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泡,他从池子里站起来。浓浓的水雾迷了视线,他摸过去找衣服,穿戴整齐走出去,发现灯灵旁站着一个人,身材修长,银冠束发,脊背挺得笔直,如苍翠雪松秀立于山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和韧劲。
那人背对着池子,陆晚风悄悄摸摸过去,一把从后面搂住了那人的腰,趁机揩了一波油,笑道:“水很热,你要不也洗洗?我可以帮你搓背!”
秦初寒拿开他的手,转过身来,没回应他的调侃,说道:“亥时已到,当就寝。”
陆晚风脸垮下来:“你就是来催我回去睡觉的?”
秦初寒颔首,走在了前面,陆晚风手忙脚乱地捡起扔在地上的被子,跑上前牵住他一只手,说:“亥时了呀?”
秦初寒道:“嗯。”
陆晚风接着说:“那所有人都不能在外面啦?”
秦初寒又道:“嗯。”
陆晚风树袋熊似的把自己挂上他的手臂,毅然道:“那我也不能回去了,就在你那儿睡吧!”
秦初寒停下来瞧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夜深人静,今天的月光尤为明亮,两人拉长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每一步都在尚未消融的雪地上留下一道半深的鞋印,除非大雪覆盖,否则谁也不能掩掉它们的存在过的痕迹。
躺上床的时候陆晚风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秦初寒压根没有跟他一起睡的意思,而是多铺了一床被褥在地上顾自地睡了。
可陆晚风哪儿那么容易认命,等到床下的人睡熟,他悄悄地下床,极尽小声地掀开秦初寒已经睡得热乎的被子,一不做二不休,钻了进去。
默默一声悠然长叹:啊,舒服。
一夜无梦,等他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就不在,枕侧的余温散尽,想必是去了多时。他也没了睡意,起身穿戴好出门,却发现秦初寒就在院前的崖边打坐,遥遥看去,就像融进了昆仑的雪景里。
他过去坐到一旁,曲腿托着下巴,侧首安安静静地看秦初寒的脸,每一厘每一分都是他最爱的模样,看了十几年都没有腻,即使再看一辈子也是一样。
没多久秦初寒的耳根就开始泛起了粉色,陆晚风存心不转眼,看着那粉色逐渐加深漫上脸颊,还是没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秦初寒睁眼,抬手,蒙上他的眼睛。
陆晚风扒拉下他的手,放到嘴边轻啄一口,说:“别不好意思,你好看着呢。”
秦初寒缩回手捂进怀里,转脸说:“皮囊而已。”
“皮囊也好,其他也罢,反正我一见钟情就对了。”陆晚风歪脖靠上他的肩膀,眺望隐入云层的高山,暮鼓晨钟的一切都让人心境平和。
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说:“十岁的时候,那个雪洞,就是咱们迷路那晚住的雪洞,现在还在吗?”
秦初寒道:“前几年昆仑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除了暮鼓晨钟,其他的路大多都被埋了。”
陆晚风幽幽叹气:“毕竟是我第一次春心萌动的地方,还想做个纪念来着,可惜,可惜。”
“……”
陆晚风大笑。
笑完,他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渣,揉成一团拿着,也不扔出去,然后话锋一转:“从七岁至今,我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陆荞,牵连了花月姐姐。”
秦初寒侧首不语,却拿走他手上的雪团,掌中灵力汇聚,只一瞬雪团便被融化成水,从指缝流走。
陆晚风重新面朝他坐好,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没带着平日里的随性嬉笑,问道:“初寒,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凌家的继承人,我与你……”此刻他的伶牙俐齿不知离家出走去了哪儿,说话磕磕绊绊,“……如果有一天,我再害了你呢?”
秦初寒只说了四个字:“我发过誓。”
陆晚风怔了一下,他知道秦初寒说的是什么,就是那日在汲州自己为了逗他让他发下的誓言——永远相信自己,永远陪着自己。
秦初寒没等他开口,接着道:“我只要你。”
陆晚风惊讶地看他,没想到有一天石头也能张嘴说情话,他霎时间雀跃起来,扑了过去,压着秦初寒的两肩将人按倒在地,兴奋地说:“天呐,我太开心了,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他收起虎牙,露出魅惑地笑,邪气地凑到对方耳边呵气,“好哥哥……我想上你!”
说完,他制住秦初寒的双手,一头埋进颈间,蹭开挡路的衣领,用牙齿与唇在上面厮磨舔咬,留下半浅的牙印,发出滋滋水声,进而又在那精美的锁骨上重重咬了一口,用力一吮。
“你别……嗯!”秦初寒本在扭动挣扎,蓦地锁骨上被这么来了一下,不禁发出一声低吟。
陆晚风一击得逞,继续向下攻掠,倏地一阵晕头转向,他发现自己跟秦初寒换了位,变成自己被死死摁在地上,还未能反应过来,他感到脖子上一阵湿热。
酥麻的感觉从脚心传递到头顶,他不由地笑着说:“好哥哥……你真棒!”
秦初寒动作顿了一下,半褪去他的上衣,狠狠在他右肩惩罚性地也咬了一口,刹那间陆晚风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中,惊叫一声,整个人瘫软下来。
见他疼了,仿佛后悔了似的,秦初寒收回牙齿,伸舌慢慢地在咬痕上舔弄,极尽轻柔,好像在呵护最珍贵的宝物。
“初寒……初寒……”
陆晚风动了情,喃喃叫着秦初寒的名字,伸手抱住对方,遏制不住地喘息战栗,任他的唇从肩上下滑,到肩窝,到锁骨,到胸前,滚烫的鼻息洒上他的肌肤,灼烧一般,痛并快乐。
猝不及防,秦初寒叼住了他胸前的小点,粗粝的舌在四周摩擦,陆晚风只觉得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呼吸急速加快,十指一蜷,理智在慢慢消散。
终于秦初寒放过了那小东西,重新回到了陆晚风的脸庞,唇舌相依,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热辣纠缠,但他的手没有停下,指腹在小点上留恋的摩挲了一会儿,开始去剥碍事的衣裳。
大火一触即燃,一声浑厚而炸裂琴音破空而来,两人皆是一愣,猛然抽回神志。
闻声,秦初寒拢起陆晚风的衣服,起身远望向齐云峰,面色凝重起来。
陆晚风头发洒了一地,身体余热还未散去,抓住他的手借力而起,还未站好,又一声琴音传来,比方才那声更为厚重,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担忧道:“是不是出事了?”
经过刚才的事情,秦初寒只外衣稍有凌乱,简单整理了一番,与陆晚风一起回屋,取出离梦琴与莫忘剑,临走前捧住他的脸说:“抱歉,我必须立刻去看看,你先留在这里,好吗?”
陆晚风连忙点头:“你先去,我收拾一下,尽快跟上。”
外面的琴音越发纷乱,弹琴的人越来越多,可见情况十分紧急,秦初寒不敢多做停留,在他额前留下一吻,转身御剑而去。
陆晚风匆忙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头发,把邀月笛藏于袖中,也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向齐云峰赶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写完这一段我好慌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会不会被和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 38 章
到半途陆晚风便遥遥可见数道光轮在齐云峰上风驰电掣,那是凌家凝琴音而成的琴魂,琴魂色愈深则愈强,在主人的指间拨动下如梭似箭,杀伐果断。
他疾步赶去,只见空中有三道人影缠斗飞舞,秦初寒与陆江林两面夹攻,一个戴鬼魅面具的人手持暗红长鞭以一敌二,竟不显劣势,几番交火仍分不出个胜负。
“不可……不可让歹人得逞……”凌尚桓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此时受了重伤,正意识模糊地呢喃自语,浑身鲜血地斜倒在地上。
几个大弟子扶着家主为他传功护体,其余赶来的弟子席地而坐,为天上缠斗在一起的人奏琴辅助。
陆晚风一见那面具人心中便紧了一下,虽换了打扮,但那根长鞭他再印象深刻不过,几个月前,凶手就是用这条长鞭杀了父亲,嫁祸自己!
他面色阴鸷,退于人群外隐入雪松之后,目光锁定在仇人身上,取出邀月笛吹了起来。
一曲妖邪的曲子在众人耳中响起,带着阴气,一道黑影在笛声的操纵下加入了战斗,在场者皆是一惊,四处张望也寻不到笛声的来源,但又看那黑影是来帮忙,虽有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谨慎地继续各司其职。
秦初寒像是有感应地朝陆晚风那边看了看,随后立起离梦琴,单手拨弦,白色琴魂默契地与黑影配合攻击,陆江林持着宿灵剑屡屡袭向面具人,终于得占上风,将面具人逼得节节后退。
还没来得及欣喜,那人忽然从衣兜中掏出一个化凝囊,就要从里面拿出什么。
不消想也知道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陆晚风反应极快,放大笛音,吹起尖锐的声响,众人耳朵一阵刺痛,黑影化成利剑刺向他的手腕,面具人不放,手腕被刺穿,痛得一颤,化凝囊脱手从空中直直落了下来,可囊袋开了口,里面的黑色物件也随即掉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