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雨嗟道:“你是聪明,我却也不笨,我知道若是有这样的地方,还是不说为好,一说你反倒是耐不住好奇,更想去一探究竟了。”
“嗯,这话倒也没错。”肃临渊抚掌笑道:“方才我瞧见这回廊上一层还别有洞天,似是一处更为清幽的妙处,那处我可去得?”
魏雨嗟却是刷的黑了脸,低声道:“那是家师的住处,你休得造次。”
肃临渊一摊手,耸肩道:“果然还是有禁地的,你最好将令师姐的住处也告诉我,免得我误入了女儿家的闺房。”
魏雨嗟瞪着他。
肃临渊一看他这眼神,连忙摆手道:“哎,你可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因为对她感兴趣才打听这个的,”他摸摸鼻子:“我虽然爱美人,但比起令师姐,令师似乎更要美得多。”
魏雨嗟的脸色更黑了,简直跟蘸了墨差不多,他嫌恶地瞪着肃临渊,道:“你到了别人的地盘上,总该规矩一些,你就不能老实呆着不要到处乱跑?”
“实在抱歉,我这人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四处走动,你若叫我一直闷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我只怕是会发疯的。”
魏雨嗟冷笑一声,道:“好,那你尽管四处走走好了,大不了在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时,我再动手杀了你。那时你总该知道,还是疯着好一些。”
肃临渊不说话了。
魏雨嗟见威胁有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肃临渊叹了口气,四下打量一下自己的住处,这房间依然是在山石中开凿而成,连床榻都是整块的大石,整个屋子看来透着些原始的质朴之感。他伸手摸了摸,石塌上铺着厚实柔软的被褥,倒是并不硌人,还软和得很。
他翻身躺在石塌上,望着屋顶,又回想起之前那人说的话——
故人之托,要把一身修为给自己。
真是奇怪得很,这个故人是谁,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回忆傍晚时的交谈,他一听到停云君说出要把修为给自己的话,再看看对方一副功成身退从容赴死的模样,就感觉大大的不妙,马上提出“肚子饿了,大家还是先吃晚饭吧,有什么事吃饱喝足睡一觉再说”的建议。
肃临渊觉得自己虽然有点儿混蛋,但却绝不是个爱白占便宜的人,尤其是这个便宜来得莫名其妙,还要搭上一个跟自己无怨无仇之人的性命。
更何况……他笑一下,眼睛里泛起些促狭的神色:这么个人在我面前,我是怎么都舍不得看着他去死的。
停云君要给自己的这样好东西,他是说什么都不能要了。
打定主意,肃临渊吹熄烛火,翻身睡去。
☆、聂霜吟
一夜无话。
肃临渊一觉睡到天色大亮,才推门走出石屋,站在回廊之上伸了个舒舒服服的大懒腰。
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真有什么灵气仙力,这一晚肃临渊睡的格外的好,以往总会出现的那个梦境昨夜竟也未曾造访。
人居高处,心情也格外舒畅,在此处居高临下,极目远眺,可以看见很远处的风景,肃临渊正兀自欣赏晨光,忽听得脚步声靠近,回头一看,居然是聂霜吟。
此时的聂霜吟换洗一新,穿着件素色的窄袖罗裙,鬓发梳成简单干净的圆髻,面上仍未抹什么胭脂水粉,看着倒也素净可人。
肃临渊略一打量,使坏道:“哎呀,我是不是花了眼,聂姑娘居然有了女人味?”
聂霜吟瞪他一眼,居然破天荒地没有生气,反而问候起他来:“你昨夜睡得可好?”
肃临渊立马从围栏上探出身子,伸长了脖子望天。
聂霜吟迷惑:“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刚刚我还认为一定是东边日出,现在我却有点儿不确定了。”
“……”
聂霜吟咬咬牙,幽怨道:“难道在你看来,我就是个只会厉声耍狠的刁妇?”
肃临渊默默看着她,不说话,那意思不言而喻。
“……”
肃临渊无辜地眨眨眼。
聂霜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平心静气,千万别与他计较。好一番平复心情,这才开口向肃临渊道:“我来找你,是想求你一件事。”
“哦?”
“我想求你,如果我师父再提起要将修为赠你的事,你能够拒绝他。”
果然是为了这个,肃临渊心下了然,嘴上却嗤笑一声,唉声叹气,连连摇头。
聂霜吟皱眉道:“怎么?你不答应?”
肃临渊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我为什么会答应你?”
“你……”
“旁人修行多少年都不一定能成正果,如今有人要将大好的修为白白送给我,我如何能不要?难道这样的好事落到你头上,你会拒绝?”
聂霜吟沉默一阵,才道:“是,如果我遇到这样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如果那人不正好是我的师父,想必我也不会拒绝,还要欣喜若狂。”
“这不就是了,你凭什么要我饿着肚子,放着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吃呢?我还记得聂姑娘曾经说过,若是我错过这件好事,只怕是要痛哭流涕,跪下来狠狠打自己五百个巴掌的,我为何要做那自己打自己巴掌的大傻瓜?”
聂霜吟沉默片刻,却还是施施然道:“我以为你是会答应我的。”
肃临渊翘起眉毛:“你为什么会这样以为?”
“因为我师父已将昨晚的情形告诉我,你听到此事,并没有高兴得发狂,反而绕开了话题,似乎并不是很想接受。”
肃临渊摸着鼻子苦笑道:“你误会了,我那时只是肚子太饿想先吃饭而已。”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肚子再饿也是要先放上一放的。”
肃临渊嘴硬道:“我却不是一般人。”
聂霜吟幽幽一叹,道:“不管你怎样说,我已知道了你并非我一开始猜想的那样,是个贪得无厌之人,我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希望你能帮我阻止师父。”
“你为何不去劝他?”
聂霜吟摇摇头,苦恼道:“若是劝他有用,我又何必如此烦恼,师父向来重诺,要他背弃誓言,还不如杀了他。”
肃临渊略一思忖,问道:“那你可知你师父是跟谁承诺此事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正是那个人将我交给了师父抚养,师父说,只有我能帮他找到他所寻之人,也就是你。”
“哦?只有你能找到?这是何原因?”
“我也不知,师父是这么告诉我的,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但后来一看见你,我就懂了……”说到这里,聂霜吟似乎有点想笑,但却硬生生忍住了,接着说道:“的确,我只要第一眼见到你,就会马上知道,你就是那个人。”
肃临渊这下真的费解了:“为什么?”
聂霜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因为你在我眼里,实在是跟旁人不太一样。”
肃临渊思索一阵,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看着是要格外英俊一些。”
聂霜吟几乎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不知为什么,今天她的耐性似乎总要比往常好上一些,大概已经深深了解到肃临渊这人厚颜无耻的程度了。
跟一个厚脸皮的人待在一起,他说出再不要脸的话你也是要学着慢慢接受的,因为他的脸皮实在不会因为你的白眼而变薄,又何苦让自己的眼睛白白受累。
但不翻白眼不代表聂霜吟就要放弃对肃临渊嗤之以鼻的机会,她讥讽道:“你可知道,我自小跟着我师父长大,打记事起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我既然已经习惯了我师父的样貌,眼光总要比常人更高上一些,你总该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再见到别的男人,总忍不住拿他们跟师父做比较,总觉得谁与他相比都要差上一大截,实在是看不出他们的英俊之处。”
肃临渊见她将自己与停云放在一起比较相貌,把自己自诩英武不凡的外表贬得一文不值,实在有些来气。但闪念间又突然想到什么,抓住话头道:“你说你自小就在你师父身边,是他将你带大的?”
“嗯,是又如何?”
聂霜吟以为他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却不料肃临渊听完之后就坏笑起来,不怀好意道:“果然,他看着虽然年轻,却已是个十足的老家伙了。”
“……”
他突然幻想出一幅画面——停云君明明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满脸沟壑的老头,行动艰难颤颤巍巍,一打开房门却要施展变化将自己变成个肤白貌美玉树临风的公子哥,整日在自己徒弟面前臭美,抓着聂霜吟使劲摇晃:“徒儿!快说,为师是不是这世上最英俊的男人?!”
肃临渊想到此处,忍不住笑出了声。
聂霜吟的眼神已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肃临渊笑够了,一看聂霜吟的脸已黑成了锅底,而且眼神十分怪异,看得他脸皮再厚也要如芒在背了,便咳了两声,驱散脑海中诡异的画面,正色道:“你还没说完呢,究竟你看我有何不一样?”
聂霜吟却不回答他,只冷冷道:“我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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