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遗祯:“是是是,荒谬荒谬,可师尊也不解释一下到底哪里荒谬了?不就是一起洗个澡嘛,我们老家的人冬天的时候都是一起泡大澡堂子,这到底有什么关系?”
苍铘见他赤了上半身之后还要去解裤子,忙把脸转向了一侧,怒道:“你怎敢如此?!本座真不知道你们老家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怎会毫无羞耻之心?”
宿遗祯:“妈呀,这就谈上羞耻之心了,我真的搞不明白,师尊你有的东西我都有,我没有的你也没有,大家都一样,到底哪里羞耻了?”
苍铘察觉不对便稍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他平板的胸前又转了过去,犹疑着问道:“你说我有的东西你都有?”
“呃,这个......”宿遗祯在考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苍铘:“那我问你,你......你......”有些话他还真说不出口。
宿遗祯见他好像脸都红了,便嗤笑一声道:“行了师尊,我老实交代就是,你下面有的那个东西呢我确实没有,不过以后会有的,相信我。”
苍铘没法去思考他说的“以后会有”有什么深意,直白地以为他是指成亲以后有了男人自然就有了那个可用,惊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憋了半晌怒道:“你既身为女子就该懂得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该做,怎可如此肆意妄为?!”
宿遗祯愣了一瞬。女子......
什么女子,什么女子?苍铘他以为......女子,女子!
宿遗祯一下醍醐灌顶了,顿时大笑起来。
他这才明白先前苍铘那些听不懂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一直......噗,怎么会?什么人会把他宿遗祯误认成女子?那不是眼睛噎了菜么!他笑不可遏,突然来了恶作剧的兴致,便朝苍铘挪过去,凑到他耳根后毛毛躁躁地吹了一口气。
苍铘登时面红耳赤,骂也不骂了,干脆伸手就去拾岸上的衣衫准备走人。
宿遗祯还没闹够哪肯让他走,就着离得近的优势先把他的衣衫拾起来扔到了远处,又双手抚上他的肩膀,含情脉脉道:“师尊这么害羞是怎么回事?从前不是还抱着徒儿在这里浸浴过的吗?徒儿的衣服不是师尊脱的吗?”
苍铘的肩颈肌肉全都崩得很紧,看得出来他十分紧张,又听他隐忍着斥道:“走开。”
宿遗祯的肚子都要笑得抽筋,他的作恶欲澎湃到了巅峰,竟忍不住觉得此时的苍铘可爱得要命。
他没走,而是帮对方拨开了后颈的头发,又伸出食指顺着背脊线一路滑了下去,直深入到水面之下。苍铘一把抓住了作恶的手,险些捏断了宿遗祯的腕骨。
宿遗祯惊喝一声:“痛!”
苍铘慌忙松手,宿遗祯又顺着肌肉纹理摸了上去,感慨道:“师尊啊,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能容忍我恋慕风荷,原先在山居里你借酒亲了我一口,我还道你是酒后失德,没想到是这样......师尊啊师尊,你的小心思被我看透了,啧啧。”
苍铘的眼神闪烁不定,他已不记得曾经亲过宿遗祯的事,如今听他说出来禁不住一阵心慌气短,急得发问:“你在说什么?”
宿遗祯:“难道不是吗?师尊不爱风荷了,师尊已经没法爱男子了,师尊爱上了女子。”
苍铘浑身蓦地一僵,他忽然转过身来抓住了宿遗祯的双腕,凶狠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不要以为本座不会对你做什么,再敢这样挑衅,本座随时杀了你。”
宿遗祯:“杀吧师尊,就算你不杀,对徒儿动了情也早晚会要了徒儿的命,早死晚死都是死。”
“大胆,你好大的胆子,”苍铘气得微微颤抖,五指收紧,“宿遗祯,本座早该要了你的命,本座不该留你。”
宿遗祯装可怜:“师尊,我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我的命?关护法也想要我的命,仇教习他们也想要我的命,你们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苍铘不忍去看他亮晶晶的黑眼睛,像是天河里的水,倒映了夜晚的星。
“宿遗祯。”苍铘唤了一声。
宿遗祯茫然地答:“啊,师尊?”
你真是劫数。
苍铘没有说出口,却一直在加重手里的力道。宿遗祯被他捏得眉头皱起,挣了几下都没挣脱,干脆胸膛往前一凑便偎到了他的怀里,学着女子软了声调道:“师尊,疼,手疼,你弄疼我了......”
苍铘怔怔松了手,他心底忽然生出些绝望的情绪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三,生日加订婚,怀着喜悦的心情来更文,哈哈哈
第32章 将死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苍铘都再没现过身,宿遗祯每天独自在悬参瀑下领悟剑诀,遇到晦涩处也只能自己一点点啃,去莲池时也没能再遇上一次,他一下子空落落的,像是没了师父一样。
这夜他没去浸浴,从悬参瀑下回来之后就直接去敲了苍铘的房门,问道:“师尊,师尊在里面吗?”
过了好一会儿没人应,他又敲:“师尊在里面的吧,再不应我的话我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少顷听见苍铘的声音传出:“何事?”
宿遗祯欣喜,开始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师尊,徒儿练剑又遇到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能不能请师尊开门指导一下?”
苍铘没开门,低声道:“从明日起本座要去塔顶闭关,你去段教习那边继续修习吧,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他,没有本座传召不得来打扰。”
什么情况,这是逃避吗?
宿遗祯不满了,他抬手就去推门,却发现门已经从里面销上了。他使劲儿拍着门道:“师尊开门,快点给我开门!我是你的徒弟不是段教习的徒弟,当初拜师的时候就怕你来这一招,结果你还是来这一招了。开门!有话当面说清楚!”
苍铘:“放肆。”
宿遗祯:“就放肆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开门把话说清楚,躲在里面算怎么回事?苍铘,苍铘你听见没有,快点给我开门,不然我踹门了啊!”
他说到做到,见门不开便开始抬脚踹,只踹了两三下就给踹开了。他见苍铘就坐在书案边上不禁窜出一股怒火,挽了袖子就往里面走。谁知苍铘一抬手就把他掀出了门外,接着房门再次关闭,还设了道结界挡着。
宿遗祯从地上爬起来,怒骂道:“苍铘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他妈遇到事情就知道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吗?老子不过就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说把我扔给别人就扔过去了?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宿遗祯一辈子就认一次师父,他仇戈算个屁,段教习再好我也不认,我跪过你了你就不能把我丢掉,你听见没有?!老子哪里也不去,不去!”
苍铘没动静,宿遗祯就这样骂了半晌,直骂得口干舌燥了门内也没半点动静。而后关河令和江上弦都来了,架着他的两条胳膊给扔出了浮屠塔。
“苍铘你这怂货,你就躲着吧,你躲一辈子别出来!堂堂一宫之主,遇到点破事儿就知道逃避,能不能有点出息......”宿遗祯像泼妇骂街,站在浮屠塔外又接着骂了半晌,最后连关河令和江上弦都没办法忍了,跨进塔内反锁了大门。
“这叫什么事儿啊,九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脾气跟个孩子似的,说生气就生气了,唉......”
宿遗祯很无奈,在关河令过来催了四五次之后终于认命了——苍铘这是铁了心要撵他出塔。
他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就住到了段教习那边,开始了和杜若他们一起修习的日子。每每对那段短暂的当宫主首徒的生活长吁短叹时杜若都会来刺激他:“都说了不要回来,你看看现在可好,首徒被踢出了浮屠塔,这很可能是你跌入人生谷底的开始。”
宿遗祯无言以对,只能以白眼奉上。
这夜宿遗祯又练剑至戌时,脑子一抽便习惯性地想往莲池去浸浴,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没资格再去了。他默默调转了方向,去了弟子居的浸浴池。
这个时间本不该还有人再来的,这次竟然还好巧不巧的碰到了熟人。岸上的贺稚还是满脸诡诈的模样,他命人把水池围了起来,对宿遗祯道:“不是说你是女的吗?从前在我手底下的时候还得听上边的吩咐把你单独搁在一间,现在你倒跑到男弟子浴池来了。”
宿遗祯冷笑:“你他妈才是女的,老子是男是女你看不出来吗?”
贺稚:“看得出来,雌雄莫辩,可男可女。”
众人笑了起来。
宿遗祯伸手去拿岸上的衣服,旁边的弟子忽地把衣服捡了起来,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调笑道:“二师兄,我看他就是个女的,衣服还是香的呢!”
“哈哈哈......未必吧,哪有女的敢这样浸浴?我看就是个装成娘们的变态,”贺稚道,“不如兄弟们替他检查检查,可别让人家误会了自己的性别,一起上!哈哈哈......”
宿遗祯懒得与他争论,挥手推出一片水幕,将企图扑上来的几个弟子击了出去。这些弟子全都带着武器,显然是有备而来,宿遗祯不能出水便只能以水作器,忽而是水刃忽而是水刀,忽而又是珠帘水网迎头罩下,也打得那些人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