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抑回头,见他仍闭着眼熟睡,以为是在梦呓,便没吭声。谁知没过多会儿,竹榻上猛然传来一声重响,舒抑转头一看,洛凡心竟不知何故从上面跳了下来,赤着脚站在地上警惕地张望。
“无忧,怎么了?”舒抑大为不解,忙起身帮他拍拍背舒缓情绪。
“舒抑,你刚才到榻边了吗?”洛凡心没法忽略刚才那感觉,就算拉衣袖和碰脸都是错觉,那最后一下重重的捏住他手腕的感觉不可能是假的。
舒抑见他神色紧张,赶紧摇了摇头。
洛凡心脸色苍白,睡意朦胧的时候被这样一个动作惊醒,实在没法不被惊到。他心口“扑通扑通”地狂跳,立刻点亮一张金羽符扔进榻底,伏身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舒抑:“无忧,究竟怎么了?”
“舒抑,这屋里有东西。”洛凡心咬着下唇,又召出好几张金羽符出去,逐个角落探查。金羽符上被他画了符咒,若是能感应到邪物一定会有所警示,可这些金羽符在屋内转了数圈,没有任何异常。
洛凡心不死心,将自己刚才那只手腕露出来检查,又把衣袖往上卷了许多,透白的皮肤泛着温暖的光泽,却是什么印迹都没有。
舒抑有些担心:“无忧,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凡心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自以为这屋里有东西,可舒抑在这儿呢,真有东西的话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况且金羽符也显示并无异物。他定了定神,答道:“抱歉,可能是做噩梦了,觉得有人捏了一下手腕。”
舒抑目光停在他露出的半截手腕上,拉过来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帮他把衣袖拉下,安慰道:“你最近情绪有些紧张。”
洛凡心揉着额角,认真吐息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嗯,想是心神不宁,内息有些紊乱。刚才真是吓了一跳,惊出一身汗。”
舒抑看了看外面,言道:“外面有山泉引下来,要不要擦一下?我回避。”
洛凡心想了一下,若是擦擦汗还要他回避,似乎有点此地无银了。他也就考虑了几个数的工夫,便笑道:“没什么好回避的,松鹤岭的寒泉在这附近汇了一处清潭,你若不介意,可随我一起去浸浴。”
他本想着舒抑应当不会去的,谁知舒抑犹豫一下也没有,便答道:“也好,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洛凡心就挂着那副僵住了的笑容,领着他找那处深潭去了。待找到那深潭时,他忍不住在心里大喊了一声:“天助我也!”只见那浅水处有一块约九尺高的岩石立在岸边,延伸至水里四五尺,简直就是一块天然的屏风。二人心照不宣,隔着那岩石各自脱了衣服下水。
这深潭里的水倒比印象中的寒泉暖了一些,沾染了红尘温度,想来舒抑也能适应。洛凡心找了个话题有一遭没一遭地和舒抑搭着话,解了发带,任长发泼进水里轻轻摆动。就在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水里的发丝时,忽然有一张惨白的面孔透过他的发丝浮进了眼底。
洛凡心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忍着头皮炸开的感觉一掌拍在水面上,那张面孔立即消失不见。
“无忧,怎么了?!”舒抑在岩石另一侧听见这边的动静急忙询问。
洛凡心惊魂未定,他从身后衣袖中摸出几张金羽符点亮贴在石壁上,便狠了狠心一头钻进水底。四处摸索搜寻,却发现水底除了岩石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水草都没长。钻出水面,洛凡心随意抹了把脸上的水不停后退,直退到后背撞上了一只手,他本能地抬肘防备,却被这只手牢牢握住了。
惊惶回头,原来是舒抑。
“你快撞上石壁了,发生什么事了?”舒抑喊了他几声都没得到回应,脸上写满了担忧,眉头也蹙着。
洛凡心此时烦躁不已,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不对劲,在思拓山的时候就看到榻下有东西,在茅屋里又分明感觉到……如果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呢?他没法解释,用力掐着眉心,直把眉心掐出了一条红痕才被舒抑拦了去。
舒抑道:“无忧,你心神很乱,我来帮你运功调息。”不由分说便握住了洛凡心的双手,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灵力。
洛凡心见他闭了眼,睫上沾了些小小的水珠,金羽符的光芒为他镀了一层柔和的色调。还有,饶是尽力去告诫自己“两个大男人一起洗个澡很平常”,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见到舒抑没穿衣服的样子,即使只能看到上半身也……
“无忧,专心调息。”舒抑淡淡说了一句,虽然闭着眼看不见,但经脉的运转和灵力的沟通他一清二楚——洛凡心此时分明心不在焉。
被他提醒了这么一句,洛凡心却更加无法淡定了。越是警告自己平心静气、别生他念,越是觉得做贼心虚、慌乱不堪,就连这潭水似乎都快要被他灼热烧开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舒抑明明在帮他运功调息,可他却越来越躁得慌。
“舒抑,停了吧,我好多了。”洛凡心放弃,坦诚地向自己宣告调息失败。
舒抑也感受到灵力渡过去之后对方仍是一团糟,叹了口气没再勉强,缓缓睁开眼。方才心下担忧没有顾得上别的,这时才留意到洛凡心从脸颊到颈项,再到水面上露出的肩头都染上了一片绯红,几缕湿发搭在胸前,竟比洗热水澡更显躁意。
十足的祸水
舒抑愣了半晌,想到客栈□□度春宵的美妙,一时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去碰他的脸颊,却见洛凡心忽地向后撤去,转身扒在了那块石壁上不敢看他。
舒抑眼神一黯,借着石壁上金羽符的亮光看见了洛凡心的上臂,白净的皮肤上赫然一条刀疤竖在那里,那么刺眼。
他轻轻喊了声“无忧”,将他拉过来面对自己,却发现那条手臂的正面也有那样一条刀疤——是贯穿伤!
那夜客栈中灯火昏暗,又因为自己情绪过于亢奋,亲吻他时竟然也没留意到这些,后来虽为他脱光了衣服,却因早早熄了灯而没能看到,不曾想他身上竟有这样骇人的刀疤!
“无忧,这是谁做的?”舒抑强行克制住愤怒,却压不住心里一阵尖锐的酸痛。
洛凡心曾一度因为那段经历而噩梦不断,可如今被舒抑问出来,他反倒没觉得怎样了。只觉得舒抑这样关心自己,心中很是温暖,安慰道:“早就不疼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舒抑可不相信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明显是宽厚的刀身直接扎穿了上臂留下的疤痕。他握住洛凡心的双肩,忍不住滑到那条疤上细细摩挲,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他该有多疼。然而也只来得及替这只手臂疼了一会儿,眼角余光又留意到了他的另外一条手臂,也有这样一个疤!
两道贯穿伤!舒抑双目泛红,死死盯着那道疤,盯得洛凡心有些心颤。
“没事了舒抑,都是陈年旧事了。”洛凡心朝他笑了笑,见他还是眉头紧锁,便鬼使神差地探身向前主动抱住了他,一边轻轻拍着舒抑的后背一边安慰道,“都好几年前的事了,没必要再去想,真的,我都不在意了……”
舒抑也环过手臂,紧紧抱着他,低声问道:“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做的?”
洛凡心故作轻松地笑道:“就是霍家那个纨绔子弟,霍霖呗!他记恨观景园里被我打过,后来知道我坠崖受伤了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报复!惭愧啊,那时候灵力不济,被他一边一刀钉在地上了。想来还有点丢人,哈哈!”
舒抑手背上青筋乍现,忍着怒意:“他竟想杀了你……”
洛凡心淡然道:“也不确切……他就是一个变态而已,不值一提。”
舒抑听见“变态”两个字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松开怀抱,目光在对方裸露的皮肤上一点点巡视,果然胸口也有一条深深的刀疤,只不过颜色浅淡不易看出来。
舒抑目光炙热,洛凡心被他盯得怪不自在的,捂住了胸前那道疤,言道:“这不是没死成么,我命大得很!凭他那种龌龊鼠辈怎能杀得了我?”
舒抑语气不重,态度却坚决:“这个仇迟早要报,无忧别急。”
洛凡心笑了笑,温声道:“那么,洛凡心希望舒抑去报仇吗?”
舒抑知他在调侃自己,言道:“此一事彼一事,无忧不希望报仇那是因为宅心仁厚,舒抑想报仇那是因为情义深重。”
洛凡心“噗嗤”一笑:“你总有理由!不过这次你可说的不对,洛凡心不希望舒抑去报仇,还有可能是想要自己亲自报仇呢!”
舒抑:“……我知道你的,说着要报仇,到时候可能会把他魂魄收进琉璃狮兽里拿去佛前听梵经,好叫他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对不对?在我看来,这样太便宜他……”
洛凡心的心里暖暖的,嘴上却忍不住要奚弄他两句:“原来舒二公子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吗?!杀了人就已经算报仇了,怎还不给个悔过的机会?好可怕!”
舒抑忽然讷讷道:“不给悔过!欺负旁人可以,欺负无忧就不行。”
洛凡心没有再接话,因为他发现舒抑正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往他怀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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