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害羞了,所以才急急忙忙地下了车。
乔琬摩挲着先前被骆凤心触摸过的地方,心情又愉快了起来。
看来公主殿下这些年虽然变凶了些,内里还是跟当年一样纯情可爱嘛。
这么一想,再看看骆凤心此时板着脸高冷的样子,乔琬一颗不皮不舒服的心就又开始活络起来,嬉笑着对骆凤心说:“想知道的话求我呀!”
骆凤心冷冷地看了乔琬一眼,拒绝跟乔琬说话。
这人还是这样轻浮、孟浪、没正经!非得被罚的狠了才肯老实点。
乔琬还不知道此刻骆凤心已经在琢磨着这次要怎么把她罚到哭了。她刚刚在上一轮与骆凤心的交锋里占了上风,当然要乘胜追击,趁这个机会多调戏几句。
“我这人呢很好说话的,你只要像过去一样喊我一声‘小碗姐姐’,说一句‘小碗姐姐,你就告诉阿凤吧’,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乔琬,本宫看你是病的不轻!”骆凤心一甩衣袖,回身上车:“阿远,一会儿回府之后去叫御医来给乔御史好好看看脑子!”
左右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纨绔子弟正在横行霸道,她作为前戍北军统帅,这些京城的纨绔公子哥们在她眼里就跟鸡崽儿似的。
一群鸡崽儿想要跑过去,她堂堂一个公主难道还要去街上撵小鸡吗?
“哎哎哎,别走呀!”乔琬拉住骆凤心,“不跟你闹了,说正事。陛下那事,眼下正是个好机会,不过我一个人干不了,需得你出点力。”
说罢她跟着骆凤心回到车上,附在骆凤心耳边把想让她帮忙做的事说了一遍。
骆凤心听完神色颇有些怀疑:“真有用?”
“当然啦!不然你想个别的办法?”乔琬看向骆凤心。
骆凤心眉心微蹙,她虽熟读兵书,可这朝堂上的阴谋诡计还真不是她所长。
机不可失,无论有用没用姑且先试他一试。
她掀开窗帘的一角,见张子何等人骑着马冲出了西市,正朝这边过来了,低声对阿远吩咐道:“冲去路中间,快!”
阿远得了命令,猛地一抖缰绳。先前开道拦路的那些家丁哪想得到这好端端停着的车早不走晚不走,看着人家的马来了反倒往前冲,因此不曾防备,硬是让马车闯了出去。
眼看双方就要撞上了,张子何“吁——”地一声,勉强在撞上之前勒住了马,而他自己却因为这一下急停,差点被甩下马来。
“嘿!谁家的马车这么不长眼!没看见小爷几个正要路过吗?”张子何下了马,拿着鞭子就要去抽那车夫,然而鞭子还没落下,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这路是你家开的?只允许你们走不成?”一个清冷的女声从车里传来。
张子何见车主人徒手就能抓住他的鞭子,本来心里还有些慌张,听车里是个女人,便又放下心来。
一个女人而已,也就是功夫好一点罢了,他们这边人多势众,难道还会怕了?
“是不是小爷家开的你管得着吗?爷是靖南候的嫡子,爷的舅舅是定国公,两位表兄一个是兵部侍郎,一个是禁军大统领。爷身后这几个弟兄们看见没有?哪个不是王公贵戚之后?看你是个女人,小爷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识相点赶紧滚!”
张子何这番话说完,和他一起的那帮纨绔子弟都笑了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些侮辱的话。
“小娘子莫不是看上我们小侯爷了吧?赶紧出来让哥儿几个瞧瞧,要是个美人儿,咱哥儿几个就帮你说说好话,让咱们小侯爷娶了你如何呀?”
“怎么不肯下车来让大伙儿看看呢,别是个母夜叉吧?”
“就算长得丑,要是身段凑合,晚上吹了灯脸一蒙,让张兄将就将就也行啊哈哈哈哈……”
主人们说得带劲,他们的那些家仆们自然是跟着起哄,不停地吆喝着让车里的人下来,只有跟在队伍最末尾的那个年轻公子看着事情好像不太对。
“那好像是乐平公主的马车……”
可惜他生的瘦瘦弱弱,家里虽然也有爵位,却不过是个县男,在这些王公贵戚子弟中,实在上不得台面,根本没人听他说话。
也不怪其他人不认得公主的马车,他们这些人是靠着祖荫在朝里混了个一官半职,但基本都是闲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他们寅时起来去宫里朝参还不是要了这些公子哥的命,这个时辰他们还指不定在哪个温柔乡里沉沦呢。
上头对此心知肚明,睁只眼闭只眼,从来不去管他们。久而久之,这些人里胆子大的除了朝中有盛事大典,其余时间一概不往宫里去。
而另一头,且不说公主这些年一年到头在京城待不了几日,就算在京城的时候也不会跟他们混在一处。
他们不去宫里,公主不往外来,自是没怎么打过照面。就认出公主车驾这人,还是因为最近家里管的严了些,不得不去老实当几天差,这才瞧见过几次。
骆凤心素来行事低调,她这马车也就比那些小富小贵人家的看着好点,京城里比这华美气派的没有几十,也有十多个,光是在场这些公子哥儿家里的车驾比这阔气的就有不少
张子何被人拦下,原只是生气,听他那些好哥们一起哄,还真有些心痒,想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女子胆敢拦他的路。
“这样吧,小爷今儿个心情好,就不难为你了。你下来给爷磕个头陪个罪,爷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怎么样?”
“本朝律例,凡驾车马经市坊而过者,人下马、车慢行,不得扰民。你们几个是自己去京城巡防司领罪还是要本宫送你们去啊?”
随着这句话结束,马车的主人也终于从车上下来露出了真容。在场的众人虽有许多从未见过乐平公主,可就这容貌气度和身手,翻遍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第7章
“参见公主……”
上一刻还在耀武扬威这伙人见了来人,纷纷滚下马来,胆小如最末那名男子已经开始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他带了头,其他几个也相继跪下。主人跪着,他们的家仆们也不敢站,顷刻间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只有张子何跟另外三名与他要好的公子哥儿尚且站着没跪。
这个世界虽然是封建社会,但奴化还没有很严重,多数场合都不需跪,一般见着地位比自己高的,低眉拱手态度恭敬便算行礼了。
可张子何几人此时的态度绝对算不上恭敬,加上又犯错再先,还杵着不跪,不服之意一目了然。
他们四个是这伙人的中心,嚣张跋扈惯了,根本不知道收敛二字怎么写。
骆凤心名震北境,然而北境离京城到底还远,这些纨绔们不曾亲眼见识过塞外胡人的凶悍,在他们眼里北方十六胡不过是些未开化的毛猴子罢了,京城里的胡人多得是,见着他们还不都点头哈腰客客气气,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算她曾经是戍北军统帅,那也是以前的事了,谁不知道现在朝中真正掌握大权的是谁?乐平公主早就失了势。
乔琬坐在车上,从车帘缝中偷瞧这一切,她就知道张子何这个傻帽肯定会上钩。
只见张子何梗着脖子,并不肯认错。
他可是这群人里的老大,要是就这么怂了,那往后谁还肯听他的?
“少来唬我,我怎的不知本朝律例里还有这一条?再说了,就算有那又如何,我家有太|祖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
说起自家的荣耀,张子何洋洋得意。骆凤心待他把祖上的功勋细数够了方才问道:“你家祖上这么光鲜,敢问你同你父亲如今在朝中所任何职啊?”
张子何被这问题问得呆住了。
如宁国府一般,靖南侯一脉在先帝时期也没落了,他们家可没有郑家好运,郑家抱上陈家的大腿之后又有了中兴之势,而张子何跟他爹如今却都只混了个说不出口的闲官,没半点实权。
“我大表兄是兵部侍郎,二表兄是禁军统领……”自家的官职说不出口,张子何只好再次搬出表兄一家说事。他能在这群纨绔里混成老大,靠得也全是他表兄家的权势,说起表兄一家,还是非常有底气的。
“啊,宁国公一家……”骆凤心轻描淡写地说道,“本宫久不在京城,听闻宁国公一家这两年能转了运,靠得并不是自家的本事,而是给太后跟陈太师当狗……”
“你胡说!”张子何气急败坏地截住了骆凤心的话。
“本宫胡说什么了?你那位姓陈的表嫂给你表兄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你表兄不还得把她供着么?”骆凤心不急不缓,依旧是用她那副轻飘飘冷淡淡的语气说着话。
乔琬这些年每回都能被骆凤心这调调气到吐血,难得今日见她用同样的方式怼了一回别人。看着张子何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乔琬对他感到十分同情。
兄弟,我懂你,我也苦了好几年!
当然她也就表面同情,作为这场闹剧的主谋策划,乔琬心里乐着呢,甚至还想给骆凤心再加加油。
骆凤心不负她的期望,见张子何说不出话,又往他身上插了一刀:“哦,确实是本宫错了,怎么能说宁国公一家没本事呢,当狗当的好不也是一种本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