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眼前黑了。
“哈、哈、哈……”姚黄云急促地喘息,他失败了,断联了,他不甘地握紧拳头,同时,听到久违的机械摩擦声。
他低下头,是吞生刀攥紧的大手。
御者舱内,电源灯忽明忽暗,提示化学电池电力不足,他抬起头,这才发现车箱盖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导致车箱里一片黑暗。
他成功了……成功驾驭了吞生刀!
他应该狂喜的,甚至喜极而泣,但没有,他只是冷静地切断电源,拔出连接器,收拾残局,然后从吞生刀里出来,把卡车恢复原样。
回到楼里时,姜宗涛已经回来了,伽蓝堂那个叫高修的小子伤了额头,岑琢正在帮他处理,经过逐夜凉身边时,那家伙忽然回头,光学目镜迅速聚焦。
“黄云,干嘛去了?”姜宗涛在沙发那边问。
姚黄云没回答。
逐夜凉站起来,和他错身而过,轻轻说了一句:“真没想到,恭喜。”
姚黄云悚然,他是怎么知道的?
“黄云,跟你说话呢。”姜宗涛向他走来。
姚黄云滚动喉结,他还没做好背叛这个人的准备。
第19章 看手相┃小柳哥展开他的小手,慢慢地捋。
金水穿好衣服, 贾西贝转过来, 手里拿着一条从沉阳带来的裙子。
金水很多年没穿过裙子了,表情怪怪的, 贾西贝掀开被子, 抱着她的残肢, 把裙腰套上去。
金水瞪着天花板,脆弱、难堪、忿恨,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贾西贝细心地在裙摆底下打个死结, 免得走光:“好了,姐。”
金水转过眼睛看着他, 虽然是个男孩, 却没有男性的压迫感和攻击性, 让她觉得很自在:“谢谢你,小贝。”
贾西贝害羞,红了脸。
金水捏着那个粉嫩嫩的小脸蛋:“喂,脸红什么?”
“姐, 别……”贾西贝长这么大没碰过女孩子的手, 赧得直躲。
“好了吗?”帘子外, 元贞问。
“好了。”贾西贝把金水脱下来的一次性病号服塞进垃圾桶,元贞走进来,恭敬地朝金水点个头,问他:“东西都收拾起来了?”
“嗯,你的伤怎么样?”贾西贝踮起脚,扒着他的衣领往里看。
“干什么!”元贞吓了一跳, 推开他。
贾西贝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怯怯缩到一边,元贞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讪讪的,解开几颗扣子,把衬衫敞给他:“好多了……”
这时帘子从外掀开,穿着套头帽衫的高修走进来。
他们之前约好的,今晚来接金水出院。
贾西贝看见他额头上的淤青和伤口,急得推开元贞:“哥,你脑袋怎么了?”他颤着声音,特别心疼地拽着高修的胳膊,“怎么弄的,哥,我看看!”
元贞顿时觉得敞着衬衫的自己像个傻逼。
“没事,小伤,”高修满不在乎地说,朝金水行个礼,“车在楼下,随时可以出发。”
金水靠在枕头上,没有动:“接我去哪儿,下一步什么打算?”
她的反应在高修的意料之中,做过社团领袖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问就跟人走,即使这些人救了她的命。
“我们大哥的目标,”高修低声说,“是北府。”
金水愕然。
那可是染社在北方的重镇。
元贞知道她有顾虑:“丁焕亮就在北府,在朝阳组的保护之下,我亲眼看见的。”
金水垂下眼睛,半晌,粲然一笑:“杀了丁焕亮,死也值了。”
在她眼里,伽蓝堂千里出关挑战染社,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们有北府堂青山组的支持,”高修说,“可以一搏。”
金水抬起眼睛,眸子黑沉沉的,点了头。
元贞抱起她,高修拉开帘子,隔壁床空着,贾西贝拎着东西经过,有些遗憾地说:“阿来去吃晚饭就没回来,还想跟他告个别的……”
突然,走廊上响起脚步声,像是朝阳组的人,朝这边来了。
高修和元贞对视一眼,迅速回到床边,拉上帘子。
“上次闹事那个小子呢!”进来三个混混,扯着脖子嚷:“给老子滚出来!”
贾西贝害怕地揪着元贞的袖子。
“找你的?”高修问。
元贞要往外走,贾西贝拽着不让:“不行……他们打你!”
“无所谓,”元贞眉头都不动一下,“你们走,别耽误了大事。”
虽说朝阳组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金水没拆绷带,大晚上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出院,怎么看都很可疑。
贾西贝还不撒手,高修当机立断,扯开他:“元贞说的对,以大局为重。”
元贞出去了,几个混混从左右两个方向夹着他,往漆黑的走廊过去。
“修哥,不行,”贾西贝直跺脚,“他们打他打得可狠了!”
高修皱着眉头:“听我的,先走,元贞没问题……”
“贾西贝!”这时又有人来了,在门口喊贾西贝的名字,“哪个是贾西贝!”
怎么回事?贾西贝怔住。
高修困惑地看着他,贾西贝放下东西,轻声说:“修哥,你带金姐先走,我回来和贞哥一起……”
“不行!”高修抓住他的腕子,他和元贞不一样,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贾西贝!”那个人一床一床找过来,拉着的帘子全部掀开,眼看要掀到这里,贾西贝一转身出去:“我……我在!”
是个没见过的混混,上下把他打量一通:“小柳哥找你。”
贾西贝意外:“他……找我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混混坏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贾西贝回头看一眼床帘,只要高修顺利把金水带走,他在北府的任务就完成了,不用犹豫,他乖乖跟着走了。
很奇怪,混混没带他去上次拷打元贞的办公室,而是往反方向,经过设备间、手术室和一长串不知道用途的房间,来到一扇双开的大门前。
混混敲门:“老大,人到了。”
“进来。”里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混混扭开门,把贾西贝推进去,把门在他背后关死。
落锁声让贾西贝打了个哆嗦,一间大卧室,称得上舒适,光线很暗,宽大的双人床边点着粗蜡烛,有一股好闻的花香味。
“来啦,”小柳哥从昏暗的角落走出来,头发没扎,衣服也没好好穿,披着件睡衣就向他招手,“晚饭吃了吗,我这儿有花生和苹果。”
贾西贝有些怕,往后退,小柳哥看他退,眼里露出一种凶猛的东西。
“大哥,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来聊聊?”小柳哥没性急,就近坐在床上。
“没事……”贾西贝揪着衣角,“没事我走了。”
小柳哥翘起二郎腿,从敞开的睡衣下摆看得出,他里头什么都没穿,“你要是走了,一会儿那小伙就得皮开肉绽送回去。”
“啊?”贾西贝的关切、担忧全写在脸上。
“来,”小柳哥笑了,拍拍床,“过来坐。”
贾西贝不愿意,可不敢不过去,扭着腰蹭了两步,轻轻地抽鼻子:“小柳哥,你别打他行不行……”
小柳哥的眼睛都放光了:“行,当然行,”他急切地搓手,“你来。”
贾西贝就坐到他身边,肩膀挨着肩膀,蜡烛的香味浓得呛人,小柳哥托起他的手:“看过手相吗?”
贾西贝摇头。
“我给你看看,”小柳哥展开他的小手,慢慢地捋,“哎呀这生命线,都到这儿了,”他摸着他手腕内侧发痒的地方,“活得长。”
贾西贝夹着胳膊,觉得很别扭。
“嗯……你小时候吃过苦,”小柳哥贴着他的耳朵说,“受过不少委屈。”
他说对了,贾西贝吃惊地看着他。“小时候吃苦”这招屡试不爽,小柳哥顺势搭住他的肩膀:“你看这条线,都插到手指缝里了……”
他收紧手臂,几乎要把贾西贝整个搂进怀里,贾西贝却傻傻地盯着自己的手心,浑然不觉。
“你的爱情线特别好,”小柳哥瞄着他大外套里的白脖子,“有人疼,岁数比你大,是个哥哥,跟着他就不遭罪了。”
“嗯。”贾西贝点头,修哥是很疼他。
“这个哥哥……”小柳哥忍不住了,吧唧,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贾西贝吓着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柳哥把他压倒在床上,跨上去,猴急地解睡衣带子,贾西贝则愣愣看着他,委屈地说:“我……我是男孩。”
“知道,”小柳哥使劲拽他的裤腰,“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贾西贝好像明白他要干什么,又好像不明白,蹬着床拼命往后缩,缩到床里头,被小柳哥死死摁在那儿。
他很用力,攥得贾西贝都疼了,他拼命挣扎,腰上的枪掉出来,滑到小柳哥胯下。
“枪?”小柳哥捡起来,惊诧地瞪眼睛。
但勃发的欲望让他无暇深究,扬手把枪扔到地下,朝贾西贝扑上去。
贾西贝尖叫,那是他唯一能自卫的东西,两手在床头乱抓,抓到小柜上一个方形的玻璃瓶,很硬,胡乱朝小柳哥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