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夙坐在床头,看着床角落里的那个人,看着他皱眉,听着他呻吟。床头的烛火放出“哔啵”一声,烛线上的昏黄熄灭,一点点烟在空中散尽。
整个寝殿只剩下安在一旁桌子上的夜明珠发着不大不小的白光。
“水……水。”沙哑低沉的声音如同干涩的琴弦划过粗糙的琴身。
风夙一下子从沉思中抽身而出,尊贵如他却在听到床上那人的要求后,立马起身倒了杯清水,将水温成适当的热度才扶起缩成一团的樊音,将他的头搁在自己肩上,一手搂着樊音疲软的身子,一手拿着茶盏,小心地搭在他唇边,缓缓倾倒。
烧得糊涂的樊音只晓得低低唤着水,却是任风夙使尽千般功夫都无法将水给喂下。不是从顺着脖颈划入衣领子里,便是灌入了口中却不知道吞咽。
一向没什么耐心的风夙在尝试了多次失败之后,刚想拂袖不管了,却在又听到怀中那人低低地唤“水”声后,再度任命般的拿起了茶盏。
风夙的脑子里此刻划过那些被他埋在心底的画面,他想起那间小木屋子,想起那个院子里满是自己“嚯嚯哈嘿”的练武声,想起自己也曾为赌一口气硬着脖子捉鱼却弄得一身寒意,想起自己发热烧得迷糊时似乎那人也喂过自己水喝。
是这么喂他的么?风夙眯着眼,盯着茶盏看了片刻。
下一刻,他端着茶盏自己眯了一口,盯着樊音因缺水而干裂的唇瓣,俯身凑了上去。凑身上去的风夙一下子僵在那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怀里的身子是多么的热,那从樊音口鼻处喷出来的热气一下下的洒在风夙的脖颈上,他感觉到自己脖颈处血液的流动在加速,那处肌肤表层的寒冰迅速的被破开,有灼热之感传来。
贴上去的唇并没有以往尝得的那些男宠,或女人的那般柔软亦或是甘甜。干裂的双唇因失血而失去了色泽,变得苍白,却又有那么几处因着血迹的干涸而留下了暗红的印记。风夙看着莫名的觉得喉头干涩,直冒烟,只想吻得再深些,贴得再紧些,好解决自己的口干。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将吻加深,将樊音的唇瓣与自己的紧紧契合,舌尖小心地撬开樊音的唇齿,将口中的温水一点点地渡了过去。顺着水,它将舌头慢慢的探入樊音的口中,在舌尖撬开樊音唇齿的瞬间,一股属于樊音的味道从口中瞬间传来,很好闻,让人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
属于风夙的味道在他侵入樊音的领地的时候,便霸道的占据了一方之地,他的舌头划过樊音口中的每一处,在他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留下自己行过的痕迹,随后他碰触到樊音那处在中间的小东西,一点一点像是捉弄般的,风夙将樊音的舌头玩了个遍。
昏沉着的樊音毫无意识,他只知道这个侵入他口中的东西给他带来了渴求已久的水,只是现在那东西在干什么,不继续给他水不说,还在乱动!昏沉中的樊音没力气去推开这搅人的东西,更别提说出一两句拒绝的话。
无法,樊音只好无意识地哼哼两句,翕动着嘴皮子,低低地喃着:“水。”
正吻得忘乎所以的风夙耳尖的听见那声若有若无的渴求声,他只觉得热血猛地上涌,那人泛红的脸庞,紧闭着的颤抖的双睑,那张一开一合的小口,更有怀中那具满是通红散着热气的身子。风夙伸手拨开挂在樊音身上本就碎成布条的衣服,露出那具热得泛红而又布满伤痕的身子。
他的指尖轻轻碰上一寸肌肤,看着身下之人的肌肤上因他指尖上的寒意而露出的小疙瘩,感受着怀里那具身子的颤抖。风夙觉得喉中的干涩进一步的达到更深的地步。
听着怀里那人渴求的唤“水”声,风夙蓦然绷紧了身子。该死的!他低沉着脸。在情/事这一方面很少有需求的他,身下竟支起了帐篷。
他是魔尊,从未有超出他掌控的事情发生,而这一次,在对待这个人的态度上,他竟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事情快要脱离了他的手掌心。他好似知道那是什么,却又不甚清楚。就如同隔着一层纱纸看对面屋子里的烛火,只要不捅破那纱纸,那么,烛火的光便永远看不真切。
幸好,风夙还知道他怀里的人正渴着,等他喂水喝。压下心底涌起的情愫,风夙一口口的将水渡给樊音,即使渡得有些困难,他也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只小心翼翼的撬开唇齿,将水喂下。
他该是不知道自己面上的神情含着温存,明明不久前还能狠着心肠将人打成半死,如今却能用那副极尽温柔的模样对待着怀里昏迷着的人。
天大亮,风夙搂着樊音看了一夜,充当了一夜的降温冰块的他伸手抚上樊音的额间,还好,温度降下去了一点。风夙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各位等更的小可爱,前段时间因高考仗着自己有存稿便一个多月没碰过这文,现在存稿用完果断成为一条咸鱼,思路全断,在尽力码字中,会尽快找到之前的感觉的。最近不定期更新,咸鱼再翻身中。
第38章 不长记性
樊音这场热彻底消下去是在六日后,大病一场的他身子消瘦入骨,面色显出不寻常的苍白,连那唇瓣也失了该有的色泽。
“殿下,您该回屋去了。”一处园子里,两个侍女小心的看着坐在凉亭里的男子,即使她们已经将亭子四周的帘子都拉上,在亭子外也布置了两层的防风屏障,但她们还是担心夏日晚上的这点凉风会将这个好看的男人摧垮。
“无事,在待一会。”樊音轻声拒绝。
听得他不愿回去,两侍女只能躬身陪在身后小心的看护着。她们清楚魔尊对这人好时巴不得送上天上的星月,对这人恨时能狠下死手。而现在,正是魔尊对这人好时,所有人都得像祖宗一样的供着他,像对待易碎品一样的看着他,不得有半点的违逆。
其实这两侍女心里是纠结的如同一团草,毕竟这人身子骨弱到什么程度她们都是知道的,但这份纠结在看到男人异常坚定不愿回去的态度后,只好好好地收在了自己心里。
樊音的视线现在落在了园子里,这亭子虽然被围上了一层的帘子,但那帘子是透明的,一点都不影响樊音望出去的视线。
这园子修的堪比人间帝王宫殿的御花园,其占地之大不说,就是这园内的构造就足够精心,更何况是遍地种满了奇珍异草。其中不乏有些花草有着特殊的功效,入药,制毒之物皆有,一株便富可敌国的也遍地皆是。
然而樊音是个粗人,他哪里懂得赏花之道,他只知道这是他除了那处给他噩梦的寝殿外唯一能去的地方,他别无选择,为了逃避寝殿,他只能待在这个地方。
即使亭子里摆放的桌椅垫上再厚的皮毛,他那副因残破而格外敏感的身子也能感觉到身下不断传来的凉意,到底坐着的是是块石头,哪里有床舒服,可他喜欢。
樊音觉得这几日的变故下来,他的忍受力倒是突飞猛进,还没有养好的身子哪里受得住这种硬实的石头,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被碾断了一般在叫嚣着疼痛。而樊音硬撑着不愿回去,他将手搭在桌子上,不动声色的借着力,额间渐渐地冒出了汗。
时间久了,那些侍女也看出了异样。正要劝道被一声小兽的“吼叫”给打断了。
滚进花园子里的小兽浑身灰蒙蒙的都掩盖了本来的毛色,最糟糕的是四个小爪子沾了水又在泥地里踩过,结局不堪入目。
樊音不去细想这小东西是这么溜到这园子里来的,应该是这家伙个小又长的无害,那些明里暗里看守在这的侍卫懒得搭理吧。至于他自个为啥没瞧见,樊音想说,他刚神游着呢。
总之是花园里莫名来了个小家伙,那小家伙貌似还遇到了些麻烦。
被樊音看到的小家伙此刻正在花坛里翻滚,一边滚还一边“呜呜呜”的叫,别以为它是高兴的,实际上啊,它很是不幸的落在了这里。被他压坏的植株名叫刺荆卷,植株如其名,不高,连梗带叶的卷成一团,到处都是尖尖的刺,无毒但是有麻痹和致痒的作用。
樊音本不去理会这种事情,以他如今的处境,连稳稳地坐在凳子上的力气都快耗尽,又有什么本事去做什么救世主。只是那小兽的呜咽声太过刺耳,一下下的刺在他的心里,将那块被封起来的心刺开了一个洞,名为恻隐的心理又在作怪。
樊音啊樊音,你就这么不长记性么?
看着小兽,他想起那个被他从河里捞起来的孩子如今长成了魔尊。好心是否有好报,这点他有无皆可。只是他却尝到了恶报,那种滋味,痛彻心扉。
然而,他却时时想起师尊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的,为善之道。为善之道,不求上苍功德碑上的锥刻,不求苍生口口传送的功德,不求所付出之人的所得我,唯求一个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樊音这般想着,他,终究做不到吃一堑长一智。他,终究还是那个樊音。
樊音两手撑着桌面缓缓起身,待缓过一阵晕眩后才慢慢的迈步走向那小家伙。
说来也怪,那家伙看着生人走近,那大眼睛里“嘀咕”地转,一点儿都不害怕这个慢慢接近自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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