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夜愿又说:“结束了,但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没有写在单子上的。”
“好啊。”昼司随口答应道。
夜愿转过来对着他,说:“主人可以闭上眼睛吗?一分钟就好,无论如何都不要睁开。”
昼司思考了短短的片刻,答应了。
夜愿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见熠熠的星光下,他的主人穿得好像王子,英俊极了。他毫无防备地闭着眼睛,好像完全属于自己一样。
他本来只是想要利用这最后的一分钟,难能可贵地、肆无忌惮地再好好看看主人,把他的模样印刻在自己的心里——他眉毛的形状,他下巴的线条和他优美的嘴唇。
可是贪婪的注视仍不能满足他下坠的心,给我最后一个吻吧,夜愿无声地说。
他双手背在身后,睫毛轻颤,又不舍得真的闭上眼睛。
随即他想到——自己的眼镜可以替他记录下这一切。于是夜愿微微垫了垫脚,终于闭着眼吻上了主人的嘴唇。
昼司的眼睫毛抖了一下,但他没有躲开,也没有睁开眼。
他睁开眼后会生气吗?夜愿想,管他呢,午夜的钟声快要敲响,他是南瓜车也要化为粉尘了。
他近乎虔诚地膜拜着对方的嘴唇,献祭般地奉上了最纯情又纯粹的吻。
昼司站在原地,始终一动不动。
几十秒后,夜愿的嘴唇和温度都离开了。
昼司缓缓睁开眼,沉默地凝视着他。
夜愿冲他微微一躬身,轻声说:“主人再见,晚安。”随即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顶楼门背后。
昼司仍站在原地,皱起了眉。他忽然有了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他的夜愿好像要离开他了。
他说再见的时候,脸上带着与往日无异的笑容,但那笑容又像是一个即将踏入大海的人,在被浪花淹没头顶时回头看着海岸,并真心地向往着春暖花开。
第25章 Chapter 24 春暖花开(下)
夜愿如游魂般地飘荡回到自己屋子里,合衣躺在床上——他早上睁眼时有多期待、多兴奋,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现在就有多难过、多不舍。这一天过得如此快速,又如此漫长,每一个瞬间都可以拉长成无数帧格,足够他怀念很久很久。
他的嘴巴在笑,眼睛却在哭,轻轻一闭,滚烫的泪水就成群结队地流下来了。
主人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想要朝许愿精灵讨要一百个愿望的狡猾人类,以前只是远远看着的时候,他心中满是羡艳,如今尝过甜蜜的美好后,他一点也没有满足或解脱的感觉,反而瘾症更严重了。
怪不得包括安娜在内的所有人都沉迷于此,被主人那样注视过后,有谁能够放弃呢?
他还想要更多更多,但已经没有时间了。
更多的眼泪顺着太阳穴一路消失在枕头里,夜愿的身体蜷缩了起来,心脏揪作一团,宛如病入膏肓。
他本来可以不用走的,他本来可以就这样平复自己的情绪——就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收拾心情留在主人身边。可这次他贪心了,逾距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忽然,一声巨响撞破了黑暗,伴随着突然闯入室内的灯光,房门被猛力推开。夜愿倏然睁开双眼坐起来,看着门前的光影框出主人的身型。
昼司的房间明明就在数米之外,但他胸口一起一伏,好像从什么遥远的地方急速奔跑而来。
夜愿惊讶极了,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做响,甚至忘记去擦脸上的泪水。他机械地从床上站起来,茫然地微张着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他想问。
可他的喉咙好像被蜡封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眨了眨眼,终于在微弱的灯光下看清了主人的脸。一瞬间,他的目光掉入了主人深沉的瞳孔中,连灵魂也被一并抽走,并且还在不断陷落下坠。所有的理智和言语通通被夜色吞噬,夜愿感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被一张细密的渔网笼罩着、收紧着,迫使他迈开腿朝前走了一步。
昼司也朝他走了一步。
这一步其实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但却被慢镜头无限拉长,好像播放了一生那么长。
第二秒,昼司反手一挥,大力地摔上了门,惯性甩出的风伴随着又一声巨响叫夜愿下意识抖了一下。
关上门后,昼司又向前走了一步,来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要他伸手就能碰到。
难道他的午夜还没有结束?难道他的美梦还没有醒来?
夜愿睫毛又抖动了一下,一大批晶莹的泪珠滚落山崖。
第三秒,昼司再次迈了一步,接住了夜愿张开双臂扑过来的怀抱——他一手搂着夜愿的腰,一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任由他伏在自己胸前,温热的眼泪浸湿了前襟。
他用拇指蹭了蹭夜愿脸颊,又拽起自己的衣摆来擦,夜愿被这十分不和谐的邋遢行为逗笑了,自己也用手背抹了抹脸。
昼司抓着他的手腕移开,另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来。
和夜愿轻柔纯洁的吻不同,这个吻来势汹汹,铺天盖地,夜愿几乎要招架不住。过于强势的侵略性将他压制得频频后退,直到背部抵在衣柜上无法逃离。
夜愿的喉咙里发出呜咽,在吻的间隙偷偷喘气,身体因为紧张和激动而不停颤抖。他双手毫无章法地抓着主人肩膀和背上的衣服,拼了命地想要把自己和对方揉在一起。
昼司的一只手压在他臀部上,另一只顺着他的腰轻轻揉搓他的背部,好像在安抚什么受伤的动物。
两人唇舌分开,呼吸抵在一起交织。夜愿带着再也隐藏不住的满眼迷恋,手指伸进那美丽的黑发中,又细细地捏了捏他的耳廓。
昼司微微偏了偏头,用嘴唇去啄他的手指,于是夜愿的手指按压在了那泛着红肿的湿润嘴唇上,大胆地摩挲着。
昼司的眼神纵容极了,甚至可以被误解为宠溺,他双臂搂在夜愿腰后,配合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夜愿的手指。
夜愿简直被迷得最后一丁点理智和脑子也燃烧殆尽,他下意识觉得这一切一定是什么荒唐下流的梦境,是自己难堪的癔症。
光是用手指逗弄主人的舌尖,他就已经起了反应,指尖温软湿润的触觉情色极了。玩了一会儿后,夜愿收回手指,圆润的指尖泛着一丝水光,他盯着瞧了一会儿,随即在昼司一瞬不瞬的注视下,把手指放进了自己嘴巴里吸吮。
下一刻,夜愿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被昼司拖着屁股腾空抱起,一把扔到床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撑起身子,就又被栖身上来的主人压倒了。对方急切地剥掉他的衣服裤子,脸上带着他从未看过的、情潮翻涌的生动表情。
夜愿这才注意到,主人裤子前头顶起了很大一坨,他瞬间有些害羞,又抑制不住地开心,挣扎地爬起身来去解主人的皮带。
他双手拽着裤子侧边往下扒拉,昼司配合地挺了挺腰,胯下瞬间对着夜愿的脸孔——黑色的内裤前端湿了一点,夜愿心跳加速到一百二十,竟然还真的伸出舌尖隔着内裤舔了一下。
昼司腹肌抖动了一下,一手捧着夜愿的脸,另只手拇指伸进内裤边把它拉了下来——他握着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塞进了夜愿配合地张开的嘴里。
他一边缓缓干着夜愿的嘴,一边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夜愿也抬眼看着他,被顶得脑袋向后一顿一顿的。
这跟他记忆中的任何一场性爱都不一样,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是作为一个男人在被另外一个男人征服占有,这不止是肉体上的交合,也是精神上的臣服。最重要的是——对方也在毫无保留地渴望他,这份渴望重塑了他作为“狗”的全部意义。
是因为有需要他、圈养他的主人,他才得以成为家犬。
昼司从他嘴巴里退出去,阴茎的前端和舌尖牵连了一道淫靡的丝线,夜愿被翻过身去,但他因为情动而浑身瘫软,根本跪不住,肩膀和脸颊贴着床单,腰部下陷、双腿大开,臀部高高翘起。
昼司抱着他的跨朝自己拉了拉,正要去找润滑的东西,却忽然注意到说:“怎么已经湿成这样了,接个吻有这么舒服吗?”
夜愿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呜呜咽咽地叫:“主人,主人……”
昼司闻言又低头吻了吻他的腰心,硬挺的阴茎缓慢而坚定地陷入他身体里,这么久没做了,夜愿奇迹般地根本不觉得痛——他太想要了,想要得不得了,身体自顾自地起反应,近乎放荡地欢迎着男人的侵入。
昼司也很久没做了,他爽得不住喘息,缓慢地退出一些,又狠狠地干进去,果然如愿听见了对方受不了的惊叫声。
夜愿头埋在双臂间,金发散落在光滑的皮肤上,两条细白的长腿不住抽搐,昼司往上搂了搂他的腰说:“跪起来,乖一点。”
夜愿试着撑起胳膊,却发现自己腰腿酸软,根本控制不了。
这不是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情事——比起记忆中那种甜蜜的亲昵,这近乎野性的疯狂叫他完全招架不住。
昼司却误以为他是故意的,干脆把他翻过来平放在床上,手臂捞起他的膝盖,假意责怪道:“就知道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