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笑嘻嘻地说:“公子,天这么冷,粥很快就凉了,还是让司棋伺候你用膳吧!”
“不用了!”李仲兰竭力提高音量,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病恹恹的,他真怕司棋拿着桌案不怕死地靠过来,如果司棋发现赵庭阶在他被子里,那庭阶可就惨了,但他转念一想,觉得司棋更惨,因为无论司棋如何反应,庭阶的下一步动作就是让她马上消失,连根头发丝都休想再出现在东京城内。
“你先下去,今夜谁都别来打扰我。”他说完这句,觉得头更晕了,但赵庭阶接下来的所作所为让他浑身一震,面颊蒙上了一层羞色。
对方抓住了他的羞物,恶意地用手指玩弄着。
司棋难过地想,公子定是嫌她们下午太聒噪,所以生气了,只得应了一声,提着食盒遗憾地走了。
待婢女走远,赵庭阶才从棉被里出来,他捏捏李仲兰的小脸,惊奇道:“兰儿如今倒让我刮目相看。”
李仲兰半眯着眼冷哼一声:“别叫我兰儿。”
庭阶微微一怔,很快笑道:“以前不都是这么叫么?”他见仲兰无反应,只好说:“那好,还唤最初的名字,若兰,如何?”
说罢,他下床起身去拿桌案和饭菜。
仲兰本无力气说话,却仍是管不住嘴:“你怎么上床不脱鞋,脏死了!”
庭阶没有立即回应,他将饭菜快箸放在桌案上,然后端着桌案置于床榻上,这才看向李仲兰,目光冷冽,嘴角也带上了一丝嘲讽:“你是傻子吗?脱了鞋被人看到怎么办?”
这就是赵庭阶忍耐的极限,他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只怕除了叔父赵光义,再没人敢让他受委屈了吧!
但即便庭阶忍了两次,他心里憋着的火还是消不下去,仲兰很快自食其果。
当庭阶从背后圈住仲兰,喂他粥时,开始用牙去咬他的粉嫩左耳,先是轻轻地咬,后忽而一发力,重重咬了一口,痛得仲兰大叫一声,头也别到一边,头上的汗渗得更密了一些。
赵庭阶却不放过李仲兰,又去啃咬他的脖子,仲兰蹙眉,虚弱地推着对方,怒道:“你够了!”
小白兔的反抗抵挡不住大灰狼的进攻,庭阶在仲兰的玉颈上留下两排绯色牙印,才放开他,舀起一口粥就要往他嘴边送。
仲兰怒火攻心,哪里吃得下,只是闭着眼摇头。庭阶冷笑:“不吃我可要灌了!”
淫威之下,仲兰只好叹口气,索然无味地继续进他的晚膳。
此后,两个人没再说过一句话,庭阶喂仲兰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才阴阴地说了一句:“还是和从前一样识时务。”
仲兰飞了个白眼,气道:“还不是你逼的?”
庭阶将桌案挪走,斜坐在床边,将仲兰搂在怀里,声音却是冷的:“你好好想想,我何时逼过你?”
仲兰心一沉。
是了,当初竭力想接近庭阶的是他,想着法子讨庭阶欢心的是他,哭着喊着求庭阶回来的也是他,以庭阶的身份地位,根本连手指都不用勾,他就得上杆子地拼命爬过来。
仲兰的眼神更暗了,庭阶看他从前透明如琥珀的瞳仁如今却变成了灰褐色,不由叹息道:“兰儿,我还是喜欢以前你那个直率的性子,很是可爱,怎的现在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有什么好?李仲兰再次掉入过去的耻辱中,面有愠色,懊恼地嚷道:“别再提以前的事了!”
庭阶没有回话,也没有动弹,仲兰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头颅上方有一块巨大的乌云压过来,顷刻间就要电闪雷鸣。
他睁大双眼,果然看到庭阶直直地瞪着他,兼且脸部轮廓变得跟石头一样僵硬,仲兰成心将事情搞大,嘴上丝毫不饶人:“我从前再可爱,还不是被你当废物点心一样地丢掉了!”
赵庭阶的眉头打成了结,褐色瞳孔中跳动着火焰,他的声音又开始变成鞭子,狠狠抽向身下这个傲娇的人儿:“我和你,谁更有用?”
李仲兰烧得七荤八素,闭了眼,想也没想随口就说:“自然是你了!”
他舒服地躺在庭阶怀里,心里觉得踏实了许多,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躺着多好,可是很快他又开始回想过往那些被抛弃的情景,心再度痛得一哆嗦,他嘲笑自己的可笑: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该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没舒服片刻,他的脑袋忽然悬空了,接着重重砸在了床铺上,痛得他龇牙咧嘴,他赶紧睁开眼,但见赵庭阶“轰”一下打开房门,连门都不关,就这么恶狠狠地走了。
仲兰无力地倒在床上,鼻子有些发酸,他恍然大悟,赵庭阶居然趁他病得迷糊时给他下套!这个狠心的人,到底有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啊!
第7章 问罪
此后,赵庭阶再没来找过李仲兰,仲兰不由笑对方小器。
没过多久,李煜的侯爷府也打点一新,一行人终于可以从朱雀台搬出,住进真正的安身之所。
此事让仲兰特别高兴,侯府虽然仍受监视,但起码可以自由外出,再不怕被守在门外的士兵阻拦了。
他终于可以接触外面的世界了!光是这样想,就足够让他欣喜若狂。
自七岁以后,他便进入南唐深宫,每日除了学习,就只能和侍女们在一起,同龄人只有李仲寓,但太子尚武,跟他交流不多,纵然碰到一起,也是身份悬殊不相谋也。
有时他也获准看歌舞表演,但那往往是李煜对小周后婀娜身姿的炫耀,仲兰看着金莲台上红绡数丈,金线璀璨,恨不得拿一些出宫带给爹娘,光这些修饰,就够爹娘辛勤劳作好几年。
可惜他出不去。
后来入宋为质,除了偶尔进宫,便是被关在幽深的质子府中,更惨的是,连个教书先生也没有,真是寂寞得紧,还好有庭阶作陪,可庭阶在外任职,几个月才回一次京城,一回来就泡在仲兰这里,更确切的说,是泡在他的床上,所以仍是出不去。
再后来仲兰随老师回南唐,到被关押进朱雀台,算一算,除了路上奔波的时间,竟一直与世隔绝,十年的光阴,真是暗无天日。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可以出门了!李仲兰既兴奋又紧张,每日都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眼下天还有点凉,待阳春三月日头渐暖,他就要好好地把东京逛一圈,看一看市井小巷里的众生相。
不过既然可以出门,就意味着外人也可以进来拜访,仲兰很快遇到了一个麻烦,他的老师徐铉来侯府了。
仲兰一入宫便拜了徐铉做老师,徐铉是南唐重臣,博闻广识,词锋如云,曾数度出使宋朝,其口才连赵匡胤都害怕,但仲兰却没学会徐铉的三寸之舌,可能跟他早期心性过于单纯有关。
徐铉晚年喜欢研究道法,经常给仲兰讲《易经》,还一并将奇门八卦、阴阳五行等知识传给了他,做老师的一贯用语重心长的口吻教诲这个乖学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物平衡才有序,中庸之道不可违。”
若老师得知自己竟偷偷学了巫祝之术,定会气得捶胸顿足。仲兰一时间有点慌神,他是笃定老师不会出席上元节晚宴才施展了飞天幻术,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但今日老师急着过来兴师问罪,看来已经道听途说知道了些端倪。
徐铉登门拜访,自然先要跟李煜寒暄很长时间,仲兰赶紧点起一根伴月香,将自己的长袍上上下下熏了一番,又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安静地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书,心不在焉地读起来。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仲兰父亲也是一介书生,从小的耳濡目染让他特别尊师重教,约莫一个时辰后,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仲兰深吸一口气,忙放下书出门迎接。
徐铉是个长须白发的干瘦老头,但精神矍铄,两眼炯炯有神,仲兰躬下身子行礼,喊了一声:“老师。”
徐铉板着脸,面无表情道:“伴月香需在晚上净心焚烧,徒儿你大白天焚香是为何?”
仲兰顿觉自己马屁拍到了蹄子上,伴月香是老师所创,他原以为熏了此香会令老师高兴一些。
他只好尴尬一笑:“自从老师教会学生制香之法后,学生素有焚香习惯,但学生手拙,觉得还是老师的香好闻,所以平日用得最多,谢老师提醒,学生太不讲究了。”
溜须拍马了一通,仲兰见老师脸色没有缓和,只好又去给老师端茶。
孰料,徐铉碰都没碰茶杯一下,仲兰只得保持敬茶姿势,闷着头将青瓷茶杯举过头顶。
徐铉忽然叹了一口气,恨声道:“仲兰,你是觉得为师老了,说话不顶用了,可以恣意妄为了?”
仲兰惊愕,将茶杯置于桌上,又行了一个礼,郑重其事地说:“学生不敢!”
徐铉气得一拍桌子,怒道:“你在上元节晚宴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李仲兰你真威风啊,不知从哪里学到的妖术,让皇上龙颜大悦!”
桌上的茶杯被徐铉的掌风震得“咣当”一声响,仲兰的身子也不禁抖了一下,他咽了咽嗓子,才将斟酌许久的说辞端出来:“老师错怪学生了,其实学生并不会妖术,那个戏法也不是出自学生之手,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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