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蒙托主教,请您再考虑考虑,接受圣鹿宫的庇护。”一个白袍人劝说道:“你的处境并不安全,据前些天我们派去林鸽城的骑士支队回禀,目前持有原典的主教中,只有您还健在。”
“我们怀疑这是一场针对原典实施的罪行。”
“或者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请先将原典转送圣鹿宫保管。”
教堂门前,牧师装扮的男子微微笑道:“原典是我教真理教义,原典的意义并不在于一页文字,它更是一种象征。我不会将它转让于他手。”
白袍人道:“您误会了,我们只是为了确保您的安全。”
“我们听说林鸽城的拉夫洛夫主教是您的至交好友。”
“是的。”牧师男子回答道。
“不幸地,拉夫洛夫主教手持的原典并没有在他的尸首和教堂中发现,林鸽城的信馆里也没有任何拉夫洛夫主教向外邮送物品的记录,我们猜想应是杀害拉夫洛夫主教的凶手将其窃走,再联系其他拥有原典的主教失踪一事,我们有理由认为您已身处危险之中。”
“请您务必慎重考虑。”
“拉夫洛夫的原典与我等持有的教典不同。”主教道:“它有自己的意识,它不会被它认同以外的人所使用,它或许是选择了新的传达它圣意的聆听者。”
“至于我自己,死亡是早该降临的事情。”主教淡然道。
夜晚的时候,满准时像个行踪诡异的幽灵一样,敲开小旅馆里的房门。
满将门合上,房间里一股浓郁扑鼻的烤肉味。
“什么味道?”向来口味精致素淡的氏族子弟不太喜欢这样浓烈的味道。
雪貂道:“晚些时候我们买了几根蒜香烤肠。”
“你们不能吃点正经的食物吗?”满嫌弃地屏住呼吸。
在人屋檐下,雪貂不好反驳什么。
在床上陪着自己的骨头玩的格莱听不懂他们之间的交流,他一手拿着插着烤肠的竹签,一手配合着灵活的手骨在床单上玩着搭纸牌塔的游戏。格莱不时地往手里的蒜香烤肠上咬上一大口,少年的嘴巴因染上肉肠上的油光而变得红艳莹亮。
这粗鄙随意的模样令满这个礼仪得体的贵族子弟非常不厌:“嘿,不准在床上吃东西。”
格莱听不懂,但是他多少懂一点察言观色的,他见满神情厌恶地盯着他手里油滋滋的香肠,便大约猜出满的意思。
但是格莱对此不仅不在意,甚至恶意加倍地多嚼了几下香肠,并等着满朝他走近时,将自己的嘴巴对着他的脸打了个味道绵长的响嗝。
满气得双眼翻起,捂着口鼻,恨不得直接跳开离得格莱八丈远。
格莱暗笑起来,若要说他有什么怪癖,就是最爱捉弄有洁癖的人。
“你让他今后睡觉之前不准吃这些刺激气味的食物!赶紧让他去刷牙!”满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只有雪貂能跟这小孩沟通上,他便将气性的苗头都转移到雪貂的身上。
雪貂见状,只好朝格莱说道几句。
格莱并不气恼,他只是看不惯洁癖的人装逼的样子,存心作弄一下而已。格莱也懂收敛,他听了雪貂的请求便像只小老虎一样翻下床,骨头颠颠地跟在他的后面,与他一同钻进盥洗室里。
满一脸的不耐受,他推开窗子,迎着清凉的夜风,他多少才能放开呼吸。
满靠着窗边:“我查过了,这间教堂的所属人的名字是赫卡·施蒙托。我调查了他的底细,东教人,前些年东教肃清名单中有他的姓名。”
“你们今天有发现吗?”
雪貂道:“今日有几名圣鹿骑士前来,一个教堂里的中年模样的男子接待了他们,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施蒙托主教。那几名圣鹿骑士声称施蒙托主教处境危险,不过那名主教却拒绝了他们的保护。”
满思考道:“最近的确有类似异教狂热分子的人袭击这些被流放在西陆上的东教徒。”
“我听说已经有好几个主教级别的东教徒下落不明,很可能已遇害。可是圣鹿宫为什么要插手保护他们?”
雪貂回忆道:“他们提到过教义,原典,这两个词。他们认为施蒙托主教是持有原典的幸存者。”
满对这方面的情况掌握不多,他还理不出来头绪,便道:“我回去再去探听探听相关的消息。”
“你们这边也要密切关注。”满喃喃思索道:“还不知道月希是怎么和东教徒牵扯上的……难道她要效仿我们的母亲改换信仰?入东斐教?”
清晨起床,依然是偷窥的一天,格莱倒是不介意这种暗地里的生活,他只不过是拾起了自己拿手的旧行当。
不过今天有些意外,那个容貌偏老的中年男子穿着东教的修士服一早便悄悄离开了教堂。
格莱和雪貂及时发现了那个孤寂得有点避人耳目意味的身影。
雪貂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瞧瞧。
格莱则抱着粉色小象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不知为何他最近十分喜欢搂着这毛茸茸的东西:“去啊,这里我看着。”
雪貂不放心道:“那你在屋子里不要乱跑。”
“放下你的瞎操心吧。”格莱催促着。
一上午,雪貂跟去了一上午都没有回来。
教堂的门面依然紧闭,前街依然冷清,格莱守在窗前百无聊赖,不知何时,骨头的指尖从格莱的短袖管里滑出,它在格莱的身上永远雀跃着像只不消停的小老鼠。
格莱望着视野斜对面的教堂,若有所思。
教堂,尤其是寒酸的教堂,长相大都相似,都有种令格莱平静下心绪的魔力。
格莱想了想,反正那个主教已经离开,教堂又是公共场所,他随便去逛逛也不算暴IIII露行踪。
格莱当即下了决心,他将骨头唤回短衣里,他套上自己的小兜袍,为以防万一,他带走了那只粉色小象,他在布偶的棉花内芯里塞了一把尖利的玩具匕首,毕竟没有一间防身的武器他始终觉得不安全。
准备妥当,格莱便转身踏出房门,朝过街的教堂走去。
教堂里,晦涩的灰尘沾惹着寂静的微光。
兜袍的衣角拖过地砖,格莱抱着小象轻轻地走过一排排祷告长椅之间狭窄的过道。
前方幽远如圣洁的嗓音于教堂之中回荡:
“……必不得听闻。呼求您的降临,尘旅中的羔羊,脚走您涉足之地,不怕灾祸,所行之路,都是如此,我们终日蒙您的光辉,还要永远忠实您的前方,必不使您的喜悦蒙羞……”
这里竟然有其他的教士,然而那名祷告的教士面对的并不是寻常可见的神像雕塑。
而是一具白骨。
教堂的中央台阶上只立着一张旧木椅,上面一件袖边鎏金的紫红长袍下披盖着那具结着蜘蛛网的皑皑白骨。
格莱慢慢走近,他望着前方那虔诚跪在白骨前的低低吟诵的消瘦背影,格莱竟生出一丝想不起的熟悉……
教士闭着眼,在他感觉到身后有人时,便停止了吟诵。
苏文转过来,见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侧。
“您好,小先生?”
兜袍下的面部因迷雾遮挡不可察见,苏文知道,这种披着漆黑兜袍的人,都属于一种灰色的行当——黑骑。
但是当着他的信仰的面,哪怕是纵火犯,他能够将一切皆平等以待。
“你?”格莱见人面熟,恍然回忆起来,这不正是那晚好容易甩掉的传教士。
“您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苏文思索了片刻,诧异地转用古语道:“您是之前的!”
“你记性挺好。”格莱扯下自己兜帽,露出脸来。
苏文瞧着少年的黑骑着装暗自琢磨,他不禁用母语道:“原来你是……难怪会些体术……”
“嗯?”格莱对新西陆语仍有些迷惑。
苏文热情而积极道:“您怎么会到这里来?是您回心转意了吗?你是来接受洗礼的吗?”
格莱抵触道:“不,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我只是比较喜欢教堂,这儿的模样令我安心,所以不自觉地就走进来了。”
苏文欣慰一般:“看来您的确与我们的神明有所感应。”
“这无关信仰,只是我的婚……”格莱即刻封住嘴,他不能再深谈下去。
苏文知道让一个人破出蒙昧的状态是需要充足的时间的,作为传教士他并不心急,他知道要先与人拉近距离,才能真正进入他人的内心。苏文注意到男孩手里的粉色布偶:“粉色象?您喜欢它。”
格莱立刻摇头,并把它故作不在意地拎着:“我在地摊上随便套的。”
苏文对着白骨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站起问道:“那它会说话了吗?”
格莱疑惑,一头布象怎么说话?
苏文见状,便知道少年还没有探索到这一步,他便将他的手伸向小象。
格莱却机警地将小象拿远。
“您别担心。”苏文尴尬地收回手:“您的小象里面有一块吸音星螺。你把它的背后丝带解开,里面除了棉花还有一块硬硬圆圆的东西,应该在象头的位置,你把它拿出来?”
格莱将信将疑地,将小象布偶的丝带解开,拱露出一片雪白的棉花,他用手探进去,绕过他防身的匕首,果真摸到另一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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