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没见着令郎?”我问道。
“公子不知?前些时日国君派了贵使来,说是边郡有异动,征了县里的儿郎去,看样子是又要和邻国打仗了,也不知道我儿壮投入哪位将军麾下,能否顺利回来。”
原来又是征兵打仗,这几年常常听到这样的消息,只是不曾想连郧城这样的小邑也会被战事波及。
“你可知那邻国的将军是哪一位?”我随口一问。
犀道:“县吏提到过,但不记得了,听说杀伐无道,长得血面獠牙,是个杀将。”
类似的言论似乎听人说过,我想,凡间战祸不断,杀将竞起,这是将星临世的征兆。
回了客栈,我掸去小辰均衣袍上的灰,道:“辰――你主人先前说了要告知我沐氏之近况,却迟迟不见来讯,还是说被你这个小机灵鬼瞒下来了。”
“兴许过一阵儿就来消息了。”
第二天,我的案头多了一块绢。
绢上写到,三人分别后辰均进入蜀城与沐氏接洽。而蜀城戒严则是因为魔族新任少君就在城中,少君说魔族无意兴战,只想与沐氏世世交好,互不干扰。
“谁信呢。”我喃喃道。
母亲定然不会相信,只是若断然拒绝,便是授之以柄,魔族就会拿此事当发兵的理由。所以母亲推说盟誓之事应该由天庭决定,沐氏做不了主。
上天庭的意思是不论魔族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条件不过分,先应着就好,反正都知盟约只是个虚晃,没有什么实际效用,该开战时还是会开战。
我将绢帕叠好收入怀中,看向倚在门边的小辰均,道:“还真被你言中了,只是辰均有话要传,何必劳烦鹤使呢,你们之间应该有所感应的吧。”
“并不能相互传讯,”小辰均摇摇头,又道,“我的职责就是听你的指令并保护你,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那我要回去,你也不会拦着咯。”不得不说,虽然辰均来信确实让我安心不少,但我还是打算回去一趟,局势未明,沐氏的安全未定,我这个少主怎能不顾沐氏之难自己逍遥。
“你想回去,我,拦不住。”小辰均偏头道。
那便即刻启程吧,凡人不是也说“狐死必首丘,游子早还乡”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3≦)
卷二完。
卷三依旧是前尘^ω^
☆、剥丝抽茧,战局已定
先前,辰均问我长居连云山怎么没有养成清冷孤傲的性子。我忘了告诉他,沐氏本扎根于伦天界,而连云山本是亲朋欢聚的故乡,自然不会孤独冷寂。
后来魔族屡屡进犯,母亲才不得已带领族人入驻蜀城,将治所移至凤凰山。
明明只几年未见,连云山却苍凉了许多,连平日里最显眼的杜鹃花也未见盛开。顶上云层灰暗混浊,我的心咯噔一下。
果然,情况没有那么乐观。
离时匆匆,归时更匆匆。根本没有半分心思看那些百年而无一变的风景。小辰均也一路寡言。
“等入了城,你是不是得回去复命了。”蜀城外,我随口问他。
“是。”
“破例替我传次话吧,就跟他说,沐乐已经成年了,不是嗷嗷待哺的雏鸟,只能在族人的羽翼下成长,有些责任,我从不敢忘。”
我依稀记得魔族屠戮族人的血刃凶光,记得父亲深陷敌阵而后消弥无踪的身影。
这时白光倏忽一现,小辰均身量骤长,成了弱冠时的模样。
他微微低头,拉住我的手:“抱歉,沐乐,我骗了你这一路。”
――――――――――――
立在云端,俯瞰蜀城。山依水傍,物产丰饶,城池固若金汤。若是在凡间,凭此天险之利,可自称一霸。
然而这些在魔族眼中,只不过是硬一点的窝头,轻易就可啃下。
“我那时刚入蜀城,魔族说,令堂被发现在他们的辖地,还拿出了一些信物,凤君不疑有他,准备前往寻找,一旬后,凤君安排好事务后悄悄出了城,至今杳无音信。”辰均慎重道。
阿爷失踪多年,纵然知道这可能是魔族的陷阱,母亲也要亲自去看个明白。可是,母亲绝不会丢下蜀城不管,为何……
辰均又道:“魔族的少君是新立的,他正欲扩充兵权和威望以巩固地位,打一场胜仗是他的首要选择。然他也知胜战不易,所以假意前来缔盟,想捞些好处再走。”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他的条件是――”
辰均看了我一眼,道:“你。”
“……”
“那魔头想必也把你当成了女子,大言不惭地说‘若要交好结为姻亲即可’之类的鬼话。”
我抚额一叹:“然后呢。”
“听说你是男子,他便改口要你去魔族为质。”
游历凡间时听闻有弱势小国嫁女他国以求大国庇护的惯例,而以子为质也是常见。没想到不仅神仙学起了凡人的一些东西,魔族也用起了人界的套路?更没想到这些差点用在我身上。
“母亲肯定不会同意,天地开辟以来,还未听过神仙到魔界为质的荒谬事,”我淡淡一笑,又道,“母亲一定把那个魔头狠狠瞪了一眼,然后说质子应该互换之类的话。”
“凤君的确是这么说的,还说,若少主为质,为求地位相当,魔族少君也应为质才是。”
“那魔头岂不是恼羞成怒,后续如何?”
“无法善了,和谈失败后两军相峙到如今,魔族似乎在等着什么,一直引而不发。凤君未归,我们也不敢贸然出兵。”
我看见角楼上的旌旗飘摇不止,心想,蜀城秩序井然,除了戒备森严了些,其他与寻常战时无异,母亲这是使了一出“空城计”啊。
以前凤族贵为上古神族,呼风唤雨,六界尊之,莫敢不从。如今沐氏式微,单单对付一个魔族都要小心谨慎、斗智斗勇。
用尽诸多手段苦心经营,而不是甩袖走人避难天庭,只是为保人界西南一隅的安定。
杜氏也是一样。管理蜀地千百年,被奉为人主。杜氏王于蜀地,却常常受人猜忌。前任家主就遭诬陷而郁郁而终,直呼“不如归去”,血溅于野,生出朵朵殷红,名为杜鹃。
我胡思乱想了一番后,心中一阵难过。
辰均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不必心急,这届魔君手段稚嫩,远不及他君父,不足为虑,而且,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纵使只有我一人。”
听了这番话,我释然不少,忍不住戏谑道:“这次不是用天庭特使的名义?小辰均?”
辰均也笑了:“若我一人,当然是辰均的所想即为。适才与你解释了几番,原来你还是在记仇呢。”
我想,蒙了我一路,刚入浥城时就掉了包。念在他一番好意的份上还是不与他计较了。
“诶,对了,杜湲呢?”我在城外没见着他。
“他,上天庭有一桩机密之事要派他去做,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猜测应与魔族有关。”
“会不会有危险?”他只是肉体凡胎啊。
“他留书说少则数月,多则数年。还有,让你不要太担心。”
焉能不担心,我突然想起郧城的犀、壮两父子。又想起不知所踪的父亲。
最恐不知别离有无再聚时。
苦修数年,我依旧是个爱热闹的性子,或许,习惯了自己的静,看谁都会是热闹得欢欣;习惯了独处,一朝有人陪伴就愈难割舍;习惯了永生不败,就更可能会因害怕消亡而患得患失。
也许我的心智还未完全成熟才会想这些,像辰均就不会了。“辰均,你在天庭那么久,每日重复无聊,都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辰均轻笑说:“说起来,与你在连云山苦修颇为相似,神魔大战时,神界破碎,间隙间生成了无数个无底幽涧,从得证神位开始,我便听从灵始尊君的意旨,几百年间在其中梭回,寻找修补间隙的方法。”
“你找到啦?”我好奇道。
辰均点点头说:“神界自身就是一灵体,修复它与补全魂魄无异,我也是无意间发现幽涧中悬浮的碎粒其实就是它神力的实体。虚实在巨大的力量间转化。”
“可是这些如何能收集起来,碎了,化作万千尘埃。”我叹道。
“神界如此庞大,收集残缺倒不如新建实在。尊君的意思是,‘有为为动时,无为为契机’,倒不是真让我去修这个无底洞。”
“难怪你在浥城时说‘尚可一试’,原来只要费时费力,消散的魂魄也可以补全。”
“只是魂魄而已,补全记忆却无计可施。”
“既然有希望,澜陵星君他――”
“你当他不知晓,一开始他一直在凡间四处找寻,只是惠兰仙子逝去突然,且是自裁……此法不通,司命已将惠兰投入轮回道,永世轮回,只看他们有无缘分了。”
天历二十万六千零一年,将星横空出世,凡间战祸不断,或将定于一。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女神节快乐(≧3≦)
☆、太虚结界,指引之词
对于六界来说,天历二十万六千零一年是尤为特殊的一年。
先是魔族假意结盟遭拒,仙魔两界成对峙僵持之局,势如水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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