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殿,殿上的空气仿若凝滞的浓云,压得极低,重重地落在每个人的心里。
“怎么,没话说了?”风夙音落,就像是一道闷雷从那云里滚落,闷重之声带着无穷的力量。
“尊主……,老夫,老夫……”坐在右侧第一张椅子上的老头子结结巴巴地冒了一头的汗。尊主重生千千万万次,但这次最是威势无比,最是强势无比。
“说找个出头鸟,给修真界来个重锤的是你们,怎么,如今反被出头鸟啄瞎了眼,倒来求上本尊头上了。”风夙面冷,言语中那口气更冷。
风夙一想到自己刚坐上这位子,这帮迫不及待的老家伙就来了封全员通过的提议书要求攻打这修真界三门之末的圭林宗,口口声声说是为自个的前世报仇,并给修真界一击重锤子。
结果呢?
结果是被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的,折了兵不说,面子里子丢得满修真界都是。圭林宗的剑阵是他们宗门以前堪比妖孽能夺天造化的老祖所创,如今被这些小辈使出来,三分力道便能击退如今七八分高手,哪是轻易能动的。何况,圭林宗的人没落,不代表圭林宗的东西没落。没见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这群眼皮子浅的东西。
三大门之中,圭林宗因着老祖渡劫失败而身陨,老一代又殉道的甚多,故而没一个能镇得住山门的高手,只有那掌门堪堪突破化神直入炼虚罢了。没有合体,大乘老祖坐镇的山门,却能传承至今,没点硬家伙怎么可能。
“属,属下也是没想到圭林宗,圭林宗的剑阵如此,厉害。”先前开口的是大长老,他见魔尊冰块似的脸,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那剑阵确实厉害,将他们派出去的兵马围困在山门数日,出不得,又能将布阵人的力量以多化一,能发出惊人的攻势,要不是最后双方死撑着耗尽周身灵力或是魔力,才剑阵退去,入侵兵马仓皇后退。
“败了就是败了,找什么借口。”风夙不吃这一套,语气依旧很冷。
众长老哪还坐得住,一个个像板凳长了钉子一样,连忙弹跳而起,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口中高呼:“属下知错,请魔尊责罚。”
“知错?”风夙冷哼着,看着地上跪了一片的人,只觉得糟心。这群家伙,动动不得,骂骂又不解气,真真是百无一用。
“大长老不是最能冲锋陷阵一把斩阳刀使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三长老不是以智囊著称,何况你府里不是也养着不少靠脑子吃饭的东西。四长老毒宗的名头本尊看你是不要了。哦,还有老二,我看你这几年心思都花在长肉上了。至于,其他人,拿着长老的俸禄不干点事,这长老殿倒不如拆了,少占些地方。”
风夙一点都没留情面,他本就在樊音那吃了个闷葫芦一肚子的气,如今这群人好巧不巧地撞上了枪口。不泄泄愤简直对不起这机会的垂青。
各个长老都闭了嘴,禁了声。魔尊的枪口可不好撞,那滋味,呵呵。众人心里一阵苦笑。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好在,风夙懒得和这群人多费口舌,提点了一二,给他们找了个突破口,便甩袖离开。
这个甩袖掌柜当得可真够理直气壮的。魔尊大人觉得既然那群手下想闹腾,那便闹呗。将修真界的水搅得浑些才好摸些鱼。至于他,坐享其成便好。
那群跪着的长老见人走了不敢立马起来,跪着等了好久,确定魔尊不再回来后,才一个个地起身。日积月累的忠心耿耿让他们生不起半点怨愤之意,他们只知道尊主给了他们提示,这个修真界又可以好好地闹起来了。
攘外必先安内。若将这句话剥离出来给个特定的解释,可不就是内不定,则外不堪一击。这内乱么,一向离不开挑拨,缺不了欲望。而这欲望,人皆有之,即使圣人亦不可免俗。
如此之计,简单至极,却也需要好好运作一番。
众长老那心里的小火焰一下子蹭蹭蹭地上燃,他们仿若看到棋局之上,黑白厮杀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引得敌方阵脚自乱,敌人在给他们大行方便之门。
圭林宗,是么?
各长老带着激动一个个离开了长老殿,有更大的事情需要他们暗中布局。
在这边长老摩拳擦掌的时候,那边魔尊可将这事完全扔了一边,他大步走向自己的寝殿,那份心情,难以描述,只觉得那人在那,他?对,他只是去看看,看看那人有没有耍什么花样。
寝殿里,樊音慢腾腾地吃完小半碗粥,知道自己没力气回去,便索性坐着,一手轻轻地揉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小兽的肚子。
小家伙圆滚滚的肚子被樊音轻轻地揉着,那种舒服感一下子驱散了吃撑了的难受感,直引得小家伙哼哼地发出满足的声音。
魔族的地盘上头常有着浓云遮蔽着日光的,大多数时候白昼与黑夜毫无差别,所以这寝殿时时刻刻都摆着照明的油盏,有着镶在墙上的夜明珠。
桌上的油灯“哔啵”一声,跳出晕黄色的灯花,闪了一下又熄灭。昏黄色的光打在樊音的脸上,投下一方阴影,将他的面目照得朦胧。
樊音累极了,他斜撑着头,那双眸子低垂,缓缓闭上又缓缓睁开,他好似不想就这么睡去,但耐不住身子的劳累,精神怎么也提不起来,眼睛闭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下一秒,好似便可会梦周公。
屋子里极安静,空气也不忍过快的流动,岁月仿若在这里停留,将这一幕记下,保存在屋外人心里,在那里,有一把琴,岁月可以靠着这幅画面将它的琴弦拨动。
“尊……”立在门外的侍女看看风夙走来,低头屈膝正欲行礼便被风夙打断,他眼神示意她们别出声打扰了屋里人,摆手让她们退下。
侍女无声地点头,没发出半点声音。
风夙一手搭在门框上,他站在看开着的门前,看着里面的人,看着他静静地趴匐在桌上闭着眼睡去的模样。那般安静,不忍打扰。
本尊该怎样,才好?
风夙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在一瞬过后,他,仍旧是魔尊,看似无心无情的模样。
他觉得那种不该有的情绪已经在一瞬过后被他毫无顾念的扔在了脑后,然而,下意识的,他大步进去,将人怀里一捞,抱着走到了床边。他将怀里的人松开,轻轻地放在床上,扯过一床被子给樊音盖好,又给他掖被角。
确保人睡得舒服了,那颗跳动的心才渐渐平息。风夙出神地看着樊音的睡颜,他还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胸膛满上有着樊音留下的温度,热得灼人。
被风夙无视的小兽,原本好好的趴在樊音腿上,却在经过了这一番动作后,直接滚落到了地上。它面对眼前这尊罗刹,无声地瘪瘪嘴。瞪着委屈吧啦的眼悄悄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它认定的美人在睡觉,所以,没人护得住他,现在。
第41章 偏执
这片大陆修真界的地盘占上六成,魔族的地盘加上凶煞无人之地满打满算只有四成。众位长老的目标便是将那四成的地盘扩大到六成,最好八成。这样,方能彰显魔族的威势。
正值夏日,虽已过了盛夏但夏日的酷热不减,身怀内力的人用着内力散热到不觉得什么,只是苦了那些普通人,还有樊音。
“小家伙,安静点。”樊音右手执笔,笔下走势不变,起笔,转折,下压又上提。沾墨的笔尖划过上好的画纸留下深浅力道都不一的痕迹。
这种安静的日子自那日被逼得入誓后便开始了,他被强势留在了不该留的地方,已经在那人的寝殿住了一十七天,每一天他都数的极清楚。
每一天都过着重复的日子,一早醒来必定能看到那人自个穿戴着衣物,会极其厚脸皮的帮他也穿好,一开始他还挣扎一下,只是作用为零。再者便是在这屋子里见上他三次,一次早饭,一次午饭,一次晚饭。明明是魔尊根本不用把事情浪费在这,可樊音不知道风夙抽了哪门子疯,非要一日三次陪,陪着他吃完。
再后来便是一日的结束,应付完魔尊的樊音很累,没心情做其他的事,只喜欢写些字,画些画,看些书,但这些事他做不了多久便无了精力,眼皮子打架很快便沉沉睡去。再度醒来便又是 一日的重复,那人站在他身前,他身侧的被窝还带着余温。
这日,晨曦刚穿过云层弱弱地照进窗子里,风夙便起了身。他照例看着一旁还在睡的樊音,深深地盯着那张脸,不放过脸上的任何一处。看他拧起的眉毛,紧闭的眼,抿着的唇,每一处他都看的很仔细。
风夙不喜欢看着樊音皱眉,他伸手,指尖落在樊音眉间,轻轻地拂过,想要将他那里一切的阴霾拂去。
风夙知道,那份阴霾是他带给他的。
当阳光再胜些,风夙视线才从樊音脸上移开。
风夙:“你醒了。”
“嗯。”
“你等会,我扶你起来。”
“不必。”樊音拒绝。
风夙心里划过异样的感觉,在樊音身子很不好的时候,他无时无刻都可以占便宜,而现在他身子好些了,便事事都只愿自己做,不愿他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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