了梓君一个悠然女君的尊称。只是没想到,听着闲言碎语,却碰上了正主。
“业神君,负月君,别来无恙啊。”
扶风这几年同战国相处久了,为人处世也耳濡目染的学了不少,他客气道:“一切都好,倒是还没恭喜御君得女之喜。”
季淮看起来很高兴,一提起女儿,眼神就止不住的温柔。
“多谢,正好父亲给女儿起了名字,唤做季禾,倒是先给二位听了。”
“禾,嘉谷,二月生长,八月成熟,处四季之中,得阴阳之和,不错。”说着战国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道,“今日来的匆忙,就带了这个小玩意,麻烦带给季禾吧。”
盒子内是一块还未经雕刻的红玉。
季淮微微一惊,“这是天族收的红玉吧,白玉都难得,这上好的红玉就这么送了小女,真是多谢负月君了。”
战国不甚在意道:“客气了,礼送到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罢就走了,一直到走远了扶风才把疑惑问出来:“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东西?”
战国答道:“云非昨夜就说过了季淮得女的事,我知道今日要来是非根,就随手拿了样东西。怕是你一心在扶书拜师的事情上,没听进去罢了。”
扶风听出了战国话里的笑意,又不想承认,便赌气般扔下战国自己走了。
☆、族长之位 二
几十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很快就到了兽族大选的日子。
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辅君的人选大概就在将臣—御君季淮、云中子卿—诸元君经墨以及锦陵子卿—业神君扶风,他们三人之间选出了。
三人在大选前七日就到是非根住下了,这也是惯例。这期间任何人不得探望他们,同他们交谈,直到大选结束。
扶风倒是没多大感觉,对他来说这个辅君之位可当可不当,当然最好是不当,相比之下,他更愿意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坐的位置太高的话很多时候都只会身不由己。经墨倒是有心争这个位置,只是她是女儿身,可能相对而言,机会比其他两人小些,毕竟还从未出现过女辅君,若真是让她当了,就将是一个史无前例的结果。季淮倒是没多少纠结,大选的结果,他多多少少都有所预感了。
只是他不急,有人比他急。
“这次大选,父亲可知道族中长老们的想法?”
季长老沉思了会,才皱眉忧道:“就现在族中和几位长老的交谈来看,估计······是业神君吧。”
梓君抱着女儿,神情只黯淡了一瞬,随即又露出微笑道:“父亲别忧思过多了,其实细细想来,诸元君受困于女儿身,业神君又太过我行我素,只有夫君有志有谋略,又是真正在意兽族利益的人,这位置只有夫君坐了,才是对兽族未来最好的。”
季长老叹气道:“我何尝不知,但是这大选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
梓君突然露出笑容:“那可不一定。”
大选前三天,扶风呆的无聊了,巴不得这大选快点结束。也不知道谁定下的规矩,大选前七日就得被关在这里,每日只能见到送膳食来的人,还不许交谈,真是折磨人。幸好吃食倒是都按照他的口味做的,不然他早就走了。
只是吃着吃着,饭碗里竟然吃出来一张纸,扶风将它打开,上面赫然写着:速来红竹园。底下还有苍梧两字。
扶风皱眉紧盯着这张纸条看了好一会儿。字迹确实是苍梧战国的,但写的潦草,可能是情急下写的。看了半晌,最后扶风还是把这张纸条揉成一团扔了。只因他知道,这四方天下,能与战国一战的都少之又少,只要细想就不难猜出,这是有人想骗他出去,就此自动放弃辅君之位。而之所以他神色不悦只是因为觉得受到了侮辱,他是当他三岁孩童吗?竟然用如此幼稚的手段。
三日后,大选之日到了,扶风、季淮与经墨在兽族的祭坛前见面了。
这次兽族大选关乎兽族的未来,几乎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来了,安先生、常月母常曦和她的几个女儿、兽族老英雄江翁、几位将臣,十几位各地的子卿,百姓、还有扶风与经墨熟悉的几位同门师兄弟、以及龙族的贪狼星君—箴人、破皇星君—少昊·······
扶风在人群里一眼就找到了体大显眼的云非和骑在他肩上不停挥手的扶书,却一直没看见战国。
祭台之上,极帝和几位长老已经就坐了,大选马上就要开始了。扶风穿过人群,徐徐向前,却突然被一个孩子挡住了。
经墨将他扶了起来,小孩可能是被人群推搡着挤进来的,还好摔的不重,经墨给他拍了拍衣服,温声道:“没事吧,快起来······”突然又拿起一块布,疑惑问道,“这是什么?你的衣服破了吗?”
经墨抓着一条破布,查看了一圈这孩子的衣服,却发现这不是他身上撕下来的。
可扶风见了这布条却猛地睁大了眼,直接跑了出去。
经墨好不容易追上他,挡在他身前才将他拦住,喊道:“扶风!你疯了吗?你要去哪儿?大选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现在都不能离开!”
扶风却什么都没说,直径骑上异兽就奔走了。
“扶风!”
经墨喊着,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在身后看他绝尘而去。
“扶风呢?”金长老问道。
“他······发生了一些事,走了······”
经墨不能不说实话,只是此话一出,就惹来了一阵哗然。。
极帝诧异道:“走了?方才不是还在吗?”
“事发突然,他骑着异兽走了······”
季长老没好气的道:“荒唐!什么大事大得过兽族的将来!简直荒谬。”
经墨低着头,想为他辩解,可旁观的安先生却已经生气的甩袖而去了。
金长老摇了摇头,面上难掩失望之色,只道:“扶风离开,视为弃权,今日大选就从你们二人中选。”
经墨低下头,无奈道:“是。”
另一边,扶风赶去红竺园,到路口时就从异兽背上跳了下来,着急跑进了林中。眼入眼帘的还是那片熟悉的红竹,只是白日里看着那竹叶的颜色倒是更加鲜艳了,甚至鲜艳的刺眼。
扶风寻了一圈,却没看见有人,只好又跑到山丘上去,找到了那棵大榕树。刚登上去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战国。
战国闭着眼,似乎是在休息,可鲜血却正从他的双眼里处流出来,在脸上慢慢流淌着,煞是瘆人。
扶风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他死盯着战国脸上的血,不知该说什么。
“你来了?”战国轻声说,似乎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