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会错的,”女子神色复杂地瞟了肃临渊一眼,“师父要找的人……就是他。”
那男子的眼皮终于睁开了些,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看样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正确的人选?那之前……”
“行了,说这些都没用了,”女子皱眉道:“现在人已经找到,带他回去是正经。”
白衫男子不说话了,抱着手臂,开始审视肃临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女子朝肃临渊一扬下巴:“走吧。”
肃临渊眨了眨眼睛,慢悠悠道:“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女子语气不善。
肃临渊伸手指指自己:“你们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更没有对我说过请。”
女子瞪着肃临渊,好像他说了什么特别不知好歹的话一样:“请你?看来要你跟我们走,你是不太情愿了?”
“是不太情愿,你这么恶劣的态度,情愿听你话的怕不是个傻子。”
“好,正好,我巴不得你不要去。”女子冷冷道:“但你若是不去,以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只怕会后悔到痛哭流涕,甚至跪下来狠狠打自己五百个巴掌。”
“哦?”肃临渊觉得奇怪:“听你这话,要我跟你们走,是有天大的好事在等着我?”
女子不愿再搭理他,像是对这件“好事”有些忌讳。
男子叹了口气:“你还是随我们去吧,你要相信,等着你的绝不是坏事。”
肃临渊将他们二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你们这脸色实在是难看,请我做客对你们来说倒像是件坏事,奇怪了,既然不高兴找我,那躲着我便是,为何要送上门来告诉我?”
“废话少说,最后一次,去还是不去?”女子忍无可忍道。
肃临渊笑一笑:“去,有送上门的好事,为何不去?哪怕没有太大的好事,能找找你的不痛快也是好的。”
肃临渊看见女子气鼓鼓的样子,突然心情大好,但很快他又想起一事,赶紧多问一句:“我们此行要往何处去?远不远?”
“往东北方向,”那男子平平板板地答道:“很远。”
这个答案让肃临渊脸上显出苦色:“我刚从西北来到南方,到此地还不过短短数日,转眼又要往东北去……”
“你要反悔?”女子瞪起眼唬他。
“不反悔不反悔,谁让我这么些年都待在小村子里鲜少走路呢?现在难得出门,多奔走奔走也是应该的。”
白衫男子懒散地动了动手臂,对肃临渊道:“请吧。”
☆、孤宿峰
孤宿峰。
孤宿峰并非一峰独秀,反而是群峰相聚之处,这里远居关外,人迹罕至,方圆百里除了一望无际的松林,便是空旷的草地与沼泽,连风声经过此处都显得过分孤独。
此时已是四月中旬,江南和暖之地早已是春光烂漫,而此地却将将摒退严寒,空气中只得一丝若有似无的微暖之意。
不过这一丝暖已经足够让严冬里枯败的土地染上翠意了,一片茸茸的新绿中,叫不上名字的嫩黄小花开成一片,微风一过,荡出一片可爱的饱含生机的波纹。
然而这波纹却漾不上峭壁千丈的孤宿峰,万仞群峰之中,除了顽强生长的古松老藤,触目可及最多的便是青灰的嶙峋崖壁,峭壁千尺,如刀削似斧劈,这样的险峰,怕是只有飞鸟与仙人堪住了。
但在这本不该瞧见人烟的奇峰之间,细细看去,竟能发现崖壁间嵌着一座座精巧的亭台楼阁,其间回廊百转,竟是挨着崖壁凌空而建,万壑藏云,回廊掩映在云雾之中,确像是神仙庙宇了。
魏雨嗟就在这云峰峭壁之上缓步慢行,他绕过一道道回廊,停在一间屋门外,轻轻扣了扣门扉,低声唤句师父。
“嗯。”屋中人应了一声,年轻的男声,温和低沉,带着些刚睡醒的懒散。
魏雨嗟盯着门上的铜扣,默默等候着。片刻后,门扉微动,屋门一开,魏雨嗟连忙弯腰俯首,又恭恭敬敬叫了句:“师父。”
他垂着头,能看见面前人雪白的衣摆,能闻见那人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他忍不住屏住呼吸,努力强压着心头的波动。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将魏雨嗟扶正了。
他听见师父微嗔却含着温和笑意的声音:“小魏,为师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般客套,显得你我师徒太生分了些。”
“是。”
“每次都说是,下次还是老样子。”
魏雨嗟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和善的嗔怪,他向来不是一个太会在师父面前说话的人,只得勉强笑了笑,侧身示意对方先行。
停云君前行几步,问道:“是霜吟跟风叹回来了吗?”
“正是。”
“希望霜吟这次不要再带错人了,”停云君声音里带着愉快的笑意:“这丫头总是说自己不会犯错,可是已经错了二十三次了。”
魏雨嗟踌躇着开口:“师父,师姐恐怕是舍不下您,才故意为之,这次……这次我看她神色郁郁,倒像是终于把要找的人带回来了。”
“她总要学着面对现实…….”
转过一道廊弯,停云君突然止住脚步,魏雨嗟也只得跟着停下,抬头看去,方才被檐崖挡住的晚霞余晖倾泻而来,将这冷冰冰的山岩涂抹上一片暖色。
魏雨嗟看着他的师父立在夕阳之中,风吹起他的长发和衣袍,他年轻俊秀的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又有摸不透的沧桑淡然。
这实在是一幅太美的画面,魏雨嗟怔住了,他静静看着停云君沐浴在橙红色阳光里的侧脸,这一幕似乎与他多年前深刻在脑海里的那个画面重叠了。他不去问师父为什么停下,他不敢也不想打扰。
“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停云君轻声道:“小魏,你看,今天的夕阳倒是美得很。”
魏雨嗟回过神来:“是很美。”此时此地最美的却不是这夕阳。
“这样的美景我却是再看不到几次了。”
“师父!…….”魏雨嗟一惊,他甚少听到师父说这样消极的话,虽然他们都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他总是淡淡然,好似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旁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此刻他突然这样感叹,一下让魏雨嗟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滋味。
“无事,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客人。”他还是轻松的语气,拾步向前。
魏雨嗟暗暗一叹,收拾心情,默然跟上他的步伐。
肃临渊初来孤宿峰,对这个地方很是好奇,世间居然有这样的奇特之所,为何之前全然没有听过?
不过他可以确定,这定是个修仙门派,之所以这么肯定,主要是来时路上曾遇见山匪,他已经见过聂霜吟与林风叹二人出招,不是普通习武之人的招式,倒像是灵力术法。
如今到此宝地,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但看此处人烟寥寥,想必却并不是什么仙门大派。
聂林二人将他带到会客的厅堂之中,也不招待他就自顾自离去了,这一路他们也是受够了肃临渊。
肃临渊本就是个怪人,你要他一个人一直待着十天半个月不说话也是可以的,但他只要逮着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再很不幸地恰巧触到了他的槽点,那他的话可真是没完没了,足可以将人烦个半死再气个半死,几番下来,真是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了。
他一个人坐在人家大厅里,也没什么不自在,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也不管这凉透了的茶水是不是隔夜剩下的。
他仰头打量这屋子,竟是在山石中开凿而成,四壁屋顶都是整块的石墙,厅堂不是很大,却装点得颇为考究,墙上挂着字画山水,桌椅屏风皆是上好的梨花木,整个风格不像是在塞北关外,倒像是来到了江南富贵人家的花厅。
肃临渊正打量着,突然自门外进来一人,宽背熊腰,浓眉虎眼,是个身形健硕的大汉。
那大汉走进来,径自坐到厅堂一侧的椅子上,将腰间佩着的朴刀解下来,“哐”一声放在了桌上。
肃临渊看着他,眨眨眼:“你就是他们的师父?你找我有何贵干?”
听到肃临渊这么说,那大汉哈哈一笑,朗声道:“小子,你错了,我不是他们的师父,带你来的那两人,一个是我二师妹,一个是我小师弟,我是他们的大师兄。”说着朝肃临渊抱了抱拳:“在下顾雷鸣。”
肃临渊还了一礼,心中暗道,这顾雷鸣看着粗犷鲁莽,却比那聂霜吟和林风叹要和气多了。
却不知他们的师父究竟是何许人也,找自己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路上他问过那两人多次,林风叹不太想搭理他,聂霜吟则是一提起这个就来气,比起她被肃临渊奚落时生气百倍。
肃临渊可以肯定,有好几次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而林风叹的态度是虽不待见他,却绝对要保障他的安全,这两人的态度弄得肃临渊云里雾里,十分迷惑。
不如问问眼前这人。
思及此处,肃临渊开口道:“不知阁下尊师找我究竟所为何事?阁下的师弟师妹总说是好事,难不成你师父他老人家想再收个关门弟子?那为何偏偏找上我,我一不习武,二不修仙,也不见得天赋异禀,这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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