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宿遗祯瞪着眼睛,“那拜堂成亲什么时辰是吉时?”
杜若:“那肯定刚到午时就要拜堂了。”
“我靠!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宿遗祯“呸”地吐掉了嘴里叼着的干草棒棒,踩着屋脊线就往苍铘宫奔去。
杜若跟在后头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忍心看现场直播呐!”
宿遗祯:“你丫都跟我学了些什么鬼东西,能不能学点儿好?爷们儿今天是来干嘛的,是来抢亲的!这下可好了,赶上下午茶了啊!”
眼看着主殿近在眼前,宿遗祯跳上最后一段屋脊,大喊一声:“刀下留人——”
接着脚下一滑,踩着一片没化完的残雪,“突突突”几声从圆瓦上滑了下去,再是“扑通”一声响,摔了个结实。宿遗祯镇定地爬起,对着堂内喊:“且慢!”
齐销正好站在他旁边,伸手拉了一把,小声道:“宿师弟,你怎么回事?怎么穿成这样?”
宿遗祯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道:“齐师兄别见怪,我赶了好久的路呢,可不就风尘仆仆嘛。”
齐销一脸疑问:“赶路?”
罗未已也凑了过来:“大佬,你刚才喊刀下留人干嘛,这里没人举刀砍人。”
宿遗祯:“口误口误,我电视剧看多了就有点跳戏。那个,你们进行到什么阶段了,已经拜过堂了吗?”
罗未已:“你都没来,怎么可能拜堂!”
“哟,还知道我的重要性呢,”宿遗祯有些得意,摸出一个小锦盒递了过去,对苍铘道,“师尊,徒儿不孝来迟了,特地为您和师娘送上贺礼一份。”
第84章 抢亲
“师娘?贺礼?”齐销越听越糊涂,拉着宿遗祯问,“你在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宿遗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但是齐师兄只需要知道,我今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宫里头要是还有谁跟我有仇没结的都先等一等,等我办完了正事儿再说,你帮兄弟我照应着点儿。”
罗未已默默鼓掌:“刺|激,真会玩儿!”
杜若和畅言也都跟上来了,俩人前后脚落在门口,杜若把刀一架,喊道:“大佬,我们已经摆好姿势了,待会儿抢了人你先撤,我和畅言断后!”
宿遗祯:“嘘嘘嘘,你嘴真快!”
杜若仓皇捂嘴,眼珠转了一圈,发现四周的人都在盯着他看。齐销扯了他一把,呵斥:“瞎说什么,抢什么人?”
杜若:“啊,没,没打算抢人。”
苍铘接过小锦盒,看见锦盒上包了一层粉红色花纸,还用红丝带系了蝴蝶结。他目泛柔光,看了宿遗祯一眼,默默解开了蝴蝶结。
宿遗祯两腰各携一柄龙角短刃——对,苍铘为其取名“双织刃”,是用他龙角底部连着血肉的一截打磨成的,仔细看还能瞧见刃柄里头的血丝。宿遗祯抱着臂耐心地等苍铘把锦盒打开,说道:“师尊,恭贺二婚之喜啊,啊不对,是三婚。”
“三婚?”堂内有人惊恐出声,随即便被另一人给拖了出去,也不知是拖哪儿去了。
苍铘解完蝴蝶结又剥花纸,动作缓慢而小心,垂着眸子道:“已经过了吉时,我以为你不来了,心焦得很。”
“嗯?”宿遗祯挠头,“原来师尊在等我啊。”
苍铘:“别叫师尊。”
宿遗祯:“呃,这儿有那么多外人呢,得叫师尊啊。”奇怪,这莫名的尴尬是怎么回事。
苍铘:“以后都不必叫,当着外人的面也不用了。不过,如果你喜欢叫师尊,我也会欣然听着,总之,只要和你在一起,怎样都好。”
宿遗祯不停地眨眼,怀疑自己是脑抽或者耳鸣了:“什么鬼,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苍铘终于打开了锦盒,伸手拿出了其中的两枚鸡蛋。
堂内又有人说话:“鸡蛋?宫主大婚他送鸡蛋?也太掉价了!哎哎哎谁拖我,别拖我呀——”
“切,不拖你拖谁,也不睁大眼睛看清楚,那是鸡蛋么,那是凤凰蛋!”
“就是!只要宫主喜欢,弄只凤凰来养那也是手到擒来。”
“噗!!”宿遗祯忍不住笑出声,这些人真是蛮会察言观色的。凤凰蛋,还龙蛋呢!
苍铘嘴角噙着笑意,问道:“为什么要送两枚鸡蛋?”
宿遗祯咳了一声,忽地伸手握住苍铘的手背,微一用力,鸡蛋“咔嚓”一声碎了。两枚鸡蛋全部碎在苍铘手中,蛋黄、蛋清顺着指缝往下淌。
堂内一众哗然。
罗未已惊讶道:“会玩,真会玩!”
杜若哈哈大笑,齐销瞪大了眼睛问这是什么套路,关河令则尴尬地别过脸去,始终不置一词,至于江上弦,他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苍铘心情甚好,闹到这么不给面子的地步他还是笑吟吟的,自顾说着:“你人来了就好,不用送东西的,所有物品我都已着人准备好了。”
“嗯?”宿遗祯彻底懵逼了,苍铘莫不是大半年没见面害了相思病,见着了人就连这种挑衅都能忍了?他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喂,你疯了吧,我送你鸡蛋的意思是,如果你今天敢跟别人成亲,我就捏爆你的蛋蛋!”
苍铘点头:“好。”
宿遗祯:“哈?”
杜若笑出了猪叫,罗未已叹道:“尊主威武,我打赌今天不管宿师弟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苍铘:“你的头发长了不少,知道你没有剃度之后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以后不可再那样吓我,头发若能随意削剪,那我们的结发还有什么意义?”
宿遗祯再次:“哈?”
没弄错的话,今天是苍铘和秦兮瑶的大婚之日,所以在他的礼堂搞了这么一出之后,他不仅没生气还格外高兴?还当众调戏新娘之外的人?
“苍铘,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要,咳,虽然很对不住秦师姐,但两个人如果不是心意相通、两情相悦,是不可以成亲的,为了避免你们的婚姻悲剧,我今天特地来替天行道了!”
苍铘点头:“嗯,你打算怎么替天行道?”
宿遗祯习惯性挠了下鬓角,低声道:“我、我抢亲。”
罗未已起哄:“大佬!没听见!大点声!”
宿遗祯朝着桌子猛地一敲,大声喊:“我说我抢亲啊!”
“哈哈哈哈……大佬,大佬威武!哈哈哈哈…….”杜若笑出了驴叫,“快、快带人先走,我们断后!哈哈哈……”
宿遗祯红了红脸,问道:“不是,我说杜若,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到底在笑什么?从一进门你就在笑。”
齐销:“就是啊,杜若你在笑什么?”
杜若:“啊?哈哈,哈哈,不好笑吗?你们没看见蛋蛋碎了吗?哈哈哈哈……”
畅言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终于叫他安静了片刻。
苍铘的目光更柔和了,从关河令那里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又把帕子递了过去,叮嘱道:“不用洗,收进匣子里,保存好。”
“……”宿遗祯目露鄙夷,“这,神经病吧……”
虽然大不敬,但关河令默默承认,没错,她也是这么认为的。自打爱上宿遗祯这个神经病,她家主子也变成了神经病。
苍铘:“那是你的贺礼,当然要收好。我想再听你说一遍,你要抢亲,抢的是谁?”
看他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宿遗祯如临大敌似的,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嘟哝道:“抢,抢你。”
罗未已又高声喊:“听不见!大佬你没吃饭啊,大点声说话!”
宿遗祯凝眉:“你滚。”
然而苍铘竟然也跟着道:“他说得对,你声音太小了,大点声,要有诚意。”
宿遗祯突然就不敢说了,今天这一切太诡异。他转身朝门外走,像是计划落空了一样,不安,失落,烦恼。而后走到杜若身边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杜若推了他一把,又给他推回了苍铘面前,鼓劲儿道:“大佬别怂!抢了人就跑!不吝刀和量天尺在这儿呢,你别怕!”
宿遗祯:“不是,我觉得我们可能踏进别人圈套了。”
杜若:“什么圈套,没有的事儿!有我和畅言给你坐镇把关呐!”
宿遗祯心道,那有个屁用,俩笨蛋。但他知道必须给队友面子,哪怕是猪队友,于是振了振肩膀,握拳道:“好!我听你的!”
他转向苍铘,连吸几口气:“苍铘你听好了,我今儿是来抢亲的!你生是我宿遗祯的人,死是我宿遗祯的死人,我老宿家祠堂里的族谱上都给你准备好空位了,百年之后咱俩就躺在一口棺材里,埋在一个土坑里,名字刻在一块灵牌上,哪怕不能投胎也得做一对死鬼怨侣,你愿不愿意?”
苍铘不答。
宿遗祯急了,红着脸追问:“你到底愿不愿意?”
苍铘仍然不答,只一味地看着他。
宿遗祯跺脚:“妈的,不管了!今天抢也要把你抢走!都给老子让出一条道来!”
杜若把刀耍了一圈:“大佬雄壮!大佬威武!都闪开——”
宿遗祯上去拉苍铘,谁知对方却突然反手一挣,接着一片阴影压迫而至,宿遗祯整个人就被他牢牢摁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