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举动彻底挑起小混混们的众怒,他们连喊带骂地朝泔水车的方向冲来。
格莱早料如此,他便凭借自己矮小的身形优势与他们在泔水车左右周旋,因为小混混人数众多,他们全围在泔水车旁,惊了牵车的毛驴,车上的泔水桶开始左右摇晃,里面的泔水溢出桶沿,溅洒出来。
小混混们皆嫌恶地躲避,格莱见此,便借机将泔水桶踹下车底,躲闪不及时的混混们便被泼了一身的脏水,其中一个混混们的头儿登时怒焰高涨,伸手就要朝害他沾了一身臭腥厨余的小鬼抓去。格莱反应及时,立刻抓住男子伸向他的手腕,反手一扭,将男子的身体整个扭转了过去背朝着他,格莱扭推着男子往雕像上狠狠地一撞,混混懵然地双眼一翻,擦着雕像,晕倒在地,而他身前的污秽物全都抹上了高贵神圣的雕像。
格莱心情一瞬大好,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格莱闻了闻自己的手,还好对方的手没沾上臭味。
周围的混混见自己的老大都被人揍晕过去,也顿时四散而逃。
格莱打跑了人,又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雕像上被他弄上的斑驳如狗屎的‘杰作’,便转身走回去把那本被扔在地上的插画书捡起来。
教士捂着腹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他追上男孩,神情感激且热烈,他朝格莱说了一大堆。
格莱没懂,他也不需要懂,但是这人在自己的周旁叽叽喳喳,实在有点扎耳,他不耐烦道:“行了,你别说了,吵得我心脏难受。”
教士一愣,随后便换上了格莱能明白的语言,而且比雪貂更加清晰准确:“你会说古语是吗?好巧,我也懂一点。”
此话一出,反倒令格莱怔住:“啊?”
“神明,感谢你。”教士积极地用古语说道。
格莱眉头一皱:“你懂古语就简单多了……我并不是非要你感恩不可,但是你看清楚!刚才是我救的你!”
教士却坚定道:“是的,您接受了神明的旨意,您是被神明派来此时此地救助我的使者。”
格莱向来不信任何鬼神:“听着,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这是巧合,你只是幸运而已。”
“没有幸运,皆是命运。”被打得眼眶发青的教士依然固执道:“神明将拯救的力量赐予您身。”
格莱见人说不通,气愤地指着那座被后人刻划成伟岸形象的雕像:“你把这东西称作神明吗?那只是堆石灰加白漆,你看它刚才动一下了吗?是我的手,我的脚,帮你赶走了那帮混蛋。”
教士十分虔诚道:“恕我无礼浅薄,不识西陆众神。我等侍奉于东斐教正神,东教神祗真身为虚魂妄魄,无处不在,并不拘泥于一尊像,一幅画等众世间物。”
格莱可不愿再跟执着疯魔的人纠缠,转身欲走。
谁知,这人却缠上了不放,他跟在格莱的身后一个劲儿地问:“如您所见,我是一名东教使徒,我的教名苏文·门罗。”
“使者,请问您的名字是?”
“我会日夜为您祈祷的。”
“您在看书吗?”
“您多大啦?”
“您有信仰吗?东教是神圣的,最接近神祗的教派。”
“审正之神、光之盲女、蛇神妃比姬、虚无之主……您需要接触一下吗?”
格莱被问烦了,直接道:“不需要,我不信这些看不着摸不到的东西。”
门罗·苏文则以为少年是在敷衍,便比少年更快几步,站定在少年的面前正视着他的双眼,规劝道:“出口即成真,我知道您是善良的人,相信神明也知道,但是未避免增加不必要的口业,还是诚实尊敬一点比较好。”
格莱停下脚步,长长地叹气:“你能靠边吗?我要回去睡觉。”
似乎什么事都无法挫败这个名叫苏文的男人的精神力,他不气馁道:“这么晚了,您还太小,我送您回家吧。”
格莱打量了一眼被揍人揍得眼角、脸颊、嘴角都挂了彩的男子:“还是我先送你吧。”
月希躲在街的拐角,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名教士以及他身边的那名陌生的少年。月希观察着踌躇一阵,最终还是悄悄退回了小巷之中隐藏起身影。
而跟踪在月希的身后的另一人也瞧见了雕像前的一幕……
雪貂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在他发现精致奢华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时,他的心脏便瞬间骤缩了一下,再瞟向昂贵的梨花木桌上,那用餐具小刀刻下的一串古体字时,他的心更是抽搐了一下。
“出去溜溜,一会儿回来。”
毁坏驿馆家具是要赔钱的吧!
雪貂赶紧套上衣物,正当他打开门时,门外却赫然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人。
“你为什么没有看紧他?”满劈头盖脸一句冷言。
雪貂本从心底燃起的那么一点自责心瞬间熄灭,他道:“他又不是犯人。”
满则道:“我雇你来就是看住他的。”
“不好意思,你雇我?”雪貂认为这人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他道:“我们之间没有赏金契约,我也没有收过你一分钱的定金,你应该知道作为黑骑,这些都没有就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成立。”
两个高个头的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挡在门框周围,对峙的目光之间沉默涌动。
格莱在心里将自己摘得干净,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二人是因他的不告而别而发生争执,反正他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格莱便迈开大大咧咧的步子,神情困倦且毫无悔意的朝他自己用搭起的软窝走去。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这些天住在这驿馆里,格莱放着豪华客房里宽敞的天鹅绒软床不睡,偏要躺在横在房间一角的促狭的装衣箱里。
装衣箱里潮冷的旧木味,反而能更令格莱感到安心的舒适。
二百年躺在黑暗的灵柩中,也许鼻子已经记得这是最好闻的气味。
格莱矮小的身形轻而易举地绕过满的身后,并悄悄从雪貂的胳膊肘下穿过,也没有惹起那两个人的注意。
对峙的两人,门外的人率先打破冷僵的气氛,满从未料到平时顶着一张木讷温吞的脸的人竟如此能言善辩,他略微诧异之余,思索道:“你说的对,稍等。”
说着,满从身上摸索半天,摸出一枚硬币,他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往兜里揣放多少钱。
“你拿着。”满道。
雪貂不解:“这是什么?”
“定金。”满道。
“……一密朗?”雪貂开始摸不透这人。
满诚然道:“如你所愿,我们的关系成立了。”
“我没有这个愿望。”雪貂拒绝接受。
“我有。”满根本不听别人的异意,他迈进房门,盛气道:“你需要帮助我,这是你的任务,否则你现在就离开这里。”
雪貂听到这话可算松了气,转身就要收拾行李:“乐意之至。”
满强硬的脸色一变,拉住道:“……我开玩笑的!你这么着急要走,这里吃的不好吗?”
雪貂道:“鬼兰治同学,我想我需要澄清一点,我陪着格莱来到这里,因为不放心他年幼一人独自上路,而我留在这里照看他,是因为你说他处境危险。他信任我,所以才跟着我来,我得对他的安全负责。这一切并不是看在你的情面上,而是完全出于我的自愿。”
“请你务必自愿下去,我喜欢这样。”满因为有求于人,便跟在雪貂身后也不顾当事人是否愿意听到,就在雪貂的左右耳边喋喋不休,显得泼赖:“你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明天一早我就给你们俩另安排住处,他依然少不了你的保护。”
“除此之外,你们还另有任务。新的附加任务。”
雪貂显出一点不耐:“我不明白,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说格莱的行踪被人盯上的事都是你的臆想……我们在这里五六天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天天关在这高贵的驿馆里,我们好像在度假?”
满则郑重道:“危险没有发生,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只能说是我预防得当。”
雪貂对这狡辩似的言论微露尴尬,满的自负令他十分羞愧。
满挡在雪貂的面前,将雪貂整理床上衣物的动作阻断:“我问你,那小鬼哪来的?”
雪貂疑虑,不知他所问何意。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在哪认识的。”
“……”雪貂不予回答。
“我记得你提起过,你是在一条垃圾巷子里捡到他的。”满道:“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一个身世不明,能力诡异,脾气还差的人,你认为这种人会没有仇人吗?不论我这边有没有人在意他,他都不会安全。”
雪貂有点动摇,语气稍弱:“他只是个孩子。”
满不以为意,道:“有些人天生就讨人嫌。”
窗外传来一阵遥远的钟鸣。
满看看立在墙边的落地座钟,他该回去了,满从桌上撕下一页日历,在上面匆匆写下一行字,他一边写一边叮嘱道:“这是地址,明天准时在这里汇合。”
雪貂握着那一枚连双袜子都买不起的硬币,又看看日历的页纸,刚想拒绝,一抬头,对方早早离开,连房门都帮他们反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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