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他,意气风发,何其壮哉!又怎会细细思索师父的这句话,如今想来,他的修为境界皆与心中之惑有关,他自语道:莫非我的三劫难已到?想至此处,他便不再多言。
第二日,他立刻差人给魔帝送了一封约战信。弟子们劝道,“人皆言,魔帝心狠手辣,如今正气势嚣张。此行不仅是以卵击石,于事无补,而且会性命不保哇。”道尊不多解释,将一切后事托付给副尊凌如风和众位弟子,便去准备战争之器用,静待魔城消息。弟子们愈是惶恐终日,道尊反而心中释怀。黄昏时分,见天上飞来一黑色魔乌,在残阳血色中见人便丢下一封书信。
那名捡到信的弟子飞奔着将信送至无情手中。
无情拆信之时,信封突然像张开一双火翅,在燃烧中飞入天空:
“三日之后,破晓时分,河洛谷中,生死不论。”
忽然,道尊开封之手如被针刺芒锋狠狠扎了一下,伸手一看,手心处已烙一黑色的魔道血煞,形如罪域之花,带着微麻微酸微痛。那空中烧成灰烬的信,竟传来一声嗤笑:留你一血煞为证,若不赴约,你命休矣!吾族也必血洗昆仑,无情君,期待与你一决高下。接着又传来一阵不绝的嘲笑声,似在挑衅,似在惑乱,似在显威,在场的其他弟子纷纷产生惧怕之情。
一弟子道,“道尊,你没事吧!”
无情甩了甩手,“大家按之前安排行事吧!”
夜微微冷,道尊躺在床榻处,手心血煞隐隐作痛。他听到远处两名弟子在谈论此事,一人道,“都怪道尊一心要应战,恐怕会祸及我们这些人,一起离开昆仑避祸吧!”另一人道,“听人说,道尊与魔道早有勾结,这一战会不会是他让魔道之人屠戮昆仑的阴谋?”两人虽喃喃小声,却仍是躲不过道尊无心的双耳,他自嘲道:没想到偌大的昆仑竟连一个懂我所想、知我所行之人都没有,真是可悲呢!我不畏流言,流言自污我耳,没想到无情啊无情,如今的你,竟如此在意流言蜚语。
夜风微微冷,吹打窗棂。……
河洛谷中,一人衣着素衣,手执浮沉,身携锟铻,迎风而立。不远处,其他三派皆只派几名弟子全来观战。那人心中一凉。
天未明,无情已提前行至约战地点,静候魔帝。远处的天空,泛起微微鱼肚白,金乌正缓缓爬升至天际线处。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霹雳,随即,半空中想起魔帝的声音,雄霸河洛谷中,“无情,你不愧为当世之英雄豪杰。”无情抬头看时,见远处空中一红光掠影穿梭夜空飞速而来,落至他的前方时,魔帝现于红影之中,气场浑厚强烈,冲击着此处时空。
借着初升的日光,无情方看清魔帝的脸庞,这让他吃了一惊。魔帝的雄霸之声音和狠厉的黑色装扮、周身泛起的血色之光,都让人不寒而栗。但——直视他的脸,竟有些错觉:皮肤细腻白皙,巍峨双眉立于眼上,那双眼睛竟有种看穿一切的光芒,身姿如年轻男子一般。无情心中的魔帝,约莫是一个胡子拉碴、口吐狂傲、杀人不眨眼的中年大汉,如今斯人,竟带些文气,英姿逼人。不过,他又转瞬一想,修法之人多能保持童颜,魔帝应是如他一般修行有百年之久吧。
两人对视稍时。魔帝突然笑道,“收起你的蔑视神情吧!”
无情吃了一惊,确实他已盯着魔帝看了许久,便道,“重华君,你竟然是重瞳子?”
“什么?”魔帝吃了一惊。
“你的双眼竟是两个瞳仁儿。传说古之重瞳者,唯有舜帝重华。天赋重瞳,乃英雄之兆。”无情耐心解释。
“噢——是吗?”帝御天意味深长地笑了,“人说,无情道尊为天下英雄,初时不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其他庸人。”
“虚名。”无情冷言。
“无情君为可敬对手。今日决战规矩你定,胜败不悔。”
“多谢,重华君。各尽其力,三招定胜负。”
“好。接招了。”魔帝狠厉之态、张狂之姿已现,魔功由内中烧。
无情已掣出锟铻剑,朝着魔帝劈了过去。魔帝丝毫不惊,借充盈轻功在半空中后退数步,十分轻盈有力。锟铻之剑奋力劈斩数下,竟都落空了。反观魔帝,并未持有任何刀剑利刃,只是双手一挥,虚空之力便将无情扇出数里,正当无情立定时,魔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双手掐住了无情的喉咙。第一招,无情败。
不过,经过第一次失利,无情心中亦有应对之策:魔帝是无器以为器,那他的锟铻剑确实起不了作用。第一招虽败,败在不知对手虚实,他仅发挥出体内二成功力而已。
“第二招了!”无情收了锟铻剑,手执拂尘而出。
魔帝笑了声道,“不愧为道尊,这么快便转换策略。”
无情浑纳胸中元气,聚于双掌,杀向魔帝。魔帝身提元力化为无形之盾奋力一挡,双方之功力碰撞后冲向空中,散为点点星光。
无情再纳一掌,击向魔帝。魔帝以一生硬实掌迎接,冲击之力,将二人推向身后数里。
“再来!”魔帝笑着道。
无情似觉魔帝在游戏,并未用尽全力,不及细想,魔帝已朝他劈去。“分神是死亡的先兆!”无情收神聚气,凝聚功元,用尽全力再次迎击,只见霎时,魔帝口吐些许血渍,退至地上。
“有趣!最后一招了!”魔帝笑着杀向无情。
无情急忙后退闪躲道:“为何你不用尽全力迎击?是在小看我无情吗?”
魔帝朝天狂笑道,“小看?笑话!”又是狠厉一劈,无情躲闪不及,身中此招道,“那就尽情挥舞吧!”说完蓄势待发。
魔帝毫无隐晦,“用你的命来接最后一招吧!”
只见魔帝飞入空中,招风纳云,周身之魔气顿增。突然,远处几名观战弟子“啊——”的一声哀嚎,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你!”无情怒从中烧,“为什么要杀了无辜之人?”不再懈怠。
“你的话惹怒了我!准备见死神吧!”魔帝骤时化为黑色死神,以风雷之速,朝无情冲了过来,“最后一招,生死不论!”无情尚未回神,已中一招,口中喷洒鲜血而出。
是时候使出至高逍遥诀了。无情跳入空中,逼出身体内至纯之气,口中念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如风行步,如水自流,他飞速与直冲而来的魔帝正面相遇,形成一股干净强大的场域。在这场域中,魔帝魔功受限,而无情却是行神如空,行气如虹,如逢自然,走云连风。弹指间,无情已绕至魔帝身后,手持锟铻架在魔帝的脖子上。两人紧挨在一起,无情在魔帝身后方,沉语道了声,“为何要屠戮生灵?”一字一字分外有力,从口中吐出的暖气,喷在魔帝右耳后方,生出微微痒意。
魔帝不惊不慌,忽扭头朝着无情的脸庞处,对视一笑。
“你能杀得了我吗?”
无情正觉尴尬时,突见魔帝化为一缕黑气,消失于无形。双眼正搜寻间,后脑勺已被魔帝单手箍住,发不出力。
“无情君,你太天真了。回去多多修习你的逍遥诀,回头再来一战。我等着你向我认输的那一刻。”魔帝松开了双手,消失于天际。
“这一刻一定会比你死来得晚。”无情飞身离开,留给河洛谷一个远去的素衣背影。
道尊回途中思索,若在与魔帝一战中一死了之,倒也不错,好过心中的迷惑。他没想到的是,待他一战归来,他意外地失去了挚友盈素落,也意外地收了两名爱徒。经过与魔帝一战后,他在逍遥之诀上再悟新境界。内心之惘随盈我衣和莫素衣的成长而慢慢隐藏,两徒儿竟给他不少欣慰。一个狂野,比道尊还不羁;一个温顺,比道尊还多情。两人皆弥补他的缺憾。
魔帝自从河洛一战后,其侵略之行稍稍收敛,这给了正道门派以喘息和壮大的机会。
☆、第十六回 金陵雨花台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沁园春》
步乱世之世,妖魔作祟不止。野猫子十岁时,她与师弟跟随师父为调查水妖作祟事件,同行来到江南水乡。当时正值盛夏时节,南方酷暑难耐,鸟兽趁机躁作,尤闻钱塘一带,临潮观水之人,多被水妖吞食。初时,一年仅发生一两件水妖吃人案,并未引起太多重视,谁知,当年不知何故,水妖竟越演越烈,从钱塘向各处水域蔓延,一月中竟发展到几十起命案。
与水乡毗邻的蓬莱、剑阁、中原的百姓人心惶惶,惊起不少恐慌。为防止水妖继续扩散,及时堵住源头,蓬莱掌门浮世歌、剑派掌门斐然子、剑阁掌门赋秋声各派高手前去灭妖,谁知补完东墙西墙漏,灭了一处水域邪物,那邪物又逃窜至其他水域作祟。越堵越多,尚有扩大之势。无奈之下,三位掌事人便集体向昆仑道真求助。
无情接到求救时,便带两名徒儿前去水乡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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