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的禾清自然是懂得,人都是有私欲的,无私奉献的人太少了,她没那个机会遇上。
“小禾,你不听话了,快回宿舍,不然我生气了。”院长没了笑容,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阴森可怕。
“院长你不讲道理,我要告诉他们,让他们评理!”女孩儿有些委屈,憋红了脸不服输的高声道。她转头就朝宿舍楼跑去,头上的羊角辫一颤一颤的。
禾清盯着女孩儿的背影,嘴唇翕动了几下。
她想说,没用的,别去了。
可是女孩儿越跑越快,连背影都开始模糊,一道白光闪过,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在小广场了,而是在简陋的教室。
小禾清鼓着腮帮子,在一众孩子面前努力辩解:“我说的都是真的,院长真的骗了我们,我还知道他把东西放哪儿了!”
院长摇着头,状似无奈又好笑的看着禾清:“小禾就是爱戏耍人,你说是就是吧。”
这陪着不懂事的孩子玩闹一般的态度,让小禾清的怒火再次爆发了。
小禾清气鼓鼓的领着一帮好奇的孩子,兴冲冲的跑进院长的私人仓库。
打开门一看,小禾清傻眼了,里面只有一摞摞的本子和学习用具。她前几天看到的衣服鞋子还有信封里的钱全都不见了。
“东西呢?吃的呢”
“禾清是个大骗子!”
“说谎精是不会有人喜欢的,不会有人领养撒谎精!”
小禾清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茫然的看着昏暗的仓库,又看了看依旧笑得一脸和善的院长。
“我,我没有,我没有撒谎。”
同伴们不相信她,围成了一个圈,对她做鬼脸:“说谎精,我们以后再也不跟你玩儿了。”
一个顽皮的孩子甚至狠狠推了小禾清一把,然后快速跑远,大声嚷嚷:“禾清是说谎精,禾清是说谎精!”
小禾清被推倒在地上,膝盖都蹭破了一层皮,疼得她眼泪都冒了出来。
“小禾,你看看,我都说了不要戏耍人,这就是不乖的下场。”院长笑吟吟的看着女孩儿,明明还是慈祥的脸,可小禾清却看到了院长脸上长着犄角的恶魔。
好难看,好可怕。
此后,再也没人跟禾清一起玩了,他们会在她的床单上泼水,会在她的本子上乱涂乱画,会突然围在她周围大声嘲笑。
起初小禾清会反抗,但在一个男生把她心爱的皮球给扎烂后,她痛哭一场,开始变得不爱说话。别人欺负她,她也没有反应,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院长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可看着自己饭盒里发馊的馒头,小禾清知道,根本就不一样了。
她想,再忍忍,再忍忍。
只要等有人愿意领养自己了,她就能离开福利院了。
终于,她等到了,那是一对非常善良和蔼的夫妻。小禾清想,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这孩子挺好的,就是有点毛病,爱撒谎。”院长有些为难的说道。
“撒谎?这可不行,算了我们再看看别的孩子吧。”
“啪嚓”
那一刻,小禾清只觉得心脏瞬间被冻成了冰块,然后碎成了两半。
女孩儿失魂落魄的转身,那一刻,禾清清晰的看见了曾经的自己,眼里的绝望和逐步奔溃的信念。
女孩儿缓缓抬头,似是看到了禾清,眼里泪水缓缓流下,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禾清看懂了。
她在说:不要善良。
柔软的大床上,漂亮的女生猛地睁开眼,额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禾清起身,怔怔的看着四周,眼神还带着些许茫然。
有多久,有多久没梦到过以前的事了。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脑袋,禾清到洗手间洗了把脸,这才感觉清爽了许多。看着镜子中和自己有着六分相似的面孔,禾清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小说世界。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不知道。
现实亦或小说世界,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差别,不过都是一个人生活罢了。
许是被梦境给影响到了,禾清一时半会儿还平静不下来,心情总有些烦躁。
想了想,她翻出前段时间买的镜面魔方,心无旁骛的开始拧动起来。心浮气躁的时候,她都会玩魔方来转移注意力,这种方式效果很好。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禾清按了接通建,手上动作没停。
“说。”
“禾小姐,叶软她不见了。”
手上的动作顿时停滞。
“说清楚。”
电话那头的保镖急的满头大汗,他见房东走了以为就没事了,可不过上了个厕所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保镖:也就吃多了,拉了会儿肚子啊...
真不能怪他!
听保镖把事情经过讲清楚后,禾清沉默下来。
保镖已经暗中保护叶软快一个月了,很清楚叶软的作息。平时除了买菜做兼职以外,她很少出门,而这个时间点根本就不是做兼职的时候。
房租,明天交,叶软哪儿来的钱明天交?禾清很清楚叶软的性格,她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办到。
另外找份兼职?哪儿有兼职工资那么高,足以还清房租。提前预支工资也不可能,老板会相信一个新人?
禾清沉吟片刻,突然想到某种可能。
她迅速打开电脑,敲击出一串串代码,片刻,一段监控视频出现在电脑里。那,分明就是乐宁大门口的监控。
禾清紧盯着监控画面,将时间线调到叶软不见的那段时间,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电脑中。
禾清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走进了乐宁。
保镖举着电话,那边半天没个声音,他也不敢挂。
“去乐宁。”
冷不丁的,电话里传出女生的声音,语气中的寒意让保镖都不经打了个哆嗦。
...
一时之间,包厢内安静下来,漂亮的女郎们面面相觑,不敢吭一声。
黑衣少年,段金岩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叶软,笑嘻嘻的:“好妹妹,走这么急干嘛。”
叶软挣脱开搭在肩上的胳膊,面无表情:“我还要工作。”
“工作?你陪我们几个,挣的可比那点工资高多了。”白衣男生醉醺醺的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指尖的烟,走近叶软,将烟雾吐在女生的脸上。
呛鼻的烟味让叶软的眼尾不禁发红,她狠狠扭头,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
“来来来,快坐。”段金岩关上包厢的门,笑嘻嘻的拉着叶软来到沙发坐下。叶软试着挣扎了一下,手上的桎梏更重了一点。
她看得清楚,面前的男生虽在笑,但眼底的狠厉不比程子濯少一星半点,甚至更甚。
程子濯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刚不是还在那儿假清高,怎么,这会儿不装了?”
叶软低着头,不说话。这种时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周围又都是喝了酒的少年,还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忍,她只能忍。
“来来来,继续玩儿。”见气氛有些凝固,段金岩笑着吆喝起来,他是最会活跃气氛的那一个。
见金主都这么说了,女郎们配合的娇笑起来。掷骰子的掷骰子,喝酒的喝酒。
包厢内烟雾缭绕,混杂的气味让叶软的头更晕了,她狠狠的掐了大腿一爪,揪心的疼让她好歹清醒了一点。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大腿上。
“你干什么!”叶软连忙起身,警惕的盯着白衣男生。
“你嚷嚷什么,不就摸了一下吗,你还穿着丝袜,大夏天的你不热吗?”冯丘不满的道。
“我还要工作,先走了。”叶软冷着脸,她现在一刻也不能呆在这里。
“不准走,我兄弟不就碰了你一下吗,怎么,碰不得?你以为你身子多高贵?”程子濯气冲冲的上前,几乎是指着叶软鼻子骂。
“老子一片真心喂了狗,你连他/妈的狗都不是!”
“你的真心,可真廉价。”叶软盯着程子濯的脸,一字一句道。
廉价到可以让自己的兄弟对喜欢的女生肆无忌惮,廉价到当众侮辱自己喜欢的女生。
真可悲,被你喜欢的女生真可悲。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冷漠的态度。
程子濯只觉得一股汹涌的怒火从胸腔直蹿上头顶,气得双眼通红,理智尽失。他直接操起玻璃上的一瓶葡萄酒,撬开瓶盖,悉数倒在女生的头上。
“不清醒是吧,老子让你醒醒!”
叶软有所察觉,可还是躲晚了,石榴红的葡萄酒就这么倒在她的头上,葡萄酒的香气四溢,她的头发黏糊糊的贴在脸颊上。
液体蜿蜒着流下来,打湿了她的衣服。
其实夏□□服打湿是不要紧的,但包厢内冷气开着,她还发着烧,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窖,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女郎们惊呼。
段金岩啧啧叹道:“好好的葡萄酒就这么浪费了。”
冯丘喝彩:“程哥干得好,女人就是要修理才会听话!”
郁至皱了皱眉,他是看不上这几人的,不同于他的处心积虑。段金岩和冯丘二人就真的是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