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希弯下腰将凉鞋重新系好,再站起身烦闷立刻涌上他的心头。正巧此时一片银光荡映在他的侧脸,月希转头望去,远处有一片风景甚宽阔的小湖。
月希便趁着四下无人,越过回廊的栏杆外,双足踏上庭院中的草坪,朝庭中央的小湖走去。
夜色下,四周静悄悄,月希独自一人望着平静的湖面,清澈的湖面上折射着他浓妆艳抹下虚假的面容。
月希终忍不住长长地叹气。他的机械女仆被当作为武器而被挡在氏族酒会之外,他那唯一贴心的朋友此时此刻应该是被关在这座举行氏族酒会的宫殿的某处冰凉的兵器库里,直到酒会结束他都不能与她再见面,月希恍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直孤立无援,没有人知道真相,没有人关心他的真实,连他的朋友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人偶。同时他也知道自怨自艾没有任何用处,他需要靠自己靠行动改变一切。
这样的想法更令他坚定了之前他藏心底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决定。重新整理好心情,月希朝着湖中自己的倒映勾起一道微笑:“再见。”
正当月希准备折身返回,却被赫然出现在身后的男子惊道:“阿尔伯爵,您吓到我了。”
阿尔没有任何歉意的表现,他反而走近月希的身旁道:“您在和谁说再见?”
月希很快反应过来,他露出那温柔而娴静的一面,回答道:“湖里的精灵。”
“您真是一位浪漫多情的诗人。”阿尔恭维道。
“不,我不是。”月希无意与他周旋,便道:“阿尔伯爵是特意来此处寻我的吗?”
“不,我不是。”阿尔模仿着他的语气,回答:“我只是与您一样被湖里的精灵所吸引。”
“我原以为您是位现实的且懂得享受的人,现在看来,您比我想象得要天真一点,您似乎还有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阿尔道。
月希很烦,很烦一个男子絮絮叨叨,尤其烦一个男子穿得比女子还有花哨,身上比女子还香。
“我首先要为我在舞会上对您轻薄的言辞表示歉意。”阿尔道:“我原以为我们可以像其他因利益而结合的氏族之子与伯爵之后一样,婚后的生活将在互不打扰中平稳度过。但是刚才舞会上所见,您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通情达理’……抱歉,是我冒犯您了。”
月希就知道是自己那‘开放’的风评所引起的祸端,虽有一大半抹黑是他自己放出去的风儿,他以为他能用这些言论来抵挡住众人的追求以及来尽可能地延迟他的婚事,毕竟不会有正派的人物需要一位风流浪荡的‘妻子’,但是月希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的这假风流居然能被一个真浪荡盯上。
忽地,月希灵机一动,听阿尔伯爵言下之意,阿尔伯爵以为月希·鬼兰治与他作风相同,便以为他会是他志同道合的‘朋友’,阿尔似乎也是在希望寻求一位有名无实的妻子来作为他日后到处沾花惹草的挡箭牌,这一点,倒是在月希之前的计划中遗漏了。
现在细想,与其用谣言来推拒婚事,倒不是用婚事来推拒婚事更为彻底果断,阿尔的提议与月希的目的在某一点上不谋而合,月希思来想去便改口道:“阿尔伯爵,是我之前唐突了,希望您不要介怀。正如您所说,我们的结合百利而无一害,经过您方才的一番点拨,我理解了您的意图,您的确是位思虑周全的人,我想我会认真考虑的。”
阿尔道:“您的转变令我欣喜,好的,我期待您的答复。”
这时阿尔的目光下移,他早就注意到了月希脚上的不妥,便道:“还有一点我需要提醒您,您凉鞋上的系带开了。”
说着,阿尔半蹲下身,看那举动好像是要帮月希系好鞋带。
月希见一双手即将触碰到他的脚踝,立刻排斥地向后撤了一步,不料,他离着湖边太近,向后一退,鞋跟便悬浮在池台边上。
眼见着月希的身形向后仰去,阿尔立刻站起身伸手揽住她的腰。
月希被他的臂弯带了回来,然而不知怎么回事,月希被人抓了腰,就像是被老鼠啃了手指一样,反手就将本是拉住他的男人推远出去,这一推反倒将阿尔推进了湖水里。
月希也是下意识地举动,没有想到会酿成大错,他见这锦衣华服的男子落入水中,金色的脑袋在水面上起起伏伏,扑腾着水花,他大呼着:“救……我不……游泳!”
月希一急,跳下水中,他游向沉入湖水中不断挣扎的阿尔,搂勾住他的胸膛,将他沉重的身体拖向岸边,然而阿尔的体重和他不断的挣扎令月希在水中寸步难行,月希忽尔怒道:“你放松,别扑腾了!”
闻话,阿尔果然老实许多。
月希将阿尔费力拖上岸后,幸好阿尔没有呛水太久,他上岸后仅是咳嗽了一阵便恢复了点力气,他不住地对身下同样浑身湿透的人说道:“谢谢……谢谢你。”
“无妨,伯爵您能站起来吗?我被你压得喘不上气了。”月希胸闷道。
阿尔见他趴在月希身上的姿势实在不雅便赶忙起身,却不料在慌张之中他的手掌按到了对方的下身。
月希猛地弓坐起来,差点惊呼出声,他咬着牙忙从阿尔的身下翻滚开。
阿尔一惊:“你?”
月希脸色惨白:“无妨无妨,湖水太冷,我回去换件衣服。阿尔伯爵您可自行……”
月希踉跄着站起身,话未说完便逃也似的从湖边跑开。
等到提戚宫廷的巡卫发现湖边的动静匆匆赶来时,只有阿尔伯爵一人被留在湖边,金发湿透,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失神……
第27章 原典
多拉姆宫中安静的一角,月光落到叶上的露水,倒映其中的虚影仿若凝固。
库里斯独自坐在庭院中央的长椅上,纤白的手指托住黑色烫金的书脊。
路过他身旁的女士凭直觉认为这名温文尔雅的男子一定是哪家的贵族子。为了制造恰当的气氛,她费劲周折,故意将自己的手帕丢下到他的面前。
库里斯淡淡一笑,他合上书,弯腰将那张方帕捡起递还给女子。
在刚才的酒会宴席上,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因为他有着一张在氏族中并不常见的陌生面孔,红发灰眸,由于某种历史的原因,遗传了这一类长相的西陆人基本上终身与爵位权力无缘。
即使这些人有所怀疑,他们也仅是远远地打量,因为询问一个人是否为某个‘罪犯’的后裔,对任何能够参加此等盛大高贵的宴会的人物来说都是唐突和冒犯。库里斯不得不感谢自己的当年的‘威名’远播至今,才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解释。
只要他不主动,麻烦就不会找上他。
“谢谢您。”女子故意道:“咦?您看着面生,我似乎没有在之前的氏族酒会上见过您,请问您该如何称呼?”
库里斯微笑道:“您无须在意一名氏族私聘的学董。”
“你谦虚了。”女子礼貌地敷衍道,她将手帕卷回自己的手心里,略感失望。
原来只是个学董,可惜了,没有地位,配不上她。
女子走后,桑尔操控着自己的机械轮椅来到他的跟前:“坦利伯恩大人。”
“少爷,在外面不需要您这么客气的。”说着,库里斯站起身,抬手一扬,手中的教典瞬间被一团黑色火焰燃烧成灰沫。
“大人,您……”桑尔大惑,他们大费周章得来的东西竟这么轻易地焚毁。
库里斯淡淡道:“没用了,里面没有我想知道的东西。”
“况且这本是假的。”库里斯遗憾地摇摇头:“第九教典是东斐的手抄原典,同时也是一件始祖圣武。圣武被我拿在手里不可能毫无反应。”
“假的?您一早就知道它是假的?”桑尔惊道。
“嗯。”库里斯将变为灰烬的纸片用鞋尖扫进旁边的草丛里,像对待一堆垃圾,一堆他已经毫无兴趣的玩物。
为了一个明知是假的东西,白白浪费二十四条无辜的人命……最让人不安的是,这个人竟能面不改色地……
桑尔不能表现出来对此的异议,不能在这个魔鬼面前表现出异心。
桑尔压抑着从汗毛孔里涌出的凉意,道:“那我们还需要继续追查真的原典和其它圣武的下落吗?”
库里斯道:“不必,我并不在意那些没用的东西……这本虽然是假的,但其中手抄的内容是从原版上完整地拓印下来的,上面拓印的痕迹还未彻底清除,大概他们早有预料会有人来抢夺原典,提早将真的原典转移,留下这本假的……算了,我总是容易被人欺骗。”
“我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没必要浪费时间再去寻找原版……是我找错了方向,它并没有被记录在原典上。”
它?
桑尔之前暗自揣测魔王需要得到原典是因为圣武的缘故,魔王需要解决掉这些流传于世的唯一能伤害他的东西,圣武是诅咒的宿敌,尤其是那十一件始祖圣武,它们的集结使用更是直接造成了二百年前魔王的死亡。可是现在看来,相较圣武的威力,魔王更在意的似乎是原典中所记载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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