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房东这才有些认真的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少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个标志的孩子,也不知道叶修然那狗东西哪儿来的福气,生了个这么水灵的姑娘。若是她的女儿,一定会养的白白嫩嫩,铁能卖个好价钱。
“行,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要是再不交钱,可不就是这么简单被赶出去了。”房东起身,大发慈悲的松了口。
走到门口时,房东又回头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这么漂亮的脸蛋留着不用干啥?”
这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了,叶软脸色有些难看,一言不发。等两人走远了,她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背脊。
之前压抑的所有不适如潮水般涌来,她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四肢乏力,眼前一阵模糊。
缓了一会儿,她才恢复点力气,起身回房又服了点药。
窗外街道上的人很少,稀稀疏疏的。
西街一向如此,白天像是蛰伏的野兽,到了晚上,才会露出锋利的獠牙。
似是夜色能掩盖一切,可往往夜晚才是最为可怕的。罪恶,欲/望在这个逼仄的街道暗中滋生。
阳光一寸寸的笼在叶软的脸庞,叶软仰头眯着眼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舒适,连头痛都缓解了不少。
明天付清房租,这根本就不可能办到,除非...
有一份高薪短时的兼职。
叶软闭上眼睛,她都能感受到脸上的温度在一点点升高。
等不及了。
发烧似乎能降智,叶软想来想去,除了那个办法再也找不出任何好的办法了。
当然,她可以去找禾清帮忙,她也相信,只要她说,禾清一定会帮她的。可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友谊,是两个人用同等价的感情和条件来做交换的,一直以来,都是禾清在给予,而她能为禾清做的却是少之又少。这本就已经是不平等的关系了,她又怎么能去麻烦禾清。
叶软睁开眼,来到镜子前,镜中的女生有着一张精致的脸蛋,眼睛深邃。眉宇间却是凝着一抹挥散不去的郁结之气,却正好添了几分柔弱美。
头发略带一点自然卷,长度刚好在肩膀部位,披散下来,显得脸更小。
叶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弯了弯唇,下一秒,又拉了回去,抿直了唇线。
“真丑。”她淡淡道。
...
乐宁会所。
陈经理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女生:“小叶呀,你不是说以后都不来了吗?”
“缺钱。”叶软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她现在嗓子疼得厉害,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在原地站着却像踩在云朵上,有些头重脚轻,很不舒服。
在乐宁当服侍生,是一个高薪且轻松的工作,但是能应聘上也非常不容易,颜值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当初,就是陈经理看中了她的脸,才聘用她,后面想到她是学生,又没成年,就允许她每周兼职一天,日结工资。
总的来说,陈经理待她确实挺好。在乐宁工作,有两份合同,只要你不是另一种性质的服务生,很大程度上还是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重生回来,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乐宁找陈经理,告诉他以后自己都不会来了。
前世,她失学后,就在乐宁工作,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
想到前世那些屈辱不堪的画面,叶软咬紧了腮帮,眼神又暗沉了一分。
“之前都跟你说了,在乐宁工作多好,工资又高,你偏要走。现在还不是回来了,你说说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陈经理苦口婆心的说了一番,发泄完自己之前的不悦后,脸色又缓了几分。
“好了,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既然找我帮忙,我自然要帮的。”
陈经理交代了叶软几句,就放她去工作了。
叶软理了理身上的制服,包臀裙有点短,她还是有些不适应。把自己捯饬的看上去稍微精神了些,她才出了厕所。
“哎哎,那个小妹,你帮我送到1100房间,我有点急,先去一趟厕所。”迎面走来一个服侍生,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果盘塞进叶软怀里,问都没问她一句就跑进了厕所。
看样子,确实是憋急了。
叶软按了按太阳穴,尽力压抑住内心莫名的躁动。
1100房间,这个数字怎么那么熟悉。
叶软皱了皱眉,想仔细回忆,头却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没办法,她只好转移注意力,端着果盘朝1100房间走去。
1100房间是贵宾房,门牌号都镶着一层金色,看上去格外高端。叶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一股极为强烈的不安感,好像房间内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叶软咽了咽唾沫,盯着房间号,迟迟没有动作。
“你干什么呢?”送完果盘经过的服侍生疑惑的看着叶软。
叶软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你能不能...”帮我送进去一下。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突然开了,里面嘈杂的音乐声和嬉笑声全都钻了出来,刺激着叶软的耳膜,让本就有些迷糊的大脑能懵了。
“咦,这不是叶软吗?”从包厢出来的黑衣男生看着叶软的眼神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
“哟,什么时候当了乐宁的服务生?”他毫无顾忌的扫视着叶软,一眼就看见了她的胸牌。
“来来,进来一起玩呀,程哥也在里面呢。”
叶软意识到情况不妙,她转身就要跑,但身体却没有半分力气,一下就被男生给拽住了,硬是将她拖进了包厢。
“哎。”路过的服侍生不安的看了眼叶软,想要阻拦,却被男生一个阴戾的眼神给吓跑了。
“程哥,快看看,谁来了。”
一瞬间,包厢里的人全都将视线移到了叶软身上,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可就是没有一个是友善的。
这一刻,叶软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兔子进了狼窝。
“这谁啊,程哥。”沙发上,紧贴着程子濯的女郎柔着声音道,身子更贴近了男生一点。
“叶软?哟,平时不是挺傲的吗,不是说不要我的钱吗。怎么现在在这儿来卖了?”程子濯喝了不少酒,神志都有些不清,完全是张嘴胡说。
“咱们程哥又帅又有钱,你还嫌弃,你有那个资格嫌弃吗?”一旁的白衣男生也附和道。
“叶软,子濯他喝多了,你别跟他计较。”坐在角落的郁至起身歉意微笑。
叶软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只是将果盘放在玻璃桌上。“果盘送到了,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还很有职业素养的露出一个假笑,随后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刚抬脚的那一瞬,一声炸雷般的爆喝响彻在她的耳边,同时还伴随着酒瓶摔碎的清脆响声。
“你走一个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禾清:敢欺负我媳妇?扛着我四十米的大刀五秒到达战场。
第17章 不要太善良
禾清做了个梦,梦里,她回到了福利院,很久很久以前待过的福利院。
院门的栏杆生了锈,铁门上红色的油漆剥落得零零碎碎。门牌上,福利院这三个字都被污渍给遮住了。墙垣上爬满了地锦,深秋时节叶子变成红色,映入眼帘是一片绯红。
好像是荒废很久了,小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有些过分。
“咕咚”一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只皮球,滚落到她的脚下。
皮球很旧,灰扑扑的,都有些变形了。
禾清弯腰捡起皮球,细细打量着。皮球是她曾经最喜欢玩的,有一段时间,她甚至睡觉都抱着皮球不肯撒手。
可是,到底是过去了。
禾清垂了眼皮,手掌翻转朝下,皮球“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再次滚远了。
“院长,我都看见了,你为什么要把给我们的东西藏起来!”
杂乱的灌木丛后方,略显稚嫩的声音开口问道,从语气中便能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听到这声音,禾清浑身一震,神情有些复杂。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可怎么也想不到会回忆起从前的那件事。
“小禾,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是老人慈祥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的语气倒显得对方过于激动了。
禾清眼神一暗,上前拨开灌木丛看去,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女孩儿扎着两个羊角辫,嘴唇咬得死死地,一双眼睛要红不红,始终固执的盯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人。
这是十岁的禾清,是正义满满,还有点天真傻气的禾清。
“我都听见了,这都不是第一次了。那些东西明明是叔叔阿姨送给我们的,院长你为什么要私藏,为什么还要骗我们说阿姨只捐赠了这么点。既然我们没有收到,院长你就应该要还回去!”
十岁的禾清不懂,为什么平日对他们那么和善,那么温柔的院长要骗他们。
十岁的禾清不懂得利益是什么,她只知道,收到就是收到,没收到就是没收到,叔叔阿姨们说这是捐赠给他们的,那就应该是他们的,他们既然没收到,那就应该还给叔叔阿姨。
这么简单的道理,禾清不明白院长为什么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