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你个头,我要去买衣服。”
……
一家女装店中,莫素衣在店中等候着,而师姐正在试衣间穿试新衣。过了一会儿,盈我衣踏着小步小心翼翼缓缓走了出来。
惊破凝眼!眼前现出一位款步而来的仙子,穿着翠绿长裙,点点红纹,让女子更加优雅娇艳。只是一番朴素的梳妆打扮,却和过去那个邋遢的野小子天差地隔。莫素衣看了,竟呆呆地说不上话。
野猫子粗声道,“怎么样,师弟?”狂野之声,将莫素衣从恍惚中带回现实。
“师姐,你太美了。”莫素衣简直想流出口水。
“可惜了,”野猫子摇了摇头,“穿上之后太拘谨了,我还是喜欢穿男装,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便转身回去换上了之前的衣服,走了出来。
“算了,还是不买了。”甩着大步走了出去。
莫素衣陷入一番痴呆中,“师姐,等等我!”随即让衣店老板将衣服包好,匆匆带了出去。
从此,野猫子再也没有穿过女儿装,师弟给他带回的那套裙子也被束之高阁,雨露不沾。
野猫子虽万分淘气,但在尊敬师父上,和莫素衣有同契。无情对待徒弟十分严厉,却从小将二人当作至亲抚养,如亲生父母,朝夕相对,三人自是情深,虽曰恶之,其实爱之。无情道尊常常叹气道,“未来正道,就靠你们这些小辈撑持了。”
一日,野猫子逛街市,遇一手持串摇铃的走方相士。
那名相士神神叨叨,只是与野猫子擦身而过,便忽拉住女扮男装的“他”,道了声:“姑娘,你将有血光之灾盈身!无奈无奈!”
野猫子也不在意,在江湖混吃混喝多了,这点小把戏能一眼识破。便奸笑道,“老道,你出门时有没有给自己补上一卦?”
那相士疑惑间,便问:“何出此言?”
“你今日有血光之灾,你竟毫不知晓?”野猫子作神机妙算之态。
“胡扯!”那江湖相士不信。
霎时,野猫子露出凶相,将隐身于后方的双剑“干将莫邪”提了出来,左右双手各执一剑朝着那相士劈去,身形矫健凌厉,不给那人一点喘息的机会,吓得相士摇晃着手中的铃铛手杖赶紧逃跑。野猫子以此为乐,直直追了那人数里,方才收了双剑罢歇,折道而返。下山玩乐的心情随之泡汤。
那相士走远后,方才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双宝剑,终将落入他人手中。”那两口宝剑原本为一对夫妻剑,乃是盈我衣父母,即中原剑派的原先的掌门夫妻所持佩剑,一名干将、一名莫邪,这双剑后由道尊交予他们的孤女盈我衣。剑可单用、亦可双用,所过之处、利刃封喉,平时,双剑可隐于无形,用时召唤而出。可惜从小野猫子不务正业,将双剑当成菜刀钝器来用,吃喝玩乐,折损了不少剑的锋锐。
回去后,正见道尊与小师弟在昆仑步溪亭高谈。
昆仑之景,超尘绝俗。尤其是醉溪一弯月,最是天下清景,在溪水正中心,一亭小筑其中,名曰步溪。通向此亭有一隐隐小道,隐蔽溪水之下,人走在此道上,仿佛水上漂一般,意境浑然,夜晚时分,与亭、与月、与水、与溪中月、与水中荷、与昆仑仙山,构成一幅玲珑透彻的意境山水画。每当十五月圆,许多弟子会坐于此亭赏景清心,人如在画中。
今晚未至月圆,一轮弯月悬于天上,映于溪水。隐隐的水流,冲击着溪月之幻影,形成一圈一圈涟漪波纹,泠然发出清响。
“师父,小师弟,我回来了!”野猫子将不快之事一股脑忘于身后,跑了过去,搅和两人的细语谈论。
莫素衣急忙站了起来,“师姐,你回来了!”
“你们谈论什么呢?”野猫子问。
“谈谈心,聊聊家常。”师弟回答。
师父打断了二人嬉闹,严肃地道,“徒儿,你们且坐下,为师有些事情对你们嘱托。”
察觉那个冷面师父上身,两人慌忙并肩坐在步溪亭的横栏上,一动不动。
“转眼间你们都长大了。”道尊感叹道。
“为师最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需亲自查证一番,未知凶险。若出意外,你们姐弟两人要好生照顾,听从副尊之言,不可忤逆。”
野猫子闻语,想起江湖术士的话,心中不安,忙道,“师父,你不会有事的,我和师弟跟你一起去。”
“许是我想多了,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不必挂怀。你们静静在此等我消息。”道尊便转严肃为笑意,气氛轻松不少。
两徒儿听后放心不少,见暖面师父上身,便嬉皮笑脸,胡闹起来。
正当道真如日中升,繁盛一时。突然无情道尊神秘失踪,去向不明,自此再无消息。从此流言散布、蜚语弥漫:传言道尊与魔道沆瀣一气,失志变节了;也有言道尊至性之人,敢爱敢恨,早与魔道同归于尽。流言飞飞,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无情道尊下落不明,道真遭受百年来严峻考验,为重整道教,道真副尊担当大任,暂代掌门一职。此时弟子盈我衣年方十四,听此消息后悲痛欲绝,剑派斐然子派人来接她回中原,她断然拒绝后,便离开昆仑,出走江湖执意寻找师父的下落。师弟莫素衣亦是四处打探道尊消息,一晃便是许多年。
相见无日期,再见已死别。
☆、第十四回 侠笔贺鬼头
伏雨朝寒愁不胜,那能还傍杏花行?去年高摘斗轻盈。
漫惹炉烟双袖紫,空将酒晕一衫青。人间何处问多情?
——《浣溪沙》
那日,帝旒影在孤仞峰祭墓之时擦身而过的男子正是昆仑道尊之徒莫素衣,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不过,莫素衣自是不认识重生之后的魔子帝旒影。当年,无情失踪后,道真界裂分两派,一派认为无情道尊叛变魔道,一派相信道尊为人正直,初时,两派意见隐于暗流,并不显于台面上。直到孤仞峰一战后,盈我衣死于大战之中,魔帝被诛,叛变之说渐至主流,互不相容,诘詌对骂之势愈演愈烈。而主持掌事的副尊亦表明态度,立于叛变一说。
莫素衣一怒之下,离开昆仑道真,游走江湖,他始终不相信师父会投靠魔帝,危害正道,自是与道真之人格格不入。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不负时光踏歌行。
如今,师父和师姐离开有十五载岁月,他孤身行走武林,时常轻唤二人名字,恍如昨日犹团栾。生命以痛吻他,他报之以畅歌,拥酒挥剑,迈开虎步,踏遍天下。
犹记前年中元节,清晨下起毛毛细雨,他在市集上精心挑了些果蔬小菜,备上等好酒一壶,纸钱、香烛一沓,只身来到孤仞峰边墓地祭拜亲故。
走在山中羊肠小道,微雨扑打衣裳,泪流不止,雨水相杂。他来到这个世间,第一个对他温柔的是无情师父,第二个便是常常罩着他的师姐,儿时的欢声笑语总是在无声无息间冒出记忆的浪花,冲击着心潮边岸。岁月已远,依稀身影难忘却,多少个年头了,他竟不曾远行,不断以孤仞峰为出发原点,每至祭拜之日便回到此地,对墓黯然伤神。他无数次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走得远远地,再也不回头,却总是又乖乖地回家,心灵的漂泊毫无皈依感。一人在墓前与虚无之魂灵交谈斟酒,醉入梦乡,寻找过去的温柔。直到薄暮时分,才撑起身子,踉踉跄跄地离开孤仞峰,走至山下的夜市。
中元节那日,晚上和往日不同。
夜风凉凉,家户多紧锁院门,早早关灯入睡。传闻孤魂野鬼将在鬼节的夜晚游走在人间,人们为避开鬼神,夜深了,少有人会出去游荡。故偌大的街市,比往常孤寂许多,寥寥数人,多伤怀断肠之辈,或无家可归之流。
只有少数酒家开着门,流荡惨淡昏黄的灯光。
走在空城中,莫素衣更觉心空落落的,无处可放。许是白日喝醉后酒劲儿已过,被凉风拂面,晚上无比清醒,毫无困意,思绪非非。望远处有一家破旧的酒家正在经营中。
那家酒店的旗幡早已破落不堪,以茅屋为店,大门敞开着。屋外设有酒棚,可略微遮风挡雨,棚下方摆放着数张桌椅。有一名酒客正在喝酒,酩酊大醉,口中吐狂言不止,像是一名异乡断肠客。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莫素衣静静地听着远处那人的醉语,寻声走了过去,在那人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叫道:“小二,上酒。”
屋内有人听到声音后出来,道了声,“客官,我们早打烊了。”
“那为何此人仍有酒喝?”莫素衣指着醉客。
小二叹了口气,“哎!这人喝醉许久了,仍是赖着不走。我们也没办法关门休息呀。”
莫素衣听这店家是憨厚老实人,便道,“小二,你帮我取些酒来,我帮你劝劝这位酒客。”说着掏出些碎银子递给了酒家。
那小二听到后,便匆匆跑入屋内,取些酒来,嘱咐道,“公子莫要也喝醉了便是。”
凉气微冷,一壶浊酒正御寒。
莫素衣向对面那低头喃喃自语的醉客瞧去:正是一副身形魁伟的豪客貌。那人低着头,黑暗中面容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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