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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矩 (酒否)


  沈长策却望着她,他肯定道:“伏江。”
  “红雨”面上做作的神情渐渐隐去,她傻傻看着他。
  沈长策道:“你如果要玩弄我,又何必扮作别人?”
  他望着怀里的人,竟然有些迷茫:“只是你偷走的东西,是不是可以还回来?”
  “红雨”半晌才问他:“是哪一个东西?”
  那双眼睛他十分熟悉,那是伏江的眼睛。
  “她”说着话,不过一低眼,那娇艳如花的容貌支离瓦解,就连鼻子、嘴唇和头发丝,也一一变成了沈长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好似方才那个美貌的女子,只不过是片刻以前的错觉。
  沈长策怀里坐着的,是一个眼神不羞怯、容貌也不娇艳、衣着也不夺目的,素素清清的伏江。
  伏江又问他:“你,要我还什么?”
  是桃花糕,还是香炉?桃花糕吃了还不了,但香炉还可以还他。
  他揽着沈长策的左手抽了回来,翻覆手心,掌上便多了一个小小的香炉。
  他把那香炉递给了沈长策,恋恋不舍:“我还给你。”
  原来他把香炉拿走了。
  他拿走的,为何不是他曾爱不释手的陀螺,不是与他有三分相似的那个泥人。那些东西都被伏江扔到了柜子的角落里,但要找也容易。
  可他却拿了那个当初爱也不爱的香炉。
  沈长策应该为此欣喜,可他的心却不为所动。他为此感到莫名的遗憾和低落,他为何会为一种遗失的感觉而低落?
  他神色惶惶,望着伏江:“我不知道是什么。”
  那个东西他从前没有,所以也从来不知道没了那个东西,自己便与人不一样。可自己此时却像是一个怪物,无法回忆起美和好。
  伏江却似乎懂了,他望着他道:“我不会还给你的。”
  七情六欲息息相关,一处折损了八分,处处都要折损两分。他是发现了。
  伏江与他坦诚:“用你们人间的说法,那种东西,有人为之生,有人为之死,为之死而复生,生而复死。我只怕你死了。”
  他说得好似很坦白,可却是让人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的话如何劝服得了人,沈长策颓丧道:“这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便是。我不喜欢现在这样,每天麻木地看着过去,不知如何前进。”
  伏江看着他:“你难道还爱我?”
  沈长策与他对视:“原来你拿走的是这个,神仙可以擅自拿走它吗?只因为你想走。还是说,这是我送了你不爱的东西,你给我的回礼?”
  伏江怔愣片刻,道:“拿走它,你就不会为我受伤了。”
  沈长策却道:“你拿走它,我和山石草木有什么区别?你怎知我宁愿做不会流血的山石,也不愿流血?”
  伏江却道:“我不愿。”他的话里有神权的至高无上,他又凑到沈长策面前,偏偏问他:“你讨厌神仙吗?”
  沈长策望着他的脸。伏江似乎是变了。他的五官削瘦下去,少年人褪去了那点福润,整个人便显得利落成熟。
  他的一双眼睛也像是画里的神仙一样,看似慈悯,那眼珠子里却是冷的。
  伏江突然看向沈长策的手,它正朝自己伸过来。
  沈长策的手托着他的后颈,又凑过来,他在他唇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久违的吻,让伏江神色怔然。他再看沈长策,沈长策也是神色复杂:“神仙不是不能干涉人间?你是不是······喜欢我?”
  伏江一惊,又道:“我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我只是想干涉了。”
  伏江离开了那个屋子,他说自己是暂时离开。
  这也暂时,那也暂时,这世上就没有长久的东西,什么又不是暂时的?
  他出了那屋子,便看见了漱丹抱着胸在不远处等着。
  他跑到漱丹跟前,道:“你那一套没用。”
  漱丹等候许久,伏江一出来便指着他鼻子质问,他自然不服:“哪里没用,是你自己不像。”
  “不像归不像,没用就是没用。”
  漱丹盯着他,突然捧腹大笑。他笑得一头朱红的长发都凌乱摇坠,等他笑够了,才扶着一旁的墙壁,支起自己懒散的身子:“这世界上妖怪、鬼神的心都简单好懂,只有人最麻烦。你还是不要变作别人罢,你既不好好观察那姑娘,也不好好观察人世。被卖去青楼里的女人,脸美才会被挑来,但手一定是不美的,否则也不会被在青楼里。”
  伏江问他:“你是说他是看我的手,才知道我不是我的?”
  漱丹斜着眼睛看他一眼,却不回答这个问题:“你为何不去问他?”
  伏江低头想了想:“我不打算变作他人了,实在太累,反正沈长策不会再信——但我打算在平福镇买一处屋子。”
  这决定下的如此突然,漱丹惊讶:“买屋子?”
  伏江思考道:“就在这附近,买一个小屋子。他不用爱我,我也能看见他。”
  伏江回到了平福镇,还出手阔绰地买下了沈长策家旁吴家的屋子。
  这一下又让邻里议论纷纷。
  伏江是怎么走的还没弄清楚,现在又是怎么回来的?
  吴家的房子不算大,但好歹住着一家六口人,比起沈长策那小屋子,已经是宽敞不少。他的钱是哪来的?能让吴家三日内决定搬走的钱财,那数目还能少?
  更要紧的是,为何光是他住进去了,那传闻里的“西门庆”呢?既然没有“西门庆”,那沈长策呢?
  伏江进个新家,大张旗鼓。
  他不会做菜,便去买了吃的,不会倒酒,便去酒楼里借了一个小二。在那一小片邻里之间热闹起来,好似个富商,有挥霍不尽的钱财。
  平福镇里的人也是人,看伏江一下腰缠万贯,虽有疑惑,但全都来好脸好色地恭喜了。人高人一等,都会心生一点讨好的心思,如果他也恰好回馈了自己的讨好,心里便有种占了小便宜的沾沾自喜,好像把对方当做了傻瓜。
  沈长策远远地望着,看伏江浑然不知这场面的虚伪,还一视同仁地对他们笑,只觉得心里添堵,不愿再看。
  伏江余光瞅到沈长策在看自己,他一逮到,便扔下一堆人跑了过来。沈长策看他来,正要把门掩上,伏江赶紧大声道:“你不过来吃?”
  沈长策望着他:“吃什么?”
  伏江拉住他的手,想要把他从那昏暗的屋子里拉出来:“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沈长策却僵持着不动,他垂眸看着两人的手,不解道:“你为何要买下那座屋子?”
  伏江道:“我不想走,又不想你爱我。”
  沈长策放开他的手,又别开眼睛,神色复杂:“你是神仙,不要作弄我了。”
  伏江盯着他,突然笑了:“说得好像你接下来,就要说句人仙有别。”
  两人对视片刻,人和仙终究思考有异,谁也不能光用看就能看透谁。
  “伏江!”乔迁新居,哪有主人跑到别处去的,有人在旁边叫伏江。
  沈长策低头道:“你快去吧,别让人等着。”
  伏江仰头问他:“为什么他不能等着?”
  “你都设宴待客了,用的是人间的习俗,那就得好好待着。”
  沈长策虽与他不冷不热,却也和从前那般好好教他人间规矩。伏江却望着他:“我知道那规矩,可我不想回去了。方才还觉得有趣,现在我觉得没意思——除非你也去。”
  伏江是铁定了心要接近他,却非要让他的心离得远远的。
  沈长策心中一滞,突然道:“你让我和从前一样,我不想当你人间的玩物。”
  他狠了心,在伏江面前把门关上了。明明是这个人做了最不该做的事,让他失去爱人的能力,好似个怪物。他为何能当做无事发生,还兴高采烈地设宴玩乐,若无所事地变着花样逗弄自己?
  伏江隔着门道:“我不把你当玩物。”
  但他想了想,又为自己这一哄扑哧一笑:为何从前他不觉得自己是玩物,反而现在觉得?
  他道:“算了,玩物就玩物,为何不能你做我的玩物,我做你的玩物?我们一直玩玩乐乐不行?比起从前,这样不是像寻常人一样了。”
  沈长策听得到。
  可这简直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他沈长策分明是现在更不如人。难道手脚健康,就会更像寻常人?
  此话一点也不假,两人一个说天一个说地,永远说不到一块去。
  伏江看门固执地不开,心里也不在意。漱丹这老妖怪说了,今后日子长着,人的意志又是那么薄弱。这一辈子还有无尽的玩头,但也可能是无穷的苦头。
  “伏江!伏江!”身后又有人叫他,他回过头,看自己家外的邻里都暗暗地往这边看,又笑了好一会儿。人可真有趣,通常对自己的事总不上心,对别人的事特别上心。
  “伏江,你怎么还不来?”那喊着自己名字的人朝自己跑来,那是自己花三十个铜板请来的跑腿。
  那人指着他屋中问道:“你看看,还差谁没来?”
  伏江看了一眼,便问:“淑莲来了吗?”
  “淑莲?”那人听了反而好是惊讶,“你没听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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