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苗白”,忽而,儒俊消瘦的的少年看着自己的双手,忽而道,“去弄些去茧的药来。”那个人快回来了,这双手上难看的疤痕,想是会让那个人不喜。
苗白顿在的原地,只因两年前,他也提议过对方祛除手中的疤痕,但那个悲伤的小少年以留住所谓的纪念、等待用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重逢为由拒绝了,沉醉当时说出这话的表情苗白现记忆犹新,他也说除非于他有生命之重的人再现,手中的斑驳,他会一直保留!
沉醉,难道你终于等到了那所谓的命定之人了?
第二十一章
还不待苗白细究,殿外,十位戴着鹿首面具、身着白衣的祭师已侯在门外,苗白的眉头微微向中间靠拢,继续跟上了少年的步伐。
见沉醉出殿,祭师们纷纷施礼,迎着对方坐进了雕刻着五色并蒂之莲的马车。
眼前的青云被放下,马车碾压地面的“咕噜咕噜”传了耳际,沉醉撑着头,微微陷入浅眠。
马车疾行的声响飘荡在寂静的大道间,忽而,一道道不和谐的□□之声夹杂而出,似是有人不断用尖利的指甲抓绕着光滑的砖瓷,沉醉暮然睁开眼睛。
“苗白!”
马车停了下来,一阵小风掀开了车帘,沉醉的目光中觅得牛毛般大小的银针铺面而来。还不待马车两旁的祭师反应过来,早已候着的苗白便拔刀悉数将其挡下。
银针触及地面,并未发出细软的“叮咚”之声,只沉入地表不见踪影。看来,此次寻仇的,似乎又是非人之物了!
祭师们戒备开来,苗白将五感放大到极致,不放过周遭的一丝变化。
沉寂的官道之间,忽而,一霹雳之声传来:“妖人,纳命来。”
一身着墨青色的蒙面之人夹挟着刀剑而来,目标直指马车。
“哼!”
在对方靠近马车的瞬间,数道蕴含着霸道之力的灵符浮现在马车周边,酝成的护力结界将对方挡了回去。而趁着的进攻之人被迫回之空隙,苗白迎身而上。
官道变得吵杂,四五结群之人与祭师们战在一处。
露出一角的车帘落了下来,熙攘的打斗之声、来者被阵法阻击之声传入耳际,沉醉打了哈欠,有着这些声音作伴,此时方好入眠。
所幸,这次的纷争一如既往并没有持续多久,伴随着阵阵不堪如耳的叫骂之声,来袭的刺客并被悉数拿下,而马车中人也正好结束了小憩。
“沉醉,你不得好死!”稀疏的喝骂声中,一道违和之声传出。
周遭祭师的心中一悚,如预料,当今国师似笑非笑的脸映入了众人眼中。
除去横尸于地的尸体,被制住的人大概有七八个,刚才发出的声音的便是其中一穿戴着蓝色珠帛,额头绻纹着兽纹的狮耳女子。
众人届是“感慨”这女子的胆量,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还敢叫出那禁忌之人的名字,真是,不俗的胆气。
沉醉,五年前死于□□中皇子,不为世人所容的异子。而到最后,这位不祥的皇子还堂而皇之地将前任国师踢下了宝座,是真正意义上的“踢”。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沉醉”这两个字,逐渐被淹没,梁国上下对其也均是三缄其口。尽管国人暗地里如何唾骂此人,但明里,谁还不是恭恭敬敬称其一声“国师”。
当今国师,相当不喜欢“没礼貌”的人。
苗白半拉开车帘,沉醉饶有兴致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扫了眼被束之人,方才还挣扎不已的女子如愿“老实”了下来,说出了此行行刺的目的。
“扰乱纲常者,死!”
沉醉心道:额,原是这样。他的脸带上了难得温煦的微笑,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吐出了四字:“分尸!”
自五年前,梁国最小的皇子“死”于□□后,新任国师夹杂着雷霆暴烈之势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其绝压手段下,让“沉醉”两字成了世人绝不能提起的噩梦。曾有段时间,国师、妖人、妖师……,是他被冠上的新称谓。而这位新鲜出炉的国师,也不在意。
直到在暗袭北地入侵的暗鬼族群之际,一能感知魂灵的暗鬼设下陷阱,只因在幻象中那化为菱荇的暗鬼唤了一声“沉醉”,惹得本被套住的沉醉清醒之后,碎尸上前鬼众,将混入梁中奸细剖皮点灯,震慑梁朝上下,而自此之后,沉醉也决不允许有人唤出他的名字。所以,现梁人也大都愿意唤其一声“国师”。
而现下,听得这女子唤出这久违的两字,沉醉的只用冰霜一般的眸子紧锁住那女子:“哦,汝也无需忧虑,他答应汝的,吾自当‘尽心尽力’。”
那狮耳女子眼中忽而倒影出一片血海尸山之象!
不能如此!方才听得自己将会横死并无反应的女人此时大力挣扎开来 ,这个人的言语中带着特使殊的言灵之力,他的言语,早晚会成事实。但那位大人并没有提及此点,他们,上当了!
“妖人,你……”被制住的人群还想辩解什么,但纷纷被鹿首的祭师画上的困阵堵上了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世间却有这么一种人,尽管他们看上去是为普通的民众,但可能是因为身体中掺杂着异血的缘故,多少会带有些特殊的异力缘故,所以,同能化为人形的妖精鬼魅一样,不能以对付常人的手段来对付他们。而方才辱骂沉醉的兽纹女子,便是其一。
这种人,能收为己用的,沉醉也绝不滥杀,反之,沉醉绝对是斩草除根。只因,梁地位于这世界之北,比邻与暗鬼丛生的北境,在暗鬼侵略之时,他们,便可成为最好的细作。
北地暗鬼,是为上古诸神时代遗留的毒瘤之一,暂被上古残留之古阵困于北境,其凶悍暴虐,性喜人肉。
虽暗鬼至今最强的一次侵袭被众国合力击退,但梁地因是主战场之故深受创伤,沉醉虽在战中力挽狂澜,但还是免不了战后众国大梁的盘剥,也幸得沉醉其间采取的种种“高压”恐怖政策,这才使得现梁内已基驱稳。
在找到修复囚困暗鬼的上古古阵方法之前,沉醉觉不允许差池风险再次威胁到这个在风雨中欲坠的国家。
来袭之人的残肢上尽带着不甘、憎恨,但最终还是沉入了泥土之间,沉醉的脸上泛起了丝丝不正常的红晕,他喜欢看到“兽”身上显露出的那种表情,绝望着、悔恼着、不甘着,只有在这样,更多人才会明白, “沉醉”两字,是禁忌,而不惜破禁之人,这,便是下场!
晨间微凉的空中中,有窥伺着此间的稀疏黑雾尽数消散,徒留细微兴致的余音,尖利且有古怪,沉醉的眼染上杀意。
苗白顺着沉醉眼及的方向看去,那里,却是碧空一片,耳边却听得沉醉兴奋道:
“吾,一直会在这里!”
够胆的话,就尽管来!
“吾可期待得很!”
苗白的身体再次绷紧,宛若是被毒蛇盯紧的蛙。画面静寂半响之后,还是由他认命地将沉醉的亢奋适当地掐死,他凉凉道:“大人,当心着身子。”
沉醉转过头,一双死水般的眸子盯住苗白,而苗白一边任由对方打量,一边在心中暗暗计数。大梁大大小小的战争终是给沉醉造成了阴影,即便是再微小的胁意也会激起沉醉心中变态扭曲的弑虐。而当数到的第十个数字时,意料中,苗白见得对方头一歪,瞬间低垂了眉眼。
微浮卷帘间,沉醉回神,待将心中的情绪收敛个七七八八后,这才道,“无碍。”
而此时,谁也没想到的时,趁着沉醉警惕放松之际,一祭师忽然发难,四道灵符向沉醉扑来。
夹杂中罡风的灵符破开了马车的护阵,只取马车之人性命。
冰刀一般的眼直射背叛之人,沉醉的身体不曾动弹半分,一短小的黑影从众人眼前一闪而过,咬向背离者的喉头,而与此同时,沉醉右手朝着空中微扬而过,灵符均齐腰而断。
待黑影站定,众人这才看清它原是一直黑猫。待其咬断对方的喉咙后,它站定看向沉醉后,身影便融入了空气之间。
“大人,是幻族。”检查完尸体之后,带头的祭师毕敬地向沉醉道。
“呵”,头领只听得马车中传来的肆笑,遍体生寒,“苗白,这事,你来处理。”
“是。”
祭师们的脸色均有些难看,幻族,是驻在梁地北方的异族之一,一直以来都与梁皇室交好。现,恐会有灭族之险。
有祭师偏头瞅了一眼现任国师的忠犬,只发现对方的眼神中犹未散尽的疯狂,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
“呂大人,您无事吧?”
那祭师见着苗白唤出了自己的名字,整个人都颤动开来,这下,可真完了。这被苗白记住了!
苗白,当今国师圈养的一条疯犬,逮到谁,势必就是你死我活。
谁也不曾想要正面迎上这只没被主人系上项圈的疯狗。
祭师们纷纷胆颤开来,而令他们胆颤的对象,只一眼如同猫捉老鼠一般“欣赏”完他们的“表演”之后,便旁若无人般张罗着继续前进。松了一口气众人默默地为其送上一张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