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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媒 (霜枝栖月)


  那点酸涩的情绪就似一条缠缠蔓蔓的藤蔓,一缕缕交覆而来绞得他胸口微微泛了疼疼。
  他无意识地重复着:“没必要的。”


第十一章
  醒来时,他正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件厚实的西装外套。
  乔荆就坐在一旁低头看着手机。
  骆攸宁挣扎着坐了起来,“乔荆。”
  乔荆抬起头来看他:“醒了?”他长起身,抻臂摸了摸他的额头,“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骆攸宁屈肘撑了额头,他声音沙哑,喉咙里似梗着东西,说起话来总有些有气无力:“你怎么来了?”
  乔荆道:“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叫我来的?”
  骆攸宁一脸莫名:“我没有……”
  乔荆把手机递给他看,来电记录里显示着几个通话记录,全是他的号码。
  “可能是不小心按到了,”骆攸宁歉然道:“不好意思,让你大半夜的还特意跑来一趟。”
  乔荆道:“我第一次接到电话,你这边确实没有声音。不过第二次你又打过来的时候,我听到电话里头有人在说话。”
  ——“来接我。”
  长久的死寂之后嘶嘶流窜的杂音,还有那难辨声线的男声,不停重复着那句话,到最后近乎嘶吼:“来接我,来接我,来接我——快来接我!”
  骆攸宁抿了抿唇,脸色苍白,“你刚才进来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没有,楼下保安都睡了,”乔荆道,“幸好我来了,不然你打算在地上昏迷多久?”
  骆攸宁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刚浮上喉间又迅速吞了回去,“对不起。”
  “你没必要向我道歉,”乔荆收了手机,站起身来,“起来吧,跟我回去。”
  骆攸宁不敢不从,他怀里仍抱着乔荆的西装外套,站起来理平了衣摆的褶皱顺手还回去。
  乔荆接了外套,转臂重新覆回了他的身上:“外头风大,你先披着。”
  乔荆为人冷淡,却意外很照顾友人,总能在不经意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事安排妥帖。
  西装外套宽宽大大,刚罩到他身上就开始朝下滑,骆攸宁手忙脚乱拉着两边衣领重新披回了肩头。外套熏了清冷的香,闻着似深山古刹间年代悠久的檀香,清远沉静。
  骆攸宁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长廊灯火尽熄。
  唯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牌仍亮着,森光幽绿,自下而上照着两侧玻璃墙影影绰绰。
  皮鞋踏着光滑的瓷砖地面,哒哒回音漾在宽阔的廊道间。走得久了,仿佛尾随的又多出了一个脚步声。
  声音坠在他们身后,离得有些远,一步三顿像是在保持着距离。
  骆攸宁忍不住回了头,玻璃墙折射着指示灯荧荧冷光。光影糊做一片,其间模模糊糊似立着一个黑黢黢的人影。
  楼梯间的灯是彻夜不断的。
  因着常年未受阳光洗礼,狭窄的隔间里总是阴冷瘆人。白墙受潮变得坑坑洼洼,突起泥泡大小不一,如同青蛙鼓鼓大眼,胀满了灰白的墙壁。
  电梯上行慢如蜗牛,显示屏半天才进一位数。
  骆攸宁专心致志盯着电梯显示屏,他总不知道要同乔荆说些什么。
  乔荆的视线却掠了过来,定格在了他的脖颈间:“你的脖子。”
  骆攸宁照了照对面合拢的属门。光滑镜面映出两人的倒映,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他脖颈上青紫的勒痕依然清晰可睹。
  噩梦般的遭遇总如鱼鳔,好不容易被按没了影,过不到须臾又浮了上来。
  鼻腔间那腐臭的气息似如影随形,骆攸宁不由抬起袖子仔细闻了闻,还好只有寡淡的檀香,是来自乔荆外套上的。
  乔荆单刀直入:“谁干的?”
  骆攸宁抿了抿唇,他目光游移,扫了一眼乔荆,又飞快地看回了显示屏上。开口时也是声轻语快,像是想说与眼前这人听,又怕他真的听清了:“我好像看到大虞了……”
  乔荆微微蹙起了眉。
  骆攸宁怕他生气,欲言又止想补救,没等张口,电梯已赶来救场。
  金属门单向滑开了,机械女声报着楼层数。
  乔荆终究没再斥责他什么,只是让他走在前面先进了电梯。
  金属门合上,电梯哐啷啷开始下降。
  沉默蔓延在电梯里,骆攸宁觉得尴尬。他正准备没话找话,却听乔荆突然问他:“之前秉文送你的那个玉锁呢?”
  “玉锁?”骆攸宁微微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之前上面突然出现裂痕,大虞他要回去了。好久之前的事了,”他逮着机会想多同乔荆说些虞秉文,然而思来想去只有干瘪瘪一句:“难为你还记得。”
  乔荆道:“你们的事我都记得。”
  那个玉锁骆攸宁自然不会忘记。那算是虞秉文赠予他的第一件郑重的礼物,后来一度被虞秉文戏称为“定情信物”。
  高一年漫长半学期过后,秋老虎被三番五次来临台风刮没了踪影。
  秋高气爽,微风宜人。
  在艰难的期中考试之后,年段长突然大发慈悲,举行了一场秋游活动。
  秋游地点千挑万选,最终定在了城镇附近的一处小海岛。
  甫一上车,学生各个生龙活虎,闹得老师不得安宁。好不容易经历了两小时车程与半小时船运之后,真正抵达小岛码头时,一群人高涨的情绪都似跟遭水淹过一样,顿时都显得萎靡。
  青山拔地而起庞然眼前,不算多高,然上顶蓝天下抵碧海,亦别有番壮阔的美感。
  这小岛以供奉海神而闻名。上有神寺依山而建,根根石柱势撑天。其间庙宇相连,层层石阶蜿蜒直上,其间拱门错落,古建筑形容巍峨,龙盘虎踞占满整座大山。
  集合整队,老师把注意事项交代完毕,又明确了下午的集合时间。一声解散,一大批孩子就如放飞山林的野猴群哗啦啦各散东西。
  小岛地势不算复杂。除却通往正殿的宽直大道,其余羊肠小路弯弯拐拐也就那么几条,早有巡逻老师在各处守着。
  虞秉文原被一群玩得好的男生围着闹着要一起,可转头瞅见骆攸宁与乔荆两个自闭儿似的模样,索性挥挥手让大部队先走。
  他陪着俩自闭儿慢吞吞落在众人后头。
  骆攸宁玩够了手机,乔荆也看够了风景。三人一起穿过正殿绕往偏堂,拐往后山人烟稀少的曲折小径走。
  经一段木板迭嵌成小桥之后,再逢一道狭长小路。
  路旁一侧是石壁势起劈天,一侧则是灌木葳蕤,枝横叶杈挡了溪流,只闻潺潺水声。
  行约百来步,灌丛渐疏,眼前豁然开朗。
  便见萦林络石之后静矗着座红墙青瓦的小庙。
  林风簌簌,穿廊走寺。
  庙里尊尊神佛微阖双目,面露怜悯,俯视着芸芸众生。
  乔荆原想瞅一眼便走,没想到虞秉文带头率先进去挨个拜了,末了还去签筒里摇了根签。
  圣笅丢三次,此签确认无误。
  换得的签文里只有寥寥两句:“一杯美酒倾荒野,两袖青风扫坟尘。”
  这签瞧着卦象就有些不好,骆攸宁凑前看了两眼问:“你抽得什么事?”
  虞秉文打哈哈:“随便问问。”他心事重重,其余神像也不拜了,拿着签文就往外走。
  巧得是庭间有庙祝搭棚解签。
  那庙祝是个鹤发苍苍的老人,正倚着藤椅上打瞌睡,见着人来倒是醒了神。一只枯瘦的手伸着接了签,看也不看一眼,只将纸往书里一压,眼也不抬来了一句:“冤魂不散。”
  乔荆不信鬼神,这解签的玩意在他眼里都是忽悠人的把戏。
  他正准备走人,没想到回头一看,同行的两个友人脸色都有些不对。
  骆攸宁抿着唇没说话。
  虞秉文一步上前,双手撑在桌上,面上严肃:“你这句话是啥意思?”
  庙祝指了指一旁竖着的简陋木牌:解签十块,问事随缘。
  虞秉文二话没说掏了十块递给他。
  庙祝收了钱,微挺了挺背脊。奈何他人老脊弯眼也浊,怎么挺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他做足了神秘劲,示意虞秉文凑前一些。
  骆攸宁跟着挨过去听,乔荆不由也离着近了点。
  庙祝声音干嘶,语音语调都带着浓厚的地方腔,饶是本地人如虞骆两人也是听了半天才听出个大概:“啷个人啊确是十恶不赦。可死时阳寿未尽,阎罗王不收他哩。他生前是个恶人,死了更是个戾气滔天的恶鬼。你们害他做不得大恶,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此言一出,不说虞秉文,便连骆攸宁都颜色大变:“他现在还在?”
  庙祝摇头晃脑:“一直在,在等你们成年,在等他,”他手突然一指指向骆攸宁,“——倒大霉。”
  骆攸宁哆哆嗦嗦唇色都白了。
  虞秉文紧紧抓了庙祝的袖子:“怎么才能……让它走。”
  庙祝手伸进抽屉里摸摸索索半晌掏出枚脏兮兮的白玉片,却是递给了骆攸宁:“我给你一个玉锁,你先戴着。等哪天这玉裂了,就是它回来了。”
  骆攸宁不敢接,虞秉文给拦了下来,急吼吼地抓着庙祝继续问:“碎了咋办?它回来了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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