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焉哂然:“知南令落入扶桑门手中,他们自觉抵挡不住知南楼的压力,遂想找个合作伙伴,共同抵抗知南楼?”
婳祎:“谢楼主太看得起知南楼,也太看得起扶桑门,据我所知,知南令并不在扶桑门,听说落入一个小门派手里,扶桑门下手晚了一步,那儿连人带令在璇玑城凭空消失。”
傅庭秋心中一动,抬头与谢焉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傅庭秋:“婳祎姑娘将此事告知我们,不怕贵派有人找你麻烦?”
婳祎冷笑:“我若是不告诉你们,你们会放我走吗?”
傅庭秋哎了一声,笑道:“我们也不想的,谁让姑娘半夜三更的闯进来呢?这自投罗网的胖头鱼,我还能朝外扔不是?”
婳祎被那句胖头鱼气的不轻,脸色青红交加好不精彩,指着傅庭秋,怒气冲冲道:“傅庭秋,你当真不要脸!”
傅庭秋一脸无辜:“姑娘的指责无凭无据,莫要败坏我名声,是姑娘自己闯进来的,并非我胁迫,姑娘如何能信口开河?”
婳祎:“……”
这人真他娘的厚颜无耻!
从不轻易说脏话的婳祎,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娘,这人在修真界混了这么久,真的没有因为不要脸,被人套麻袋胖揍过吗?
傅庭秋:“以婳祎姑娘对扶桑门的态度,我想贵派与扶桑门的合作并不稳固吧?”
婳祎想也没想:“关你屁事。”
傅庭秋呵呵一笑,朝婳祎递了个眼神:“婳祎姑娘,不如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婳祎几乎是从房间落荒而逃,如若再给她一次机会,绝对离傅庭秋远远的,最好连面都见不到的那种。
谢焉坐到傅庭秋对面:“她还做不了合欢派的主。”
傅庭秋拨弄着灯芯,闻言手仅仅是一顿,随后道:“错过这个机会,她再无翻身的可能,合欢派门内争斗从未休止,她好不容易脱颖而出,又岂会让自己堕入尘埃?”
谢焉缄默,合欢派门内争斗自揽光铃失踪,一直延续至今,想要合欢派从上至下团结一致,除非揽光铃失而复得。
如今揽光铃在傅庭秋手里,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更何况婳祎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傅庭秋放下剪刀,打了个哈欠:“楼主,你睡内侧还是外侧?”
谢焉目光触及那张并不大床时,倏然收回,好似被蛰了眼睛。
面对傅庭秋困倦中混着等待的眼神,谢焉微微张口道:“你睡吧,我修炼。”
傅庭秋点点头,谢焉如此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傅庭秋摇晃着起身,宽衣解带,脱鞋上床,一探身滚进了被子里,舒服的长舒口气,慢慢的睡去。
房间内沉入安静,谢焉见傅庭秋睡得不安稳,好似有些不喜光亮,他将油灯吹灭,走到另一处软塌上,和衣而坐,当真如他同傅庭秋说的那般,打坐修炼。
夜深人静,房间里只余两道亲密无间的呼吸声,温柔缠绵,不知不觉混为一谈,将整个夜推往更深,乃至夜尽天明。
傅来一觉睡到天亮,不知道傅庭秋与谢焉夜里还捉了次小贼。
他醒来迫不及待的来寻傅庭秋,生怕自家少庄主被谢焉占了便宜,门敲了两下,被谢焉打开,傅来一瞧是谢焉,敲门的动作都僵住了。
大眼睛扑凌扑凌的越过谢焉,试图看清房内的情况。
谢焉侧身。
傅来愣了下,反应过来立刻进了房间。
傅庭秋衣衫整齐,整个人倚在窗台,正伸手勾着窗外的树叶。
傅来忙奔到傅庭秋身边,看他精神充沛,气色极好,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傅青松让他借着机会推波助澜,让傅庭秋抱得美人归,但他觉得傅庭秋对谢焉,好像没那方面的意思,二人怎么看都跟情挂不上钩。
即便如此,傅来还是十分担心他家少庄主的安危,谁让他家少庄主貌美如花,天资无双?
傅来:“公子,你昨夜睡得好吧?”
提起此事,傅庭秋简直被逗笑了:“没你睡得好,昨夜呼噜未曾停过,我想,除了你,这间客栈,再无一人睡得好。”
傅来尴尬的摸着脑袋,这也不能怪他,最近赶路委实太累,他又没出过远门,未曾经历过这些事,靠睡觉补偿总好过靠吃。
傅来在心里振振有词,对上傅庭秋似笑非笑的神态,一肚子话皆数死了个干净。
傅庭秋:“今日便能到破军城,往后几日,你都能睡个好觉。”
傅来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啊?”
傅庭秋点头,破军城近在眼前,他们此时还未动身,无非是在等一个人。
时至中午,三人正用饭,筷子还未动几下,自门外进来一个人。
此人相貌堂堂,生的是俊秀非凡,一双眼含笑带情,鼻梁挺直,唇总是微微扬着,好似笑与不笑都无甚区别,身形纤细挺拔,像是一阵风便能吹走,可仔细一瞧,哟,年纪轻轻竟已是金丹期修为。
一身青衫,端的是如沐春风,手里还捏着一方金算盘,那算盘金光闪闪,灼伤人眼,令见者无不惊叹:好一个无形中露富的傻墩啊。
来人直截了当的朝着傅庭秋三人走来,毫不客气的落在谢焉身旁,算盘往桌上一放,没好气道:“都已到这里,还非要我亲自来接你,我本不欲来,奈何疼爱你的大哥,硬将我撵来,真是……”
来人说到这,忽然没了下文。
傅庭秋悠悠的接上:“真是糟心。”
来人对傅庭秋抱拳,大有相见恨晚的味道。
谢焉放下筷子,不跟傅来抢吃食:“你来了,这位知南楼清风。”
傅庭秋看见那方金算盘时,便知道来人是谁,他莞尔一笑:“清楼主有礼,在下万秋山庄傅庭秋,这是我的家仆傅来。”
清风含笑点头:“能与傅少庄主相见相识,清风三生有幸。”
傅庭秋亦是笑着:“清楼主说的哪里话。”
谢焉单刀直入:“我遇见了合欢派的婳祎。”
清风长眉一挑,笑的居心叵测道:“听闻婳祎长得甚至美貌,是真是假?”
谢焉沉默不语,下意识的看了眼支着下颚玩筷子的傅庭秋一眼。
清风心下一顿,表面上不动声色,亦是随着谢焉的目光,侧目将傅庭秋看了一通。
初看清风便想笑,这万秋山庄的少庄主生的是好,思及方才他问谢焉的问题,又想到谢焉的反应,大抵明白婳祎是何等的美貌。
谢焉:“合欢派与扶桑门的合作并不如情报中的稳固,再者,我觉得扶桑门不可能只找了合欢派。”
清风面上笑容消失:“我已收到消息,除去归隐寺,其他几大门派皆收到扶桑门的拜访。”
傅庭秋听到此,明白如若几个门派与扶桑门勾搭成奸,那知南楼的处境将水深火热。
谢焉:“扶桑门对知南令势在必得。”
清风闻言哂笑:“一个连本宗都不敢告昭天下,见不得人的鬼东西,也想拿到知南令?我看他是痴人说梦。”
☆、第二一章
到底是知南楼的二当家,大放厥词起来,比谢焉狂妄多了,瞧瞧这神态,这动作,无一不精准到位。
傅庭秋由衷而发:“清楼主果然霸气非凡。”
清风摸过算盘,眉头一抬:“哪里哪里,知南楼再财大气粗,也比不上万秋山庄,听大哥说,此次傅少庄主前来,是为了件新鲜的玩意,而那玩意不巧正出自我三弟之手?”
一句话将傅庭秋来此的目的,安排的妥妥当当,清清白白的。
好似傅庭秋甚为钟情谢焉。
傅庭秋轻笑,目光在面色稍显不满的谢焉身上停留片刻,笑道:“自然,我与焉哥哥是何等的交情,必要捧捧场才是。”
原本只是想调侃下傅庭秋的清风,忽然哑了,含笑带情的双眸冷淡下来,不时的在谢焉与傅庭秋间来回扫。
谢焉沉声道:“朗月要的东西,我早已遣人送了回来,璇玑城的知南楼,我也安排妥当,此时拍卖会大抵能顺利召开。”
说到正经事,清风便不再同傅庭秋计较:“此事还得你回去与大哥相谈后,方能得知。”
当着傅庭秋的面说这些,他这个傻弟弟难道是要将家底交代干净吗?
为何他觉得谢焉这么做有些故意为之呢?
不仅是清风有这等感觉,旁听者的傅庭秋,心中也有疑惑。
傅庭秋想:谢焉当着他的面,贸贸然问清风这事,当真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殊不知他这个自己人,内心还藏着属于自身的小九九。
谢焉:“既如此,那便进城吧。”
清风拿起算盘,没好气的看着谢焉:“我来都来了,你若是还不肯进城,莫不是要我八抬大轿、一路吹锣打鼓的将你抬入知南楼?”
傅庭秋忍不住笑了下,清风磕碜起谢焉,真是半点情分不留。
被清风如此说,谢焉也不恼,只是从清风身旁走过时,在他的金算盘上摸了一把。
这一把摸得金算盘簌簌的掉了几缕金粉,心疼的清风脸都白了。
清风:“谢焉你个没良心的,枉我亲自来接你,我要将你的罪行告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