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离藏着,肯定是不想让阮年瞧见。那她这般做,也应该是有缘由。否则她那般的人物,怎么会耗尽心思地去做些徒惹人发笑的事来。
假若翻开了,看到了,又会怎么样。
会改变什么吗?
还是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反而会失去些什么?
阮年失去的东西已经太多。
不能再看了。
阮年咬着牙,将心中蠢蠢欲动的邪念压了下去,将书本沿着方才的折线恢复了原状,再小心翼翼地将这本书放回了那个间隔之中。
心中那发现了秘密的兴奋已经渐渐淡去,余下的便是数不尽的内疚。真是像中了邪一般,竟做些这么令人不齿的事情出来。若是让念安知晓了,定又会戏弄自己了罢。
当真是像个做贼的。
阮年最后瞥了一眼墙角的箱子,悄悄地退出了侧室,并将门轻轻地掩上。
够了。
都够了。
阮年站在沈烟离的床侧,垂下眼眸,顿了半晌喃喃道:“我想信你。”
信她,不会害自己。
阮年将手中的锦囊捏得更紧了些,就这么站了许久,收拾好心神便径直往外走了去。当务之急应是寻人给她熬醒酒汤,余下的,待日后再说罢。
阮年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开着的窗外树影婆娑,房内寂静得只能听见从外传来的暖风卷叶而发出的扑簌声。
分外寂寥。
沈烟离神色复杂地睁开眸子,眼底通透明亮。
半晌。
她支着手臂微微坐起,久久地凝望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小道。
从外头跌入的光线尽数落在她美丽的脸颊之上,耀着浅浅淡淡的薄光。
沈烟离静静地垂下眸,脸颊苍白得宛若薄纸。
府中的厨房从外看去,倒也不失一番雅致。从厨房内的窗户望去,也正好能瞧见阮年门前那条长长的回廊。
一切都同五年前没有甚么区别。
每到夜晚间,便会有人逐个的将灯笼点燃。阮年偶尔也会出房门,倚在回廊起始处,望着那条长得好似没有边界的混沌黑暗,随后再望着它,从远至近,一点点的亮堂起来。
每到那个时候,阮年便又会回到房中,将门窗都关得紧紧的。
阮年也不知晓心中究竟是在逃避什么。
关上门窗,便能想着念安还静默地,站在那条回廊之上吗?
阮年晃了晃头,便推开了厨房的门。
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穿着青衣,手中抓着一条鱼,正垂着眼安静地给鱼剃着鱼鳞,手法非常娴熟,几下便将那条鱼扒得干干净净。
随后她将鱼又放在了砧板上,拿起侧边挂着的菜刀便切了起来。
而厨房的另一头,一名女子正挽着袖子,手中同样的拿着一把明晃晃地菜刀,专心致志将葱切成段,继而剁成细细碎碎的葱花。
她旁边还置着一个雕花的青石桌,上面摆着一些碗筷,还有蒸熟的一大碗白米饭。
似乎是听见了阮年推门的声音,那名正在切鱼的女子像是受到了惊吓,手上一慌,随即便听见她哎哟一声,便捂着手指皱起了眉。
听到这名女子的痛呼之时,那正在切葱花的女子这才转了头。神情紧张地想要上前,却又因为瞥见阮年的脸之后,又止住了上前的步伐。
阮年看到那名女子因为自己的缘故切到了手,心中不免有些过意不去,歉道:“对不起,我有些欠妥当了。你的手..”
“没事,阮姑娘无需这么客气。”眉清目秀的姑娘看上去和阮年差不多大小,听到阮年的道歉后,磕磕巴巴道:“是我自己胆子太小,怨不得你。”
这时停在后面的女子才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嗔怪道:“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也不知道改一改,待闲下来,我再帮你擦点药酒。”
阮年望着那女子受伤的手指,想嘱咐她们煮点醒酒汤的念头也消了下去。也就在这时,那看上去颇为严肃的女子恭敬地开口道:“不知阮姑娘到这里是有甚么事情吩咐?”
阮年有些为难,刚想说无事的时候,便又听见那受伤的女子开口道:“阮姑娘尽管说,这点小伤口不能影响甚么。”
“其实,也就是因为沈烟离喝醉了。我才来这里想寻人给她煮一碗醒酒汤。”阮年沉默了片刻,接着道:“还是我自己来罢。只需要..咦?”
阮年瞧见两人神色怪异,不免有些诧异,颇为犹豫道:“有甚么不妥吗?”
“醒酒汤..”严肃的女子嘴角略抽,旋即扯了下止不住笑的受伤女子的袖口,咳了一声,摇头道:“没有甚么不妥,她平日里便是这个样子。醒酒汤我来熬罢,就不麻烦你动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可怜的小阮年,就这么被骗了。
第四十六章 回忆
阮年犹豫了一阵,还是点头应了。
见阮年没再开口,两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洗尽手开始专心的为阮年开始熬制醒酒汤。
严肃的女子刚拿出苦参,却在原地顿了半晌,继而又将手中的苦参放了回去。伸手将木柜的门合上,也不再碰木柜之中的药材,反而拿起了置在桌头的白糖。
受伤的女子将指尖的血迹擦干,取了些沸水盛在碗中后,便接过了严肃女子手中的白糖,将白糖融进滚水中,做完这一切后才笑着对阮年道:“苦参虽能解酒,熬出的汤汁却不能着糖。沈大人喜甜厌苦,若是用苦参熬汤,沈大人是不会喝的。”
喜甜?
阮年只知沈烟离爱喝酒,除此之外阮年也不知晓她的喜恶了。何况阮年也不在意这些小细节,见两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是有些好笑。沈烟离醉倒在床,应当也不会对灌进嘴中的苦汁有甚么抵触。
“你们入府有多少年头了?”阮年生出了几分兴致,疑惑地问道,“你们好似对沈烟离十分熟悉。”
“有十来个年头了罢。”受伤女子轻声答道,将醒酒汤放在了阮年的身侧,又回身准备处理那被搁置在一旁的鱼。
只是这时候,严肃的女子眼神淡漠地制止她的举动,将她推在一旁后,便开始将鱼切成块。
“十来个年头…”阮年沉吟了片刻,“那确实有些年头了。”
“我们算不得久。”受伤女子笑意盈盈道,“以往的苏大人才是最久,最得沈大人看中。只是这些年好似被沈大人交付了甚么,一直都在外头。也不怎么能见到了。”
阮年也知道她嘴中所说的苏大人是苏一砚。想到苏一砚此时的身体状况,阮年倒也有了些头绪。看中着实没错,否则沈烟离那种性子,是不会将他放在府中保护起来。
阮年点头道:“这个我也知晓,苏一砚确实同我说过他自小就在沈烟离身旁。只是我有一事还不知。”
女子疑惑地抬眸问道:“何事?”
阮年道:“沈烟离究竟多大了?”
女子摇头,颇为迟疑:“沈大人究竟是甚么年龄,我们这些下人也不清楚。因为沈大人自那时到现在,也没有甚么明显的变化。她又不会同我们说这些无关紧要之事,所以…沈大人的年龄,料想也只有沈大人自己才最清楚罢。”
“没有甚么明显的变化…”阮年若有所思地点头,继而问道:“难道你们来府中的十年,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当…啊!”受伤的女子张了张唇,刚想回答甚么,便被一直沉默着的严肃女子狠狠掐住了手臂,吃疼地叫了起来。
“怎么会一直是这般模样。”严肃女子五官普通,眸子却黑亮有神,她望着阮年认真道:“沈大人那时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十多年过来了,她也便长成了现在这番模样。若一定要算,沈大人的年龄应当是二十有八或是二十有九罢。”
阮年望着她揪着另一名女子的手,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道:“我本也不是喜欢在别人身后打探之人。只是我同她一起生活五年,她却一直都是这副模样,连一丝皱纹都未曾添过。若不是我确确实实的已经长大,我甚至都会怀疑是不是时光被禁锢住,再也未曾往前过。”
“沈大人本就不是甚么平凡之人。”女子淡淡答道,“沈大人修炼的本就是上乘的心法,衰老也分外迟缓。一身蛊术也是达到了常人无法想象之镜,如此奇妙的蛊,你怎会知晓有没有一种两种具有驻颜之效。”
阮年心中的疑惑随着她这番话倒是淡了许多,细细思酌了片刻,便笑着道:“是我太过于敏感了。此番言语倒是将我点醒了。”阮年说完后,取了一条毛巾将那滚烫的白糖水裹住端在了手中,续道:“我也必须将这带给沈烟离了,也谢谢你们两位了。”
“阮姑娘客气了。”严肃女子看了阮年半晌,道:“也望阮姑娘也不要将方才我们所谈告诉沈大人。”
怎么会告诉她。
阮年点点头,轻声道:“还望放心,我并不是喜欢说些这些话题之人。”
严肃女子微微一笑,倒也不再说些甚么,而是继续手中未完的动作。而那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一脸紧张,望着严肃女子的手,抿着唇也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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